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姬神醫(yī)先給營帳內的一眾傷患逐一診了脈,最后在診完兩個小萌娃的脈后,他眉間的川字舒展,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踱步到齊舒的對面坐下,和藹地看著齊舒:“丫頭啊,你都忘記了也好。重新開始。”
接著,齊舒認真地聽他把這次戰(zhàn)爭的來龍去脈細細道來,滄桑的聲音中帶著痛更蘊含著恨。
“南涼和韃靼是蓄謀已久的狼子野心。這次下令攻打西蜀的是南涼的吳王,就是南涼王的弟弟。如果我沒猜錯,南涼王現(xiàn)在不是薨了就是被軟禁了,否則燧明朝的皇帝不會派大軍把南涼的王后接回燧明,說是接,實際就是明晃晃的要人。”
看見齊舒一臉懵逼的模樣,姬神醫(yī)尷尬地笑了笑:“哦,你看我,忘記你已經失憶的事情了。我先把這里的朝代背景給你講一下。
咱們這片大陸有五國,分別是燧明朝、西蜀、南涼、東夷和北方的韃靼,燧明朝位于中原,是上國,其余的國家都是它的藩屬國。
西蜀的王是燧明女皇和皇夫的長子叫姬鈺,他的王后是南涼的公主,就是南涼王的親妹妹,而南涼王的王后是燧明的長公主,東夷的王后是燧明的二公主,韃靼王是東夷王的表哥。
半年前,南涼王南宮厲說是偶然間得到了一件寶貝,讓太子南宮云來西蜀親自把寶貝交到他舅舅西蜀王和他姑母西蜀王后的手中,說那寶貝能成為皇長孫姬凌淵和小公主姬凌若的保命符。
可誰成想,南宮云來咱們西蜀走親戚才一個月就出了事。
那日有南涼兩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朝著西蜀皇城挺進,西蜀上下都沒多想,以為是南涼王想兒子了,派人來接兒子的。可是,當大軍臨近城下時,從左右兩翼又突然各冒出來五萬韃靼的騎兵,當西蜀發(fā)現(xiàn)不對開始警戒時已經來不及,就那樣,南涼和韃靼的大軍長驅直入進入了西蜀的皇城,燒殺搶掠,直逼皇宮。
西蜀王和王后率領親衛(wèi)軍和所有皇族與之進行了殊死搏斗,為百姓逃亡爭取時間。
但是,最后西蜀的百姓還是沒能跑過韃靼的鐵蹄。
敵人的聯(lián)軍滅了西蜀皇族,抓了西蜀的百姓,把所有百姓都打上了奴隸的烙印,甚至,當燧明的皇夫姬長臣親率十萬大軍趕來時,他們還把西蜀的百姓推到陣前當炮灰。
姬長臣的援軍和西蜀聞訊趕來救駕的定西軍在發(fā)起進攻時因為顧慮百姓猶豫了,就是那片刻的猶豫讓他們失了先機。
南涼的吳王下令開炮,火炮不分百姓和敵軍,烈焰之下尸橫遍野。
姬長臣命令他的軍隊火速前進擋在了百姓前面,最后他也葬身在了火海之中,跟他共同抵抗南涼和韃靼的還有東夷王上官擎蒼。
我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連他們的尸體都沒找到。”
不惑之年的人完全成了一個頹然老者,紅著眼眶,哽噎到:“姬長臣和上官擎蒼用性命重創(chuàng)了南涼和韃靼的聯(lián)軍,聯(lián)軍十二萬大軍最后剩余不足一萬,倉皇而逃。南涼和韃靼在皇宮滅了西蜀皇族,就連南涼太子和西蜀襁褓中的皇長孫也沒留活口,加上燧明到南涼要回了燧明的長公主,南涼手上沒了人質就是沒了籌碼,現(xiàn)在,西蜀有燧明三公主代理朝政,又有燧明十萬大軍駐守,南涼和韃靼不敢再輕舉妄動。”
齊舒試探著問:“那,南涼的太子和西蜀的皇族會不會還有一線生機?”
