齊原是圈內(nèi)的金牌導(dǎo)演，高收視率的保證，在圈內(nèi)很有話語權(quán)，因此這事制片人也很不好辦。

他哭喪著臉，對齊原說：“齊導(dǎo)，您這不是為難我嗎？就一個女二號的事，我再給您找一個，保證您滿意……”

“是他賀瑾城為難我！”齊原也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而且頗為固執(zhí)，認(rèn)準(zhǔn)的事從來沒有商量的余地。

顧檸見他因?yàn)樽约哼@個角色氣得臉紅脖子粗，喘氣喘得很厲害，怕他氣出病來，心里又感動又苦澀。

她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對齊原說：“導(dǎo)演，您別生氣了。其實(shí)制片說得對，就一個女二號的事，我不演這個角色也沒什么。”

“娛樂圈有那么多好演員，誰都能替代我。可好導(dǎo)演不多，能把這部劇拍好的恐怕就您一個。”

“這么好的劇本，您說不拍就不拍，多浪費(fèi)啊。我就是一個小人物，不值得您放棄這部劇。”

顧檸一字一句，有條有理，聲音輕輕柔柔的，聽得制片人都在心里直贊嘆。

再一看齊原的臉色，也好了很多，喘氣也沒有那么厲害了。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制片人知道齊原心臟不太好，不能大動肝火。

這要是氣出好歹來，恐怕這部劇就真打水漂了。

齊原雖然火氣消了一半，但還是瞪了顧檸一眼：“你插什么嘴？輪得到你說話？趕緊給我化妝去！”

轉(zhuǎn)頭又罵制片人：“你去告訴賀瑾城，我最煩別人指手畫腳！到底我是導(dǎo)演還是他是導(dǎo)演？這是他投資方干的事的嗎？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出錢，拍戲選角是我的事！劇不好我負(fù)責(zé)！”

齊原家底豐厚，又有才華，在影視業(yè)做了三十多年，還沒拍過賠錢的劇，要不然也不會這么硬氣。

制片人也是因?yàn)檫@一點(diǎn)才不敢給齊原甩臉色，要是換做別的小導(dǎo)演，哪敢罵他這個制片人。

此刻面對齊原，制片人敢怒不敢言，一個勁兒地賠笑臉。

齊原見顧檸還在一旁站著，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你還杵在這里干什么？耳聾了啊？化妝去！”

顧檸只好往化妝間走去。

古裝劇化妝最花費(fèi)時間，光是弄頭發(fā)都要一個小時，還要換繁復(fù)的戲服。一整套妝發(fā)弄下來，花了兩個多小時。

當(dāng)顧檸化好妝出現(xiàn)在攝影棚時，在場不少人都露出驚艷的表情，有人甚至夸張地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看著她。

一襲紅裝，濃烈如火，雪白的皮膚，精致的臉龐，氣質(zhì)冷艷又嫵媚，和顧檸平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唐晏也剛換好戲服出來，看著眼前冷艷的大美人，失神了片刻，贊嘆道：“果然是絕代佳人！”

劇中顧檸飾演的角色是九夜大陸第一美人殺手，風(fēng)華絕代，美艷動人，和唐晏有不少對手戲。

或許是第一次拍戲緊張，顧檸沒有仔細(xì)看自己的裝扮，因此也不覺得自己這裝扮多么驚艷。

她只當(dāng)唐晏是玩笑話，沖他微微點(diǎn)頭：“我先去拍戲了。”

今天顧檸只有一場戲，卻是所有戲份中最難的爆發(fā)戲。她私底下做了不少功課，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好了，各就各位，準(zhǔn)備開拍了！”場記舉著板子打板，“《九夜途》第34場戲第3鏡第1條，Action！”

話音落下，鏡頭便對準(zhǔn)了顧檸。

……

“卡！情緒不夠，重新來！”

“哭戲不夠感染力，光掉眼淚是不行的，眼里還得有戲。再來！”

“卡卡卡！再來一遍！”

“卡！顧檸，你過來，我給你講講戲。”

……

顧檸的第一場戲便遭到了齊原的不滿，拍了一遍又一遍，一整個上午都沒過。

劇組的氣氛原本還算活躍，大家都想著早點(diǎn)拍完，早點(diǎn)收工休息。

可是隨著顧檸不斷NG，導(dǎo)演又大發(fā)脾氣，劇組氣氛越來越沉悶，大家都煩躁起來。

下午顧檸又拍了八遍，齊原總算滿意了，而她的眼睛也哭腫了。

她去卸妝時，聽到劇組的人都在抱怨。

“真煩……我還想早點(diǎn)收工和男朋友約會的，被她這么一搞，肯定要拍到很晚了。”

“就是，煩死人了。你說她演技這么差，連走位都不會，齊導(dǎo)怎么選她當(dāng)女二號，害得我們也受累。”

“哎，你們說明天她拍戲會不會還這樣？”

“不要吧？那可太嚇人了。她今天NG了五十多遍，就算是頭豬，也該會演了。”

“她是不是沒什么文化，領(lǐng)悟不了劇本？”

“估計(jì)小學(xué)沒畢業(yè)，蠢死了，難怪投資方不喜歡她。”

娛樂圈是最殘酷的，各種嘲諷無孔不入，紛紛鉆進(jìn)顧檸的耳朵。

她咬著唇，低著頭，快步走進(jìn)化妝間，心里難受極了。

愚蠢、平庸、自作聰明，這是賀瑾城對她的評價(jià)。

如今劇組的人也說她蠢，比豬還不如。

她有那么差勁嗎？

顧檸心中一片苦澀，心底不由地生出退縮之意。

也許她不該拍戲的，這種事需要天分。

她既沒學(xué)過表演，也沒有表演的天賦，待在劇組只會拖累別人。

“我就猜到你躲在這里。”化妝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唐晏笑瞇瞇地走了進(jìn)來。

他手里拿著道具扇子，身上穿的是雪青色戲服，配上那張俊秀白皙的臉龐，還真是風(fēng)流倜儻。

此刻化妝間沒幾個人，顧檸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聞言抬起頭：“你怎么過來了？這是女演員的化妝間。”

“過來看看你哭了沒有。”唐晏走到顧檸面前，居然捏起她的下巴。

這動作其實(shí)有些曖昧，但唐晏一臉坦蕩，看不出絲毫輕浮。

顧檸拍開他的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fā)呆，喃喃道：“你說，我還要不要拍這個戲？”

“為什么不拍？”唐晏反問。

“我……NG了五十多遍……”顧檸尷尬地說。

唐晏不以為然：“這有什么，新人拍戲都這樣。我第一次拍戲，也是齊原的戲，拍了整整兩天，都上了微博熱搜。嘖，當(dāng)時我微博下面被人罵了五萬多條，叫我滾出娛樂圈。”

顧檸聽得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好像是有這回事，她也看過這個娛樂八卦。

如今唐晏卻因?yàn)檠菁己媚昧撕脦讉€頗具份量的大獎，還真是今時不同往日。

顧檸低下頭，若有所思：“……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