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夢境
‘’姐姐你怎么老讓我送信啊,這天神山可多妖獸了,我若是被抓了去,你就沒有我這么可愛聽話的小狐貍啦。‘’
水汐兒悠閑地坐在軟榻上,取下眉心墜,把那些個煉化的水精華注入進去,并不理睬趴在她腿上長得俏生生的小狐貍。
這兩百年來,她用空間陣訓練他的逃生技能以求自保,而并未教他任何法術,本以為這樣弱小的他能安分些,卻不曾想到小小年紀的九尾,不是個省油的燈,天天打架生事,給她惹了多少麻煩。
‘’姐姐,貍貍又跑不快,又不會法術,出去送信很危險的。‘’小狐貍嘟著嘴,撒嬌耍賴的扯著水汐兒的袖衫,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樣。
水汐兒被他吵得頭疼,曲起手指,低語:‘’空~間……‘’
‘’姐姐,貍貍這就送信去。‘’小狐貍拿起書箱里的信一陣風似的跑了。
他一邊走一邊翻看手中的信,心想著,姐姐寫的什么啊?一天天的,有那么多信需要送?終是壓制不住好奇心,他躲到一顆大樹下,悄悄打開信一看。
——不思路遠,不念時長,唯恐不堅不篤而不能相守于朝暮;不可期之相遇,不可測之未來,不能明語于人而不能耽忘于己;然雖路漫漫而修遠,相攜之幸,心照不宣。
原來姐姐寫的是情書,小狐貍有些失落的把信裝好,重新封上了書信。姐姐好像離他遠去了,他悶悶不樂的來到花伴山,收信的是只蜜蜂精靈。這天他在老地方等啊等,蜜蜂精靈沒等來,卻等來個戴面具的男子,男子身上有很強的魔氣,小狐貍后怕地轉身便逃。
‘’九尾狐?那魂力難得一見~‘’
男子二話不說,追上狐貍,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捏著一封信,信紙上有淡淡的芳香,那種美妙的香味,他從未聞到過,一時興起搶過書信,饒有興致的打開一看,沒想到是封情書……他勾起嘴角,幻化出信紙,洋洋灑灑的回了一封信,遞給九尾狐。
‘’把這封信送給寫信的人,我可以饒你一命。‘’
小狐貍心想,這年頭能追上他的人不多了,這個面具男不好惹,便趕緊應到:‘’我一定送到。‘’
說完打算溜,面具男伸手揪住九尾毛領,憑空幻化出一支玉壺,他捏開小狐貍的嘴巴,把酒灌了進去。
‘’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嗎?‘’
小九尾害怕的搖搖頭。
‘’世間最難解的毒藥——情毒,只要你乖乖聽話,就不會毒發喲。‘’面具男子說完就消失了,空中還飄著一句:‘’我等著你再送信來。‘’
小狐貍看著五彩繽紛的花海,仿佛做了一場夢。
姐姐說修仙之人不可動情,沒說不可中毒。
他捏著信紙,匆匆趕了回去。乖乖巧巧地把信交給姐姐。
水汐兒聞到紙上一股胭脂俗粉味,她把信一揉,扔進了廢紙框里。
小狐貍看了,吞了吞口水,嘀咕著:‘’不知道這算不算完成了面具男交代的任務,應該不會毒發吧。‘’
風平浪靜的過了數月,小狐貍一廂情愿的認為毒藥那事是面具男嚇唬他的,不必庸人自擾,他一如既往地做姐姐的專屬信使。
每天不是給這棵樹送信,就是給那只妖送信,信上的內容小狐貍全看了,都是姐姐寫的情詩,他由開始的難過轉變到根本不在乎了。
他家半山腰的信箱里,塞滿了回信,他抱著書信交給姐姐過目,姐姐看到喜歡的留下,不喜歡的全交給他毀尸滅跡。
