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寒假沒多大意思,唯一的意思或許只是在于可以呼一口氣,就像你準備潛水前,大口的吞了一口空氣,至于新不新鮮另當別論,反正是相比較高二高三,你要覺得滿足。
那個時候看了一部劇,叫做《西游記后傳》,那個時候那部劇對于天喜而言,簡直就是鍛煉情緒的,各種重復重復再重復,各種吐血,各種不死,各種夸下海口然后被虐,直到后來,天喜才明白那部劇的含義不是讓你看里面的劇情,或者是愛情,畢竟國產劇越往后發現,越是一樣,除了談情說愛沒有別的出路,也許是因為愛情太奢侈了吧。那部劇其實是告訴你,等你取完經書后,不再是野猴子的時候,你要重復挨虐,就跟你以為你學業結束后參加工作了,你以為你是電視劇里打了狗血一樣的美好生活,但現實是美好生活的確有,但那是老板的,你只有狗血。
小胖揣著幾張盜版光碟,很是激動的邀請天喜到他家看,畢竟天喜家的那個叫做VCD,而小胖家的叫做DVD,雖然名字不一樣,但都是用來看碟片的,至于有啥區別,那不是他們該考慮的。
那個時候天喜喜歡看僵尸片,不知道為什么,小胖也愛看,但需要躲在天喜后面白天看,每次看都是天喜沒被電影嚇到,卻被后面的小胖那一驚一乍的嚇到。
天喜說:“小胖其實不是膽子小,只是沒適應故事情節而已。”
小胖說:“天喜說得對。”
天喜說:“世界上沒那么多僵尸,最多晚上一個人睡覺床下會有鬼而已。”
小胖說:“你大爺!”
郝勇過年時候是回村里過的,畢竟那時候家里有車的不多,有寶馬的更少。
郝勇家很多親戚是不上門了的,因為對他們而言,那些窮親戚是沒有什么利益價值的。但過年是必須回來的,不回來你怎么知道人家穿的是啥,開的是啥,作為鄰居的小胖最清楚,有些人表面風光無限,但其實自個兒呆的時候,孫子還是孫子,還沒有熬到做爺爺的份兒。
小胖很是神秘的跟天喜說:“郝勇家年夜飯只有四個菜。”
天喜很是無語的說:“你管他家吃啥干嘛?閑的。”但還是好奇的問道:“都啥菜?”
小胖說:“白菜燉豆腐,一只雞,一條魚,還有幾個海虹。”
天喜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沒有繼續問,畢竟他不喜歡那么八卦。直到后來才明白,有些菜看起來是那個樣,其實未必是,不是所有的魚都是幾塊錢,也不是所有的黑色帶殼的都是海虹。
郝勇出人意料的送了天喜一部數字傳呼機,天喜說什么不收,郝勇從口袋里隨便掏了兩下,抓出一部更新的傳呼機,還是漢顯的。
“給你的你就拿了就成,那個我是淘換的,你要是不要我就只能丟了,還能用,你可以用它做鬧鐘都成,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的。”郝勇說道。
天喜看了看,想了一會兒,接受了,雖然他壓根兒就沒這方面業務,但做個鬧鐘還是不錯的。
還有幾天便開學了,天喜考慮了半天,他想喊王月出來玩,鼓足了勇氣按下了王月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她母親,天喜第一次打這樣的電話,激動尷尬的有些結巴,腦子里一片空白。結果說是王月沒有在家,跟同學一起出去玩了。
放下電話,天喜深深的松了一口氣,心里瞬間輕松了不少。
筒子和大有過來找天喜玩,畢竟除了過年,平日里見面機會很少。
天喜看了看他倆,顯得有些黑了,筒子說:“不是黑了,這叫健康色兒,倒是你,還是那么白白凈凈的,跟個大姑娘一樣。”
開了一陣玩笑,大有很是認真的說:“喜兒,你有相中的姑娘不?”
天喜看了看他,問道:“娃娃親算不算?”
大有一擺手,很是無趣的說道:“你就知道扯淡,那個不算,那是為了好養活,那要是算的話,我現在倆媳婦了。”
天喜一聽,湊過來問道:“咋?你還能倆?扯淡吧?”
大有伸手一比劃說道:“騙人這么大的!我小時候八字不強,俺爹就給拜了個娃娃親,結果長大了以后吧,也就是八九歲吧,俺爹他們廠有個伙計,跟他特別投緣,合脾氣,這不,又給拜了個,他家拜了干兄弟,給我又拜了個娃娃親,說是要是以后成了,那就是親上加親。”
天喜點了點頭,問道:“那現在呢?咋樣了?”
大有嘴角一撇,說道:“還能咋樣?有情人終成兄妹了!”
“我靠!咋了?她看不上你?”筒子問道。
“她看我是看上了,我這一百斤的小身子骨,敢要一個一百多公斤的婆娘?這要是以后吵架了,她還不一腚蹲死我啊?老子是抵死不從。”大有說道。
“甭扯那么多沒用的,你倒是說說,現在咋樣了?聽這話意思是有對象了唄?”天喜笑著問道。
大有點了點頭,說道:“有了,大我一歲。”
“大你一歲?干啥的?”天喜問道。
“靠!還能干啥的,上學唄!上高三了。”大有說道。
“你大爺的!你這不是害人嗎?高中生你都不放過啊?這事兒肯定成不了,你可別去害人家小姑娘啊!”天喜很是認真的說道。
大有搖了搖頭說道:“老子又不是惡人,啥成不成的,害不害人的,人家還上學呢!老子就算是談,起碼得等到她畢業了吧?咱不是流氓份子。”
筒子伸出大拇指,果斷點了一個贊,很是感慨的說道:“牛逼啊,這么多年了,我咋沒看出來你這么神圣啊?哈哈。”
“滾犢子吧你,甭扯我,你呢?”大有問道。
筒子擺了擺手說道:“老子算是沒治了,到時候看緣分吧,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不是那么招姑娘喜歡的主兒。”
“喜兒,你呢?”大有看著天喜說道。
天喜想了想,笑著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不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咋說呢?我呢,的確有個覺得很好的,但我不知道咋跟人家說,說了別說是朋友,連個陌生人都怕是算不上了,等我上完學再說吧。”說完,傻呵呵的笑了笑。
筒子看了大有一下,無趣的說道:“倆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