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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歌與音

日星隱曜,薄暮冥冥。

此時天空已經(jīng)黯淡下來,荒原之中透露出一種蒼茫的氣息。

天深藍,地極灰,天與地此時成了一副絕美的風(fēng)景畫。

長庚看著薄暮蒼穹,荒野星原,收起了姑蘇,衣袂一掃,三千金發(fā)變白發(fā),煌煌金縷衣變淡雅素白衫。

晚風(fēng)輕輕吹。

金發(fā)三千,白發(fā)三千。

朝如金絲,暮成雪。

長庚將鳳舞玉簪重新盤上,輕聲對身后的鐮影說道,

“走吧,百族都已經(jīng)深入極遠了,我們也趕快追上吧。”

鐮影回過神來,對著身前的偉岸身影道:“是,神君。”

三日。

四野寂靜,時而有獸吼,鶴唳,草木皆兵。

寂靜的荒原之上,有兩道趕路人的身影,月影搖曳,百獸蟄伏,兩人似乎不為所動,步伐依舊從容前進。

兩人正是在趕路的長庚和鐮影。

長庚步伐輕快,似有若無地輕聲哼著歌,心情似乎很不錯。

鐮影則緊跟在長庚身后,劉海遮住了眼眉,眼神似乎是一貫如此的冰冷,一條長長的辮子在屁股后面左右搖擺。

鐮影一直都很安靜,一路上沒有主動說過話,像一塊沉默的木頭。

此刻聽見長庚哼著歌,心中有些好奇,但是腳步卻更輕盈,不敢打擾長庚。

長庚因為收到了一只真犼,心情非常不錯。

而且此情此景,不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逍遙天涯,遨游天地的幻想嗎?此刻長庚走在荒原中,如同做夢一樣。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輪龐大明月掛天際,長庚看著觸手可及的明月,一時想到前世。

鐮影看著眼前這一個經(jīng)常抬頭望月的男人,也永遠猜不到他的內(nèi)心深處到底埋藏著什么。

“鐮影,你知道歌嗎?”

長庚莫名發(fā)問。

“稟神君,鐮影不知道歌為何物。”

長庚輕笑,搖了搖頭,鐮影有點死腦筋。

“歌,祂有著穿透心魄和靈魂的力量。歌,祂更能穿越千年,萬年,穿越茫茫歷史,穿越虛無時間,千人傳頌,萬人傳頌。”

“歌,誰都可以吟唱,我可以,你也可以;誰都可以聆聽,我可以,你也可以。”

“你現(xiàn)在不知歌為何物,以后你自會知道。”

長庚此時處于玄之又玄的境界,他看見了明月,經(jīng)由此他想起了過往,往事如音梵唱,一遍又一遍。

長庚擁有前世記憶,前世音容笑貌,今生仙音相鳴,一遍又一遍,音的道韻反復(fù)沖刷著長庚,音的親和再次讓長庚深悟音之大道。

長庚此刻道出了“歌”,“歌”就是長庚此刻對音之大道的領(lǐng)悟。

鐮影眼里有震撼,心里更極,神君當真為神人。

長庚的一字一句,都有著一道的韻味,都有著一道的感悟。

此時鐮影似乎有種錯覺,來著先天之靈的錯覺!鐮影好似看到蒼穹有天光乍裂,有煌煌神光灌頂長庚,八音梵唱,慶云片片,一片祥和之景。

而長庚,此時真在體悟音之大道。

金仙結(jié)道果,道果悟道則,金仙始觸道則。

但是長庚還沒達到金仙,就已經(jīng)對音之大道有極深的感悟了。

此刻長庚才似有若無地明白,修為是修為,道行是道行。

修為便是法力的填充,一步一步拾階而上。

道行則是對大道的領(lǐng)悟,大道縹緲,極難參透。

故而會有金仙結(jié)道果之后更好領(lǐng)悟道則之說。修為越高,觸及天地奧妙便越多,對大道的領(lǐng)悟便越深。

所以說并不能說玄仙不能領(lǐng)悟道則。

此時的長庚就是個特例。

長庚的道行,直接沖破修為的界限,領(lǐng)悟音之大道。

也就是說,長庚此時的道行,已經(jīng)有金仙那般高深了,而修為,還是玄仙中期。

還沒完,長庚還在處在領(lǐng)悟音之大道的玄妙之中。

長庚不知不覺間,吟唱起了“歌”。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玄妙天籟,自成仙音。

九天月華仿佛有感應(yīng),一道道月光如流水傾瀉而下。月華朦朧,如紗如夢。

鐮影看著這幅場景,有些不知所措,周圍已經(jīng)有兇獸蠢蠢欲動了。

鐮影不得已,將溫養(yǎng)在元神之中的修羅鐮刀拿去來,盡管鐮影只煉化了修羅鐮刀一道先天神禁,可是修羅鐮刀一出現(xiàn)的時候,周遭的空間都變得凌厲寒冷,冷風(fēng)嗖嗖,如同被死亡之神盯上。

少年手握巨鐮,后背六翼飛速震動。

百丈之內(nèi)的頻率都是鐮影的頻率,只要鐮影想,暗影神通一觸發(fā),一瞬間隨心而至,任何靠近長庚的兇獸,都會被鐮影一瞬間斬殺,下手毫不留情。

長庚閉著眼,一曲唱罷,周身仙音梵唱,讓人忍不住想要一直聽下去的沖動。

“歌”,是此時的洪荒沒有的東西,洪荒之中只有音,生靈不知何為歌,只知何為音。

長庚以歌領(lǐng)悟音,音為眾生,而歌只獨屬于長庚,長庚的音之大道中,有著獨屬于歌一道,可以說,長庚獨開了歌之一道,長庚為歌道之主。

不過長庚這個歌道之主還言之尚早,他僅僅是開創(chuàng)了歌之一道,期間有人以歌之一道比他早登頂也說不定。

不過長庚還是很開心,他以歌入音,對音之大道的感悟極深,只要長庚突破金仙,那么便可以以道行力敵太乙,以他先天神明之姿,法力比同修為者不知深厚了幾倍,力敵太乙大能也不是不可能。

長庚收了周身異象,長袖輕撫,一股漣漪狀的殘余道韻席卷周身百丈,百丈之內(nèi)的兇獸紛紛潰退。

長庚看著鐮影手握修羅鐮刀的模樣,莫名好笑,但是嘴上卻說:“幸苦你了。”

鐮影依舊沒有收起鐮刀,

“不辛苦,鐮影愿以命保護神君。”

“愿神君早日登頂大道。”

長庚輕笑,

“大道之路哪有那么好走,真有那么容易的話,那豈不是大羅遍地都是了。”

“我不需要你以命保護我,我說過要護你成長,可不能讓你先沒了命。”

“還有噢,以后不要那么死腦筋,跟我講話不用稟告,記住了。”

長庚話音剛完,身影已經(jīng)行走荒原間,月光相鋪路,夜風(fēng)自相送。

鐮影停留了一下,然后就追著長庚的背影而去。

但他還是沉默,一個字也沒有說,他知道,長庚的背影告訴他,他什么都不需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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