他不懂,姐姐怎會那么癡迷于寫情書。而且從不留署名,留個地址也是模糊不清的,估計這三界內都有她表達過的愛慕對象。若是送完信回來的早,他也會陪著姐姐到處瞎逛,偷偷去看什么蝴蝶精靈啊,花精靈的愛恨情仇,每每看到動情之處,水汐兒抱著小狐貍哭得稀里嘩啦,小狐貍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他不明白啊,這種打情罵俏有什么值得感動的。
‘’姐姐你若是喜歡那個精靈,我們抓來便是。‘’
水汐兒捏著狐貍的小耳朵:‘’姐姐是圣女,只是看看熱鬧。‘’
小狐貍心里誹謗:明明很喜歡,還死不承認。
隨著時間推移,收集的情書堆積如山,起初小狐貍還很聽話天天銷毀,時間久了,他懶散了,改成一個月,然后變成一年……直到某天有只妖獸找他幫忙,請他代寫情書,他大方的給了人家一框,那小妖歡喜不已,這一來二往,小狐貍跟他熟了,便做起了買賣,把情書高價賣給小妖,沒想到小妖把情書全買了去,久而久之慕名前來尋他寫詩的人越來越多,他還被三界冠上了情圣的稱號,早把面具男忘得一干二凈。
長大一些的九尾,更加癡迷于武術,他天天跑去青丘偷學。然后找些高階妖獸切磋。
每每回去,一身是傷,他怕姐姐責怪,靈機一動,撲到圣女懷里,聲淚俱下訴說著誰誰誰如何如何欺負他。
起初圣女親自上陣收拾那些小妖,時間久了,圣女有些動搖,她不教九尾法術,是因為他爹參與了神魔大戰,小狐貍身上有很強的戾氣,怕他墜入魔道,她不想讓靈域再卷入戰爭,九尾天生靈力強大,稍加修煉,便可稱王稱霸,如果勤加修煉,足以羽化成仙,也正是這樣,他的靈力被很多人覬覦。
圣女常常看到小狐貍被欺負得鼻青臉腫的小模樣又于心不忍,開始手把手教他法術,小狐貍進步神速,那些中低級精靈和妖獸對他已夠不成任何威脅。
兩百年后,小狐貍已經長成長身玉立的少年,他一出山,靈域妖獸聚散,所到之處,必引得那些小精靈趨之若鶩。
‘’小貍貍過來伺候姐姐沐浴。‘’
九尾屁顛屁顛的跑去淋浴房,用姐姐的話說,這是在考驗他有沒有動情,推門而入,花香四溢,浴室中間有浴簾隔著,九尾只聽到淅淅瀝瀝的水聲,那些熱氣朦朦朧朧,讓他有些想入非非。
‘’姐姐,水溫合適嗎?‘’
九尾小心的加著熱水,那水順著竹管緩慢的流入浴盆,他很清楚,水太熱姐姐會消失,小時候可把他嚇壞了,坐在桶邊哭了一晚上,隔天姐姐又在晨霧中出現,就那么光著身子靜靜地躺在浴桶里。嚇得他一愣一愣的。
‘’小貍貍,我剛剛聞到了你身上非同一般的情~欲,你去招惹誰了?‘’
九尾嚇得手一抖,心想:情~欲?這么說他不能修仙了?
他還想著報完仇,修成仙后跟著姐姐雙宿雙飛呢……為此他癡迷于修仙,為了快些升仙,跑去御云宮偷走了他父王封印的八卦陣法,這是他們九尾狐族傳家之寶。
靈界就是這么怪,魔對魔,仙對仙,精靈對精靈,妖對妖,不能跨物種,否則違背常倫必有一死。
‘’姐姐可有解法?‘’
‘’世間最難解的就是情毒~‘’
九尾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面具男,或許他能解。
隔天九尾收拾好行李,飛到了花伴山,他在那里等那個男人。
幾日后,面具男果真出現了,手里還拎著橡皮袋,鼓鼓的一包。
里面有女精靈在求救:‘’放我們出去……‘’
九尾追上面具男子攔住他去路:‘’放了她們。‘’
面具男瞅著眼前容光煥發的小伙,稱贊道:‘’我好些年沒有看到這么美的皮囊了,可惜啊可惜,怎么就長在了你身上~
當初瞧你年幼,骨骼清奇,舍不得殺你,又不想將來你成為我魔族的心腹大患,賞了你一口清酒,讓你加入魔道……
沒成想,你如今修得仙氣飄然,這不是越修越回去了么?
