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某年盛夏時分,梁家出生了一個長女,備受父母疼愛,族老們?yōu)槠淙∶傲阂馈?
梁依從小生性活潑,性格酷似男子般調(diào)皮搗蛋,總是令父母請來的各路先生頭疼。
比如———鋼琴老師教她樂理,她趴在椅子上打瞌睡;書法老師教她習(xí)字,她毛毛躁躁的硬是寫不出一個好看的字;教她繪畫的老師,硬是使了各種辦法,也教不會她立體素描,繪畫水平依舊是那般“抽象”沒有長進(jìn);梁依唱歌很少在調(diào)上,一段舞蹈別人三天就學(xué)會了,她學(xué)起來至少得半個月;學(xué)藝術(shù)都這般費勁,更別說學(xué)校的正常課業(yè)了。
18歲也是難得考上了一所院校的藝術(shù)系,就這,還是父母燒香拜佛期盼了很久。
在外人看來,她梁依總是有很好的運氣,什么好事兒都會降臨在她頭上,所謂的“命好”,總是讓別人會忽視她所有的努力,要知道她為了考上那所院校,可下了不少功夫。
老師教她彈琴,再復(fù)雜的手法,梁依一遍就能學(xué)會,但偏偏就是對樂理一竅不通,仿佛一打開那書,符號就要催眠一樣,她也搞不懂這是為什么;練書法時,一筆一畫寫出的字倒也能看,但是橫著寫字就很丑,還非得豎著寫,速度快了也不行;繪畫不擅長畫動物、人像,畫駱駝還是什么總是不像樣,卻偏偏植物花卉畫的很好,唱歌也是高音怎么都上不去,就算唱上去了也經(jīng)常破音,偶爾有那么幾句唱的還不錯,總之好像是有什么力量控制著她,梁依也說不明白,能力被壓制了?不然怎么會事事都這般困難重重……
但好在她會取巧,唱歌時就挑幾句唱,死記硬背要彈的曲譜,然后來個大鍋燴,各個才藝短暫的展示一下,可謂是將揚長避短發(fā)揮到了極致……
文化課呢也以此類推,笨鳥先飛,凌晨就起床背書,節(jié)省吃飯的時間也要翻翻課本,用老師的話說,“她當(dāng)真是焊在課桌上了”!雖然考試成績沒平時好,但好在通過了錄取分?jǐn)?shù)線。
梁依自認(rèn)為一生沒干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她心中一直有著自己的信仰,還有一個愛她的丈夫,畢業(yè)后與丈夫一同加入了共產(chǎn)組織,成為了一名地下工作者,一同為理想奮斗,不幸的是據(jù)點被漢奸出賣,直至犧牲她都沒能與家人好好告別,便結(jié)束了自己短暫的26歲生命。
革命勝利40年后,民國有位學(xué)者于北平去世,享年78歲。
名人簡介上是這么形容他,“陳延行終身未娶,一生致力于教書育人,培養(yǎng)與資助了許多優(yōu)秀人才……”
但誰也不知道,梁依與陳延行看似沒有交集,實則二人緣分匪淺,這是一段塵封于他心里的往事……
當(dāng)年梁依是藝術(shù)系大一的學(xué)生,陳延行是一名文學(xué)系的教師,一個18歲,一個28歲。
兩個院系的人本來不會有任何交集,可就是那次,陳延行經(jīng)過圖書館旁邊的小樹林,一眼便看見了那個明媚如陽光般的女孩,至此便再也不曾忘記她容顏。
梁依身著淡藍(lán)色長裙,短發(fā)稍稍與下顎線齊平,微風(fēng)吹拂著她的劉海兒,溫溫柔柔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陳延行之后總是會在那片樹林看見她,但他卻從未與她打過招呼,總是默默的看著她安安靜靜的看書。
畢竟師生戀被別人說閑話,他又是老師,自然要以身作則,但不受控制的是,陳延行偶爾也會在夢里看見她,仿佛前世他們便已相識相知,是那般熟悉、但又陌生……
之后三年梁依與男友結(jié)婚,畢業(yè),都從未認(rèn)識陳延行。
陳延行為了自己的教師生涯,終究是不曾與她相識,生生錯過了她,直至梁依去世,他才恍然如夢般驚醒,原來自己竟然會這般心痛。
可是時機不對,再愛也無能為力,她早已去世,之后陳延行也遇到過傾慕他的人,可不知為何,他卻總是會想起梁依那張熟悉的面孔,如同詛咒一般,記憶越來越深刻,直至離世,那份愛都不曾放下……
直至陳延行臨死前,他依稀聽到神明在他病床前說道:“生生世世,總給人時間還很長的錯覺,以至于人們總是不珍惜當(dāng)下,還又奢望有來世,可以彌補!殊不知你與她只有一生一世的緣分,緣分盡了,來世即使相見也無相守,有些事情就算是神也無法掌控。”
話音剛落,記憶重回,前世今生都在陳延行腦海里過了一遍,“生生世世本身就是一種束縛,世間萬物都在變化,沒有什么是可以生生世世的,我不愿再束縛住她,也罷!前世我與她的緣分已盡,從前她是南依,今生她只是梁依!是我負(fù)了她!”陳延行死后眼角遺留的淚痕,縱使他心里萬般無奈,卻也無能為力。
他去世后,學(xué)生整理他的遺物,翻出一張陳舊的照片,可人臉早已看不清,只有照片背后,留有的一段文字,依舊清晰的讓人印象深刻———“圓滿的愛情,自古難全,遺憾才是常態(tài),也最讓人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