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候,天喜很是無趣的習慣了自己走,國偉因為搬了家,上學放學都是需要騎自行車的,而汪華跟在他的身后,兩個人都是默不作聲的。
每次都是到了胡同口,天喜習慣性的擺一下手,很是隨意的說句:“明天見了哈。”因為他兩家一個往東去,一個向西走,兩個胡同中間只隔了一條街而已。
小胖那是放學不用等的主兒,一放學絕對跟幾個同學去游戲鋪子打游戲機了。天喜說了他幾次,完全沒有效果。
回到家里,妹妹已經睡了,他便開始寫作業(yè),剛剛寫完,妹妹睡醒后第一件事兒便是撂開嗓子哭兩聲,天喜便抱著她出去溜達溜達,畢竟出門溜達是大多數(shù)小孩子非常喜歡的事兒。而天喜自從帶著妹妹出來后,好多的活動是參加不了了的,只能是以觀眾的身份出現(xiàn),有時候遇到汪華,那是件幸運的事兒,因為她會過來幫忙抱著妹妹玩兒,而天喜便可以騰出自己來玩一會兒。
小胖咧著嘴樂呵呵的湊了過來。天喜問道:“又瘋回來了?寫完作業(yè)了沒?”
小胖先過來逗了兩下天喜抱著的妹妹,而后將十塊錢塞進了天喜口袋,很是曖昧的說道:“咱倆兄弟,這票子得你拿,我跑腿呢就拿幾張卡,好歹咱是幫你討價還價了不是?嘿嘿。”
天喜很是無趣的說:“不就一張獎勵卡么?我要啥錢,整的都那么生分了,就好像要是要做買賣一樣,你還沒說你作業(yè)的事兒呢,我的寫完了,你要抄的話跟我回家去拿。”
“作業(yè)不急,不急,嘿嘿,我明天一早去學校抄抄就好,喜兒,今晚有空沒?”小胖很是神秘的低聲說道。
“干啥?我晚上看孩子呢,你有啥事兒?”天喜問道。
“靠!我能有啥事兒,你瞅這是啥?”說著將背在身后的書包拉到身前,拉開一點兒拉鏈,天喜往里面一瞅,里面裝的是一臺游戲機,世嘉的游戲機,看起來還有幾盤游戲卡帶。
“你哪來的?”天喜有些意外的問道。
“還能哪來的,款哥的唄,”小胖說道,“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家是兩層樓的,有車,有大電視,他自己屋里還有電視,你知道不?他家里有微機,咱們上微機課的那樣的微機,真沒看出來,我看他有游戲機,想借他的玩幾天,那小子二話沒說讓我拿著先玩。”說著,小胖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天喜看著小胖,說道:“你拿回來了,他不玩了?”
小胖嘴巴一撇,說道:“靠!你還說呢,人家那個插電視的放電影光盤的那個什么D,人家那個就可以玩游戲,真的!我騙你我是小狗!玩游戲光盤的啊!”小胖看到天喜有些不相信的瞅著自己,很是有點著急。
“看電影的VCD可以打游戲?”天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有些納悶,“那個機子可以插游戲機把子?”
小胖點了點頭,很是激動的說:“千真萬確,而且他家的微機他說也能玩游戲,還是打槍的,咋樣?今晚來不來我家玩?今晚我家就我自己在家,俺爹俺娘都是夜班,過晌去上班,半夜才回來,咱倆打個游戲機,過過癮。”
天喜有點想去,但還是搖了搖頭,很是無奈的說:“我晚上去不了,得幫著看孩子呢。”
“靠!那你就抱著孩子來。”小胖說道。
“扯淡呢?!”天喜說道,“我?guī)еィ蹅z那誰也玩不成了,你今晚還是自己先練練手吧。”
“唉,你真掃興。”小胖很是無奈的擺了擺手,接著說道:“喜兒,你可別跟筒子他們幾個說哈,你跟那幾個家伙說了,都來蹭的話,我就沒得玩了。”
天喜差點笑出來,很是無語的說道:“咋了?還害怕他們臭你的技術爛啊?”
“技術是慢慢練起來的,我只是練的少了而已,先不說了,我的回家先吃點東西了,”小胖說道,轉身剛要走,停下腳步,回頭又問了一句:“你今晚真不來玩兒啊?”
天喜笑著搖了搖頭。
小胖點點頭,有點失落的揮了一下手,回家了。
天喜抱著妹妹,看小孩子們跳皮筋,天漸漸黑了,于是便先回家吃飯。
回到家,天喜的爺爺韓老爺子來了,天喜他爹正陪著他在喝酒呢,天喜過去招呼了一下,便抱著妹妹去看電視了,天喜他娘正在那邊炒菜。
從父親和爺爺談話中,天喜聽得出來,韓老爺子這次來是有想法的,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他的幾個小子都添了人口,但卻都是孫女,唯一一個孫子天喜還是跟了商老爺子姓,他想讓天喜隨他們家姓,但不知道如何來說。雖然這算不得什么大事兒,但畢竟是當年兩人打賭蓋章的事兒,不是那么隨便可以反悔的,爺們嘛,哪能說反悔就反悔?最為關鍵的是商老爺子已經過世了。
發(fā)北知道老爺子的想法,從他的旁敲側擊里也聽出了個子丑寅卯,但就是假裝喝酒了不明白。對發(fā)北而言,不是不想讓兒子跟自己姓,但他比較犟,更是認死理兒的人,商老爺子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承諾還是有效的。
韓老爺子喝了三盅悶酒,見發(fā)北裝糊涂,他自己又不好意思開這個口,只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下炕回家了。
在送回了韓老爺子后,天喜他娘問發(fā)北:“俺都聽出來咱爹是啥意思了,你咋聽不出來呢?”
發(fā)北搖了搖頭說道:“俺又不癡又不傻的,俺咋聽不出來?不就是想讓天喜跟著姓韓嗎?”
“那你還裝瘋賣傻的,看把咱爹整的郁悶了。”天喜他娘有點抱怨的說道。
“他現(xiàn)在郁悶了?當年算命的時候,一聽是個閨女,二話不說直接就定了這么一擋子事兒的時候,咋不見他郁悶呢?那時候我郁悶著,他也沒見問我一個啥意見來!天喜好歹是俺兒子,都不問問我,直接就拍板了,現(xiàn)在知道問我了?晚了!俺天喜隨你姓還是隨我姓,都是俺兒子,這點兒改不了,再說了這邊咱爹拿俺也不糙啊,他不在了不假,俺干嘛還要讓他跟著不樂意?天喜就姓商了,沒得商量。”發(fā)北說道,那語氣里多少帶著一絲抱怨。
“你這是又喝多了。”天喜他娘說道。
“就當是咱喝多了,但說的都是實話!”發(fā)北很是肯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