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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陰差陽錯地打抱不平

那個時候,也是一個傍晚。但相隔千里的蜀地卻是一派繁華熱鬧。駱賓王斜倚在成都一家酒館的樓上,悠閑地自斟自飲。卻聽見旁座有人在低聲說話。其中一個女子怯怯的聲音在問:公子是從洛陽而來嗎?可認得盧相公?

駱賓王的興趣一下子來了。他剛想應答,卻聽得店小二不耐煩的攆人聲音:走開走開,在這里讓你賣唱,已經是東家大發慈悲了,你怎么見一個外地的客人就要打聽自己那點事呢?

女子沒有應聲,但駱賓王有點不樂意了。天生豪氣的他,就是看不慣有人恃強凌弱。他把女子招呼過來:你打聽的人姓甚名誰?看看我是否認得?

這一身素衣的女子抱著琵琶怯怯地走過來,她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先深深道了一個萬福。

據史書記載,初唐四杰不僅聽過彼此的名字,更有人還是不錯的朋友關系。比如盧照鄰與王勃。兩人雖然年歲相差不小,但彼此惺惺相惜,還曾互相作詩唱和。

據說,駱賓王也是盧照鄰的朋友。他們之間是否曾經和詩,史書沒有相應記載,反倒是這首駱賓王代郭氏所寫的痛斥盧照鄰移情別戀的長篇七言歌行,卻陰差陽錯地流傳千古。

不為別的,只因詩歌太美。它被認為是唐代詩壇長篇七言歌行的奠基作之一,開拓了唐代詩人七言歌行的道路。

迢迢芊路望芝田,渺渺函關恨蜀川。歸云已落涪江外,還雁應過洛水瀍。……當時擬弄掌中珠,豈謂先摧庭際玉。悲鳴五里無人問,腸斷三聲誰為續。

不知道盧照鄰活著的時候,他是否讀過這首詩。也許有,也許沒有。從洛陽到蜀州,實在是關山路遠,鴻書難通。郭氏,也就是那位酒家賣唱女,確實與他曾經有過兩年的情緣。也是為了她,盧照鄰即使在蜀州官職卸任后,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與她整整纏綿了兩年,才依依惜別。離別的情人,訴不完的衷腸,許不完的誓愿,不可謂不真心,只是都沒曾想過前途之險惡。

而命運對于盧照鄰格外殘酷,當他回到洛陽謀官職,還沒著落之際,就開始惡疾纏身。幾乎可以說,在離開郭氏之后,多年以來,他都因疾病自顧不暇。當生存成為人生第一需求,風花雪月已然成為前塵往事。

太行山中,活死人墓,當盧照鄰呻吟喘息著,思索究竟是生還是死的問題的時候,他還能想到千里之遙的郭氏,以及他們之間那個夭折的孩子么?現實于他而言,不僅殘酷而且丑陋,病魔侵蝕的那個身軀,連他自己都厭惡怨憎,他的人生與愛情,消亡于膿血和垃圾。

但這一切,他的那個俠客般豪邁的好友駱賓王并不知曉,盡管他們也是朋友,但彼時的駱賓王,剛剛從軍而歸,與友人多年未遇。他為一個只聽到一半真相的故事怒發沖冠,卻不知道那位朋友正隱在深山中自建的墳墓里等待死亡。

人生中,又有多少類似的誤會與遺憾呢!正如郭氏到死也不知道,她怨念了一生的情人,真的只是情非得已。

誰分迢迢經兩歲,誰能脈脈待三秋。

情知唾井終無理,情知覆水也難收。

真個是柔情似水,抽刀難斷,只留下黯然銷魂愁。真是難以想象,這樣的文字,居然出自一位從軍多年、滿面風霜的虬髯老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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