小郎君魔道才是你的正道啊~你這一生修不了仙了。‘’
‘’交出解藥,饒你不死。‘’九尾聽得怒火攻心。
‘’你知道我是誰嗎?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面具男把橡皮袋系在腰間,幻化出玉壺悠閑的喝了一口酒水。
‘’管你是誰?今日你必須交出解藥!‘’九尾不廢話,使出八卦陣困住面具男。
面具男在陣中頻頻碰壁,怎么也逃脫不掉。他突然搖動手中玉壺,那白色的壺瓶變成了血紅,嘴里振振有詞,九尾感覺身體燥熱,血脈膨脹,腦子里涌現出姐姐洗浴的畫面,那光潔的臂偶,修長的脖頸……
八卦陣不攻自破,面具男從袋里放出幾只小精靈,給她們喂了口酒,將之扔了出去,自己則飛到花朵上,悠哉地躺下欣賞著這一出動人畫面。
只見美麗的花精靈充滿情~欲地向九尾走去,九尾有種強烈的沖動想撲倒她們,眼見快要控制不住。
此時圣女匆匆飛來,瞬時,天地間花容失色,面具男看呆了,那花容月貌般的女子飄蕩不定如流風吹起了回旋的雪花,就那么輕輕落落的飛到九尾身旁。
‘’姐姐,快走……‘’九尾痛苦地推著圣女,不讓她靠近。
圣女取下眉心墜,滴了一滴水精華在九尾的嘴里,九尾瞬間凝結成冰塑。
她抬眸一看那幾個中了情毒的精靈,眉心抽抽。
一掌過去將她們打成花草原型:‘’中毒太深,重新修煉吧。‘’
說完便帶著九尾飛走了。空中悠揚的飄著一句話
‘’——不管你是誰,敢動我的人,定讓你有來無回。‘’
‘’那么在乎他么?‘’面具男望著空蕩蕩的天空,憂憂的回道。
有些羨慕那只小狐貍呢。
不久后,魔域傳來消息,銀惑為魔族培育了大批死士,被封新任魔王。
此消息一出,三界皆震!
面具男銀惑自從回到魔域,可謂是茶不思飯不想,一閉眼,那冰清玉潔的美人就在他腦子里轉啊轉,他喚休一去查過九尾狐身世,得知九尾是圣女收養的小狐貍,與妖王有恩怨,平日里九尾喜歡幫各路小妖精寫情書賺點銀紋,也常四處拈花惹草。不過他清楚四處沾花惹草的不是九尾,而是圣女,想到這,他更加按耐不住,怎么才能接近天神山,怎么能見到那位圣女啊……
后來他去拜訪相柳,討了個休身之處,妖王知道銀惑魔王擅長控制心智,早有結交之心。此等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為一睹圣女風采,銀惑常常在天神山下徘徊,而天神山仙氣太盛,銀惑的魔力削減了許多,魔氣也沖淡了,他隨便取幾株閉幽草就能把身上的魔氣隱藏起來……
這樣等下去恐會魔力消盡,銀惑決定上山,他每上前一步,魔力就消減一分,走到半山腰上,他看到仙鶴童子來送信,那堆積如山的信封把他嚇到了,他實在走不動了,撿起草地上掉落的信,一封封拆開來看,語種雖多,但內容單一,多是思念成傷,愛而不得……陳詞濫調,看得他甚是疲乏~
‘’何方小妖,敢在我的地盤兒偷東西?‘’
銀惑聽到那悅耳的聲音,喜不自勝,這定是位美人吧。
他背對著美人站起來:‘’這位仙子,小生沒有偷東西,路經此地,看到散落一地的信件,擅自幫忙收拾一番。‘’
他轉身,把整理好的信件遞給她……一抬眼,目光被那女子牢牢鎖住。
銀惑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子,他癡癡的望著她……
圣女見到他面容的時候,很是震驚,她從沒見過長得如此奇怪的妖獸,下半身人形挺中看的,這頭怎么就沒修整好呢?往常見到的妖獸頭正常,下半身還是獸的形態。估摸著這些低階的妖獸連簡單的幻容術都學不會吧。
