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止呢，”劉乾略帶委屈道，“前些天，他為了一個小妾，竟然帶人砸了京兆府，羞辱朝廷命官，還口出狂言，說朕的江山要灰飛煙滅。”

“豈有此理，如此囂張，皇上應立即治他的罪！”

劉乾繼續裝可憐，“朕自然不能容他繼續放肆。只是，先帝偏寵于他，當年逼朕發下毒誓，無論他犯下何等大錯，都要保他一生榮華富貴。否則，我生不得入太廟，死不得入皇陵。”

廢后七竅生煙，“先帝竟如此偏寵于他，沒想到皇上竟受了這么多委屈。”

劉乾佯裝釋然，“朕怎么受委屈無所謂，我也不求他能與朕兄弟同心，共保江山。他若安心當個閑散王爺，偶爾胡鬧一下朕也忍了。可是，他如今是狼子野心，即便朕不想手足相殘，怕他也早不拿朕當兄弟了。皇后，”劉乾無助握著廢后的手，“你可知朕如今的苦悶嗎？”

“皇上，劉簫無恥，只怪妾無能，不能替皇上分憂。”

劉乾道，“皇后，朕知道，馮家當年助朕順利登基，舅父一定是朕最牢固的靠山。你能不能幫幫朕，只要幫朕解決了劉簫這個麻煩，朕一定復你后位，讓馮家的冤屈得以昭雪。”

廢后面色為難，不知所措。

劉乾失望起身，“罷了，朕知道為難你了。你且休息，朕回頭再來看你。”

“皇上，”廢后當場心慌，“妾，一定幫皇上分憂。”

“如此，”劉乾興奮地扶她起來，別有意味地拍拍她的手，“朕就等皇后的好消息了，朕相信，我們夫妻一定會很快團聚的。”

廢后滿心歡喜雀躍，期待憧憬，“妾，一定不會讓皇上等太久的。”

劉乾走后，廢后立即招來侍女啟動喚醒馮家死士麒麟令，“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到它了，到底還有我們的出頭之日。”

侍女略有擔憂，“娘娘，馮家男丁都還在流放，老爺也被關著。聽說還病著。我們要不要請示一下太后娘娘的意思，再做打算？”

廢后道，“你忘了皇上被逼發下的毒誓嗎？皇上不能親自動手殺劉簫，太后恐怕也是投鼠忌器。況且，太后未必跟馮家是一條心，否則本宮被關冷宮這么久，怎么不見她來看看本宮。這是馮家最后的機會，本宮一定要救救那些兄弟姐妹，救我爹出來。”

侍女領命而去，李揚在身后悄悄尾隨。

慶王府，流冰向湛霆稟報，“王爺，馮家的暗衛最近有了異動，怕是沖著我們來的。”

湛霆冷哼一聲，“皇上終于要動手了。利用馮家最后的力量除掉我，再以豢養死士，圖謀不軌的罪名把馮家一網打盡，果然陰狠毒辣，絲毫不顧年任何情分了。怕也只有那個沒腦子的廢后才會相信劉乾開出的空頭支票。”

孫先生道，“既然皇上的意圖是同時鏟除我們和馮家，想必太后還不知曉此事。我們要不要去提個醒？畢竟保住馮家人的命，是太后的底線，如果太后出面制止，皇上就玩不轉了。”

湛霆擺擺手，“我的時間不多了，不但不能提醒太后，我們還要幫廢后一把。孫先生，之前拜托你安排的事，怎么樣了？”

孫先生道，“已經安排好了，只是王爺，真的要這樣嗎？”

湛霆起身走到眾人身邊，“這些年，列位與我同生共死，劉霄內心感激不盡。只是，劉霄愧對你們，劉霄如今無心什么皇位，也不能許給你們什么高官厚祿，榮華富貴。如今的我，只是一個一心想要救出妻子的普通男人。你們也都有家室了，長風和連蓮也要成婚了，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牽掛，該多為你們自己做打算了。”

“王爺，”

流冰還想說話，湛霆示意讓自己說完，“造反一搏，也許會有成功的機會，卻是用無數人命堆出來的，甚至包括你們自己和你們的妻兒老小。就算成功，也有損陰鷙。不成功，你們現有的一切幸福和關愛，都將煙消云散。本王不愿意，也不想這么做，更不想像劉乾和先帝那樣，困在這個權力旋渦里，想掌控一切，其實什么都掌控不了。我活了上百年了，什么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不在乎了，百年之后，只有身邊能牽住的手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流冰回頭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紅柳，不再多言。

長風憨憨地看了看心有不甘的連蓮，想拉住她，她卻難以接受地上前，“表哥，連家的仇，你都不報了嗎？就為了個楚云姝！”

湛霆拍拍連蓮的肩膀，“我不想你們死。你放心，劉乾不會放過馮家的，只要你聽我的，我會讓你親眼看到馮家覆滅。”

孫先生摸了摸胡子，“那，太妃那邊，王爺打算如何交代？”

湛霆想了想，“我親自找母妃談，你們都下去做準備吧。”

湛霆正準備去見貴太妃，卻被劉松告知，“貴太妃進宮了！”

“那等她回來我再來拜見吧。”

劉松為難道，“貴太妃，她，不會回來了？”

湛霆一愣，“什么意思？”

劉松跪地稟報，“連蓮姑娘告訴了太妃娘娘王爺的想法，太妃娘娘很生氣，就直接進宮去找太后了。臨走，還說，”

“說什么！”

劉松磕頭不敢言，湛霆怒火沖天，“到底說什么！”

連蓮上前道，“他不敢說，我來告訴表哥。姑母說，三天之內，表哥如果不帶兵幫她把這個皇位奪下來，她就殺了楚云姝，死在宮門前。”

“什么！”湛霆血了頭，“你怎么跟她說的！”

連蓮道，“實話實說，沒有半句添油加醋。姑母報仇執念太深，作為連家女兒，蓮兒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湛霆腦殼嗡嗡直叫，差點爆炸。

眾人也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王爺，如今，我們該怎么辦啊？”

湛霆來回踱了幾個步子，下定決心，“按原計劃行事！”

連蓮大驚失色，“劉霄，你不管自己的母親了嗎？”

“閉嘴！”湛霆看了看手臂上即將亮起的最后一盞燈，“妻子和母親都在宮中，我會親自去把她們都接出來，你們只管聽令行事，都給我馬上滾！再有誰不聽命令，別怪我劍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