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洎河邊最近開了家茶館，老板姓王，那天騎著我那買了好多年的小電動車從橋邊路過，余光瞟到，紅磚的墻，黑色的瓦，這年頭兒這種樣式的建筑可不多見，再加上聽說這邊在做舊，好奇，把小電動車停在門口，推開兩扇聞著稍微有點腐朽味道的木門。

茶館里家具不多，擺了四張四方桌，每張桌子擺了四張長凳子，面朝著大門一張柜臺，看上去差不多五十歲的大叔擦著青花瓷碗。

大叔看到我進來有些詫異，隨后放下手中的活，從柜臺出來。

“小伙兒，想喝點兒啥。”

嗯，老豫州人了，濃濃的豫州口音。

“隨便拿點兒吧。”

頭一次進茶館，我也不知道這里能喝些什么，所以，還是說“隨便”更好吧。

“嗯，年紀輕輕的，會喝酒不？”大叔上下打量一番，笑著問我。

“這里，不是茶館嗎？怎么還有酒？”

“我開的店，除了違法犯罪的不賣，想賣啥賣啥，誰還能管得到我？”大叔哈哈笑。

“成，來點酒吧，我可不能喝太多，還要回家呢。”我回頭望了眼外邊漸暗的天色。

爸媽去世后，我就搬離了原來的家，在城里租了間房，一個人生活。

雖然家里也沒人等著我，但，自己的安全嘛，自己還是要注意的。

“中。”大叔回到柜臺，彎下腰，叮叮咣咣在翻找些什么，抬起頭的時候朝我露出一排明晃晃的大白牙。

幾分鐘后提著一個陶罐，兩個瓷碗，大刀闊斧坐到我對面，手里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摔，看得出來，大叔心情挺不錯的。

“來嘗嘗我自釀的酒。”大叔揭開陶罐上的紅布，一股子酒味兒撲面而來，我嗆得咳嗽了幾聲。

沒怎么喝過酒，習慣性保持清醒，對這種能麻痹神經的東西我并不怎么喜歡接觸。

大叔盯著我，隨后哈哈大笑。

“來來來，香得很。”大叔忙往我這邊的瓷碗倒酒。

“嘩~”銀白的水線落進碗里。

“夠了，夠了，別添了，受不了！”我制止無效，大叔還是添了一整碗。

“年輕人咋能說自己受不了！”大叔撇著嘴，給自己也倒了一碗。

“我喝水一次性也沒喝過這么多！”我苦笑一聲。

“沒事兒，這玩意兒喝完就能排出來，怕啥，來，走一個。”大叔端起碗，瞪著眼。

“行行行，算我陪你吧。”

“咣~”

酒入喉頭。

好辣！

“咳咳咳。”我放下酒碗，捏著嗓子，不住咳嗽。

“小伙子，你是真不行呀。”大叔眼都笑彎了。

“咳，你為啥不跟我說，咳咳，這是白酒，咳咳。”臉紅脖子粗的我忍不住說。

“啊，忘了。”大叔裝作無辜。

“我...”

“原來，這個時候就能忍住不說臟話了啊。”大叔小聲呢喃。

“啥？”好不容易回過狀態，我問。

“沒事兒，來來來，繼續，這次一點點喝。”大叔揮揮手。

“不喝了！”我轉身要走。

“別別別，我去給你倒茶。”大叔連忙攔下我，把我按回座上，起身去提了一青花壺，又給我換了碗，倒出一碗青綠的茶水。“你喝茶，我喝酒，你是第一個顧客，今天不收你錢。”

“行。”聽到不收錢，我也不再追究大叔讓我喝白酒的事兒。

“光喝也沒意思，我給你講故事吧。”大叔看著我。

“你就不能弄點菜！”

“那不是錢吶，我就請你喝茶，喝酒，請你吃飯？別想！”

“切。”

“我有個朋友，今年三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