就這樣兩人相視很久,也不知誰先清醒過來,他們尷尬笑笑。
‘’你這妖怪靈力低下還敢上天神山,不想活了嗎?‘’
‘’小生是因為收到了一封慕名的愛慕情書,千里迢迢趕來回信。‘’
‘’說謊,信上可有地址?‘’圣女有些心慌,莫不是被人發現了端倪,她不記得跟這樣的小妖寫過情書啊。
銀惑嘴角上揚,如此篤定自己說謊,看來眼前的這位必定是圣女了。
‘’信上未有地址,只是那信上有一種淡然的香味,小生識百草,卻從不知這香味來自何處。‘’
‘’不知來自何處?你找到了這里?‘’
‘’是啊,只有這天神山小生沒有來了,冒犯了仙子,還請仙子贖罪。‘’
圣女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癡情郎,說道:‘’罷了,你回去吧。天神山你上不去的。‘’
銀惑好不容易見到圣女,不想就此回去,他故意裝作靈力透支暈了過去。
圣女無語的看著躺在草地上的小妖,她嘆了口氣,曲起指尖彈了一滴水珠出去,水滴幻化成一朵水蓮,她把癡情男子扶上去,送他下山。
銀惑睜開眼,幻化出玉壺滴了一滴酒在圣女的衣袖上。
圣女把男子放到山下便獨自離去……
銀惑清楚自己不宜久居天神山,必須速戰速決,他回去便開始搜集各路情報,走上他慢慢追妻之路。
接著銀惑通過情毒之氣,找到冰封在山洞里的九尾,他解除了九尾的冰封術,并承諾給他解藥,要求是讓他幫忙約見圣女,九尾不同意,心想如此壞人,怎么能讓他接近姐姐。銀惑開出更誘人的條件,幫他奪回妖王之位,九尾有些心動了。
兩人冰釋前嫌,開始謀劃,銀惑告訴九尾妖王的計謀,幫九尾布局,并告知控制死士的心法,而他只有一個要求,要九尾想法讓圣女跟他保持書信來往。
就這樣他們各懷鬼胎,達成共識。
九尾并未回天神山,他擔心回去姐姐將他關起來,便留在山洞里勤加修煉。至于銀惑寫的那些信他統統交給仙鶴童子放在老地方。他是了解姐姐的,那些回信她從來不看。
銀惑帶上面具,頻繁出入妖族的御云宮,更是跟妖王稱兄道弟,妖王為了得到控制心神的魔藥,對銀惑有求必應,而銀惑最喜歡的還是美人兒,為此,妖族中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被源源不斷的送入魔域,連那些已婚的婦女也不曾放過,導致妖怨四起,好多孤兒流離失所,年幼的女妖呢賣到歌技樓里,男妖呢抓去培養成死士……
可以說暗無天日。
連住在天神山上的圣女都怒了,圣女下山為妖除害,幾次三番的戰斗,讓她靈力消耗嚴重,傷重回山上養傷……
她也算閑下來了,經過上次妖怪男上山尋人之事,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事跡敗露,她一個需要終生守身如玉的圣女,給四海八荒的神魔精怪都寫了愛慕信,傳出去,該多傷面子啊~
她拿起書信打算全銷毀,準備金盆洗手,無意中看到有幾封一樣但別致的信封,她好奇的打開一瞧,立刻被那流暢真摯的行文吸引了,一封封看完,讓她深深觸動了,有這么美的文采,那么深沉的愛意,那么淵博的學識……
他是怎樣一個人呢?圣女第一次產生想認識一個人的想法。忽而,又因這種陌生的情愫感到有些害怕……她猶豫著該不該回。想著想著獨自神傷。