老人抹了一下眼睛:“怎么可能。”
這時,躺在齊舒隔壁病床上司南云的祖父司爺爺發(fā)出一聲呻吟。
姬神醫(yī)側頭盯著床上的木乃伊,驟然變色,眸覆寒霜,語氣也變得冰冷:“很好。丫頭,你也知道了一切。現(xiàn)在,你們可以一起上路了!”
虛弱的齊舒心下一涼,渾身一僵,突然涌入腦海的陰謀論讓她只覺晴天霹靂,完了,自己是不是太沒防備心太輕信人了,這位會不會就是這場宮變的幕后推手?自己這不是狼入虎口了吧?好不容易才活一集就全劇終了?!
深夜,呼嘯的寒風不斷吹起厚厚的積雪。
姬神醫(yī)帶著自己的親衛(wèi)抬著齊太醫(yī)一家的遺體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雪地上留下一排深得沒過膝彎的腳印。
軍營的將士沉痛地目送他們的恩人,無不內心感嘆,齊太醫(yī)有個好師父,希望齊太醫(yī)一家可以在神醫(yī)谷的山下入土為安。
很快,一陣大雪再次降臨,風雪交加,姬神醫(yī)一行人的蹤跡被徹底掩埋,天地間只余一片皚皚白雪。
天高云淡,四季如春的神醫(yī)谷中鳥語花香。
萬紫千紅的草藥園內傳出一聲厲呵,“廢物,繼續(xù)找!”
戰(zhàn)亂平息后,神醫(yī)谷的弟子已經陸續(xù)歸谷,但是,他們最近都刻意地遠離師父的草藥園。
這時,兩個小弟子一個白衣勝雪一個黑衣似墨,眉目都很清秀,面如冠玉,他們路過草藥園時聽見姬神醫(yī)發(fā)怒,趕緊腳底抹油,溜得飛快,鞋子差點跑出火星子,清秀的眉目也在臉上上躥下跳一副要逃出生天的架勢。
四周張望了一下,確定進入安全區(qū)域后,白加黑二人扶著樹林中的一棵參天大樹動作一致地拍著心口。
“嚇死了。”
“可不是。師父最近已經殺了兩批親衛(wèi)了。若是再找不到齊師兄一家的遺體,還真不知要死多少人。”
“要不,咱們去把小師叔請回山吧。師父最聽小師叔的勸。”
“好,趕緊,否則師父很快就會對咱們下手了。”
流水潺潺的溪流旁,一個二層木屋傲然獨立,木屋的匾額上筆走龍蛇的寫著“滄海居”。這是位于草藥園后院的姬神醫(yī)的藥房。
白加黑二人輕手輕腳地附耳在院門上聽著墻角兒。
院內傳出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老頭兒,你真是嬗變,遺體是你自己弄丟的,還不是因為在雪崩時只顧自己逃命,還說什么再重要的死人也不如活人重要,這轉頭就甩鍋,那些親衛(wèi)也是倒霉,認了你這樣的主子。因為找不到一堆死人遷怒自己無辜的門徒,你著實是不講道理。”
姬神醫(yī)語氣帶著悲傷的無奈,“哎,詩晴,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好吧。不找了,我這就把派出去的人都叫回來,或許這就是齊齊的命。”
門口的白加黑相視一笑。
沒錯,里面的女子正是他們叫來的小師叔司馬詩晴,是燧明的皇族。
他們發(fā)自肺腑地豎起大拇指,還是小師叔厲害。這下師兄弟們都要感謝咱倆,咱倆的機智救了整個師門啊。
可是二人得意的春風還沒吹起來呢,就聽見院內傳來他們師父中氣十足的聲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凌凌玖,凌凌拾,你們進來做我的試藥人。”
白加黑剎那間面如死灰,癱坐在地,相互給對方掐人中。
一般的試藥人都是西蜀的死囚犯,師父這是來真的嗎?師父的藥一向霸道,完了,狗命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