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天陽早早地起來,先去跟李峴和母親趙氏告別。
趙氏昨晚已經(jīng)聽說此事,慶幸之余也是老淚橫流,兩個兒子都到邊關從軍,他這個心怎么踏實的了。
趙氏抱著李天陽哭了許久,這才在李峴的勸說下放下李天陽,隨后又是一頓叮囑,李天陽也不吭聲,默默地點著頭。
告別趙氏,李峴送李天陽出來。
路過李天盈閨房的小院門口,李峴說道:“不進去跟你妹妹道個別了。”
李天陽苦笑道:“算了,怕這小丫頭哭的更難過,昨晚哭了半宿,好不容易哄睡,讓她多休息一會吧?!?
李峴倒是微微笑道:“以后沒了你這個二哥,她這個饞嘴的小丫頭可就沒口福嘍!”
李天陽驚訝地看著李峴,“爹,你都知道?”
李峴沉下了臉,生氣道:“我什么不知道!你以為你倆藏的夠深呢?”
李天陽慘笑一聲,說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李峴拍了李天陽腦袋一下,罵道:“臭小子,跟老子沒大沒小是吧?”
李天盈站在閨房的二樓窗口,看著遠去的李天陽和李峴,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李峴送李天陽到府門口,早有護院備好了車馬等候,李天陽轉(zhuǎn)身給李峴磕了個頭,他不像他哥哥李天賜,有時間就能回來探親,他此去不知今生是否還能再回來了。
磕完頭,李天陽也不敢看李峴,轉(zhuǎn)身鉆進了馬車,隨后讓護院駕著馬車離開了。
行了很遠,李天陽偷偷掀開側(cè)簾,回望李府,李峴還站著那里看著遠去的馬車。
李天陽忍了許久的眼淚也終于流了下來,在車里哭成了個淚人。
李峴站在那里,直到馬車消失在他的視野,才步履蹣跚地進了門,眼圈也早已紅了。
二人一路先來到京兆府衙,京兆尹曹正已經(jīng)接到旨意,特事特辦,他仔細看了看眼睛通紅的李天陽,然后在文書上蓋了印,隨后指派兩名衙役跟隨。這兩人將跟隨李天陽到達武朔鎮(zhèn),待當?shù)毓賳T驗明李天陽正身,在文書上蓋上當?shù)氐挠≌潞笤俜祷貋斫徊睢?
四人出了京兆府衙,直奔城外而去。
李天陽特意選了從東門出城,那里就是他常去的小白河,今日那里有幾人為他送行。
到了崔況的酒樓,幾人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了,既有唐年、林吉、陳氏兄弟,甚至那個風度翩翩的薛騏也過來了。
這些人有昨晚接到李天陽通知的,也有今早得到唐年等人消息的。
幾人簇擁著李天陽進了酒樓,今天崔況沒有接待別人,一樓大廳里擺了一張大桌,酒是唐年從胡姬酒肆買來的,菜是店里最好的廚師做的。
李天陽端起了酒杯,有些哽咽道:“感謝各位一直的陪伴,若是以前有得罪的地方,李某在此跟大家陪個不是。”說完,一飲而盡。
唐年比較單純的一個人,此時也是紅著眼圈,大聲道:“你這話說的,跟生離死別似的,聽著就晦氣!”
陳遠也傻呵呵地跟著說:“是?。∈前。 ?
一時間,酒桌上的氣氛有些壓抑,陳初見了,故意笑道:“諸位不要這么壓抑嗎,白駒兄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大家一起來祝賀一下!”
李天陽當街遇刺,又攤上后面那么大的事情,確實算大難不死,陳初主提杯,氣氛多少好了一些。
酒過三巡,也該是要離開的時候了,李天陽起身與諸人告別。
幾人堅持要再送一陣,李天陽也沒有拒絕,一行人就沿著小白河的河堤走著。
“去哪兒,真的連我們都不能說嗎?”唐年突然小聲地問道。
李天陽搖搖頭,李峴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如果現(xiàn)在告訴這些人,指不定蘇嵐知道以后會怎么樣呢,事到如今,不能再害蘇嵐和自己的家人朋友了。
“你們也不要往外說,太后怎么提醒的,你們就怎么說!”
唐年雖然單純,也多少明白了一些,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了,你跟公主挺般配的,那天要不是我喝的有點多,也不會成今天這個樣子,白駒,我對不起你了?!?
李天陽呵呵一笑,說道:“說得什么話,那女魔頭我躲還躲不過來呢,這下逃了她的魔掌,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唐年沒笑,薛騏沒笑,陳初沒笑,就連陳遠都沒笑。
李天陽收起了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聲,說道:“算了,過去的事了,不提了。說點開心的,聽說你們?nèi)齻€獲得了嘉獎,薛騏還得了游騎將軍的頭銜?”
唐年點點頭:“是,我和陳遠也給了驍騎尉的頭銜,直接在金吾衛(wèi)聽差?!?
李天陽笑笑,說道:“不錯嘛,在陛下身邊,容易升遷。”
唐年撓撓頭,笑道:“我還是想像我父親那樣,馳騁疆場,那多痛快,這金吾衛(wèi)跟個花架子似的,實在無趣。”
李天陽卻一臉嚴肅地說道:“哪有那么多的疆場給你馳騁,你大哥已經(jīng)戰(zhàn)死疆場,你二哥跟著你父親也在邊疆,你可別總想著馳騁疆場,好好找個好姑娘結婚生子才是正事!我跟你說。。。”
唐年有些不樂聽,打斷道:“行行行,你可別說了,聽你的!”
李天陽也知唐年的性子,改口道:“好好好!不說這個了,我這走了以后,我家里你幫照看些,尤其過幾天我父親回禁軍之后,我擔心還有人對我家人不利,家里就剩下天盈和我母親,我不放心?!?
唐年拉過薛騏和陳遠,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直接說道:“放心,我還有這倆幫手呢!”
陳遠倒是笑嘻嘻的沒說什么,薛騏卻有些不悅。
李天陽上前扯開唐年手,對薛騏和陳遠說道:“別聽他胡說,你們該辦你們的事辦你們的事,這是我交給他的事,總?cè)ノ壹也滹?,現(xiàn)在有事,還要找什么幫手,好意思嗎?”
唐年也趕忙點頭:“是是是!不好意思啊兩位!”
“不礙事!”陳遠先回應。
薛騏倒是想了想,說道:“無妨,若有難事,薛某又豈能袖手旁觀?!?
李天陽道了聲謝,隨后在薛騏耳邊小聲說道:“公主雖然有些愛胡鬧,但卻是個好姑娘,你若真有意,不妨追一追!”
薛騏那千年不變的冷面變了好幾次,這才盯著李天陽問道:“李兄,你這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