另一邊,銀惑因為得到妖族大量美人,他給美人兒們灌了厭魔氣,美人們失去自己的意識,沒日沒夜伺~候著那些魔人,魔人慢慢墮落,他吸取魔人身上的魂力煉化成獨有的情毒,把情毒和厭魔氣混合,便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天下奇毒——失心封。
銀惑把練好的毒藥交給了妖王相柳,并告知他,此毒吃下便會聽話。妖王喜不自勝,拿著它放到各大妖臣的井里,時機成熟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攻打天神山,找圣女報仇。
銀惑去找九尾,問送信的事,九尾也不是吃素的,他知道銀惑的目的,跑回去偷了幾張姐姐的信紙,學著姐姐的字跡,隨便找了幾封她親筆寫的情詩,東拼西湊了封情書交給了銀惑,銀惑聞了聞信紙,發現有圣女的香氣,喜不自勝,他把一個金鈴扔給了九尾,并告之了他控制毒人的咒語。
九尾在心里嘆息道:這么容易就上當的面具男,還真夠蠢的。
銀惑急不可耐的拆開信一看,雖文字不太流暢,但他還是歡喜的,笑盈盈的回去了。
幾個月后,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九尾搖著金鈴獨闖御云宮。
妖王喜不自勝,還有這樣自投羅網的,他召集屬下出來應戰。誰料九尾搖動金鈴,那些中毒的妖臣不聽妖王的命令,經過一夜的浴血奮戰,相柳重傷逃亡,其他妖臣全軍覆沒,大仇終于得報,他第一次掉下了眼淚。
‘’母后你可以安息了!‘’
而他九尾的名字——喻清,震懾了整個靈域。
九尾喻清開心的回到天神山,圣女得知此事,大為惱怒,說他戾氣太重,恐入魔道,用空間陣把他困在了天神山,而仙鶴帶來的書信一封接一封,全是銀惑的單相思,喻清覺得人家幫了自己,得回報回報,就代筆繼續回信。他也不是每次都回,心情好的時候不回,心情不好的時候也不回。只有無聊的時候,才會回個只言片語。
那邊的銀惑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天天伸直脖子期盼著圣女的回信。
相柳重傷后,捕殺低階妖獸吸取妖力,他勢必要找到銀惑報仇~所幸銀惑并沒有回魔族,還留在他安排的住所。
銀惑察覺相柳到來,開門迎接。
相柳郁悶的看著他:‘’你為何出爾反爾?‘’
‘’圣女對我來說太重要了。‘’銀惑搖著手里的玉壺,神情恍惚的說道:‘’誰幫我得到圣女,我就幫誰。‘’
‘’你!?‘’相柳氣憤地破口大罵:‘’簡直喪心病狂!
——我要殺了你!‘’
‘’你不敢殺我……‘’銀惑喝了一口酒:‘’在我開門的瞬間,你就清楚殺不了我。
我們第一次喝酒的時候,我就已經給你下了毒。
所以我還在這里。‘’
‘’你……你實在可恨。‘’相柳氣憤地坐在椅子上:‘’你要圣女,我可以幫你搶來啊,你害我算啥回事?‘’
‘’我要她心甘情愿的跟我。‘’
‘’癡心妄想,‘’相柳轉念一想:‘’我要跟你做一筆交易。‘’
‘’交易什么?‘’
‘’我有一件法寶,能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相柳從口袋里取出一塊水鏡,送到銀惑手邊:‘’我要親手殺了九尾。‘’
銀惑接過水鏡,念叨著:‘’水汐兒。‘’
水鏡里出現水汐兒的身影,她正在天神山上修煉。
銀惑心中一喜:‘’此等法寶,我要了。‘’
又想到九尾可是水汐兒的愛徒,不好插手,他說道:‘’你的要求需要從長計議。‘’
……
有了法寶的銀惑哪里也不去了,天天偷看水汐兒,他突然想起自己寫的那些書信,他想知道水汐兒看完信后,對他是什么感覺?
他提筆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頁,深情并茂,情真意切,甚是滿意,開心的喚來仙鶴童子把信送了出去。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水鏡看啊看,仙鶴飛到了天神山把信放在了信簍,過了好些天,九尾出來取走他寫的書信,他緊張的小鹿亂撞,誰知,九尾隨意打開看了一眼,把信扔在了一邊,他提筆寫了封信送了出去……然后散漫的回到房間,而桌子上還放著一踏書信,還都是他寫的。
銀惑此時怒火中燒,他啪地放下手里的鏡子,命人喚來相柳,商議復仇之事。
到了晚上,銀惑很是思念水汐兒,拿出水鏡一看,畫面中竟是九尾伺候水汐兒沐浴的畫面。那畫面深深刺痛了他……
凈身后的水汐兒,備了一份藥膏送去給九尾。九尾已經入睡,床頭盒子里放著厚厚一疊信紙,她好奇拿過信紙一封封的看,不經入迷。
夜幕三更天,星鋪滿天宇。
信讀完了,她出神地看著手里的信紙,又看了看睡著的九尾,輕輕地退出房間,那一夜無眠……
隔天天一亮,圣女解開了天神山上的空間陣,九尾雀躍地跑出來,閉著眼睛舒暢地呼吸著他所謂地自由,晨光中的九尾飄逸寧人,圣女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小狐貍長大成人了:‘’小貍貍,姐姐過兩天要去見一個故人。‘’
迷失在自由中的九尾一下清醒過來,姐姐向來生性恬淡,從不沾親帶故,之前不曾聽姐姐提起過什么故人,怎今兒冒出個故人如此上心,還特地跟他提前打好招乎,九尾心生不悅,追著問:‘’姐姐要見何人?
小貍貍能跟著姐姐去嗎?‘’
圣女沒有搭理九尾,徑自回到房間,九尾緊隨其后,他看著姐姐在收拾那些看起來很厲害的法器,隱約感覺不妥,那些東西,姐姐從來沒用過。
他蹲在地上,乖巧地為姐姐捶腿:‘’姐姐你去多久?‘’
圣女覺得這只狐貍實在太吵,捏著他的狐貍耳朵:‘’乖乖在家等我回來,不許再問。‘’
九尾疼的嘴直抽抽:‘’姐姐疼,我疼……‘’
圣女終是不忍心,松了力度,揉著她剛剛捏過的狐貍耳朵。
九尾委屈巴巴地將頭枕在圣女的秀腿上:‘’姐姐小貍貍長大了,可以保護姐姐的,你讓我陪你一起去嘛。‘’
圣女勾起九尾的下巴,九尾俊美絕倫的臉上寫滿擔憂,她睜著一雙美眸久久地凝視著他,威脅到:‘’你戾氣太重,再惹禍,信不信我毀了你的靈根。‘’
九尾奄了,現在的他還不是姐姐的對手,而姐姐一向說到做到,他猜想應該是自己招惹了什么麻煩,姐姐才如此生氣。
圣女起身,將兩個銀臂環帶上:‘’去給姐姐多收集一些露珠兒。‘’
‘’姐姐,我知道錯了,我向你發誓,以后我都守在你身邊,哪兒也不去了。‘’九尾抱著圣女的手臂撒嬌:‘’姐姐不去好不好?‘’
圣女知道九尾重情,為了她什么都干的出來,她不忍讓他擔心~
圣女無奈,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應到:‘’好!‘’
九尾開心的跳了起來:‘’我去給姐姐收集露珠。‘’
看著遠去的九尾,圣女坐到書案邊,終于決定回信——
君意深重,緣淺難承!
她拿著寫好的信飛往山下,親自把信送到了那個陌生的地址。
喻清在山腳下開心的收集著露珠,不多時,腳下的草木枯萎,他知道相柳來了。
相柳紅著眼飛撲了過去,一場混戰下來,相柳不抵,九尾趁機絞殺,啟料相柳突然爆發,一躍而起把九尾死死按在地上,不客氣地灌了他一口毒酒,九尾立馬神智不清,暈了過去。
遠處,戴著面具的銀惑手里正拿著金鈴走了過來,他將相柳收到橡皮袋中,用于日后做毒藥的材料,他蹲在九尾身側,幻化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劃向九尾的臉。兩道又深又長的血印就這么赫然留在了他的臉上。
銀惑起身服了服衣袖,把滿臉是血的九尾扔那兒就獨自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碰到歸來的圣女。
圣女一怔:‘’是你?‘’
‘’你認錯了。‘’銀惑轉身逃走。
‘’你的書信我都看了!‘’圣女靜靜的說道。
銀惑剛走兩步,停了下來,緊張的說道:‘’小生對圣女沒有非分之想……只是……想交個信友,交流交流。‘’
‘’既然你知道我是圣女,就應該知道圣女不能動情吧?‘’
‘’知道的。‘’銀惑轉身,取下面具:‘’我們能做信友嗎?‘’
‘’謝謝你。。‘’圣女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渾濁的毒氣,對他揮了揮手,飄然而去。
……
九尾爬回天神山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圣女看到身負重傷的九尾,她一下慌神:‘’小貍貍,誰傷了你?‘’
‘’是相柳……‘’九尾拉著姐姐的手,安慰道:‘’有姐姐在,小貍貍就不害怕了。
姐姐會陪著小貍貍對不對?
姐姐放心,小貍貍也會守著姐姐的。‘’
圣女抬眸,眼神冷然,這劇毒之味?她怎么也想象不到,那個尋人的癡情妖獸,那個才華橫溢的寫信男子,那個文弱的書生……竟然有如此惡毒兇殘的一面。
她追查過女精靈失蹤的原因,無一例外的都跟情毒有關,她曾懷疑是不是情到深處自然產生毒物,她看了那么多的愛恨別離,確實能讓人瘋魔,但也不至于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百思不得其解,決定親自試驗,開啟了她情書之旅,她把重點調查范圍放在靈域,又多番查探妖族的魔藥師,屢屢失敗,直到九尾毒發,她聞到了淡淡的魔氣,才把視野放廣,隨著妖族大量美人的失蹤,她更加確定了毒物來自魔域。
最讓她意外的是,九尾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妖是怎么滅了御云宮的?起初她還以為是九尾毒深魔化后跑去滅了御云宮,所以把他關起來,觀察了幾天,九尾身上并無暗黑魔氣,靈根未染,直到看了那些書信,她才明白過來,有人在協助他,而那些書信跟之前她收到的幾封都來自同一人,她十分清楚九尾的性子,活潑灑脫、不愛習文,又復仇心切,對男歡女愛之事置若罔聞,怎會寫出那種情意綿綿的詩詞?
圣女抱著九尾,貼近他,仔細聞了聞,這種毒是比上次情毒還毒的毒藥,她聞到了腐尸和渾濁不堪的魂力~而這股味道,她白天的時候在那個男子身上聞到了。
她是水之精靈,有著最純凈的水精華,所有混在水里的污物她都能聞出來……
懷里的九尾血肉模糊,圣女能感受到她的小狐貍正一點點的被毒物侵蝕控制,她再也控制不住,勾起他的下巴吻了下去,用自己純潔的精魂去吸取那被毒物侵染的血液……
而這一幕被銀惑看到了,他一手拿著信,一手拿著水鏡,水鏡從他手里滑落,摔成了兩半,鏡框上的寶珠噼里啪啦的滾的到處都是。男人失神地喃喃自語道:‘’你不是圣女么?你是不會動情的。。‘’
在圣女悉心照顧下,九尾的毒解了一半,而圣女因吸收了毒物,靈力幾乎喪失。
中毒后,雖能常常親吻到姐姐,可他是知道的,姐姐在用魂力為他解毒,九尾很是擔心~
姐姐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在乎的人了,也是他這輩子誓死要保護的家人。
為了保證姐姐安全,九尾又打起歪主意,想到帝蘭學院有一尊圣器,可抵擋任何法術攻擊,是精靈界最為高階的圣器了,他帶著傷跑去帝蘭學院偷黃金圣盾,差點丟了小命才把圣盾偷到手。離開之時還故意留下誤導線索,導致那幫人現在都不清楚是誰偷了圣盾~
為了不讓姐姐發現責罵他,九尾把圣盾縮小后縫到姐姐常用地香囊里。確保她平安無事。
圣女修煉回來的時候,狐貍聽話的躺在床上,而被褥里裹著的是他傷痕累累的身軀。
她當然知道九尾又傷了,還傷得如此之重,那血腥的味道彌漫了整個屋子,但她并沒有拆穿九尾掩蓋的真相。
圣女靜靜地看著虛弱的九尾,她清楚中此毒是無法羽化成仙了,如果不解毒,他只會越來越嚴重,最后墜入魔道,所以解藥她定是要去尋的~
她輕聲嘆息:‘’小貍貍,姐姐要去見故人了。‘’
‘’姐姐不是答應過我,不去見嗎?‘’九尾很是擔憂。
水汐兒一揮袖,九尾昏了過去,她取下眉心墜,放在九尾身上,九尾立馬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