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小會，小竹見三姨娘氣漸消了，這方才囁嚅著小嘴道：“三、三娘，小竹明日就要走了，此番離去，又不知是何時才能再回來……”

“后悔了？”三姨娘這時神情似乎柔軟了不少。

小竹一邊揉著衣角，口氣悶悶地，“那地兒不比咱鳳情閣，也不是啥時候兒樂意了就能回來地……”

三姨娘嗤地一笑，“那地兒是咱鳳情閣能比地？”

也是，小竹就是個野貓性子，往日在鳳情閣的時候就是撒歡脫地到處亂跑，成日地不見影兒，瞧這才進宮多久，就把她給憋壞了。

話雖是這么說，可三姨娘心下卻私想著，其實這也好，是該收收她的心性了。

三姨娘蹲下身來，摸了摸小竹的頭，“這條路是你當初自己做的選擇，你自己不能更改它，我們更不可能，既然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那為何不能把它當成樂見其成的事，而去接受它呢……”

“三娘？”

小竹茫然地抬頭望著三姨娘，而她的眼里卻含著脈脈溫情回望著她，“鳳情閣的門，一直為你打開著，你何時想回來，我們難道還能攔著你不成？”

熱浪不經意從眼眶里翻涌而出，小竹沒能把持住，身子朝著三姨娘就撲了上去，“嗚嗚嗚，三娘，小竹會想你們的……”

“不哭，不哭……”三姨娘拍撫著小竹的背。

而這時候，臥在床榻邊的王樂眼皮輕輕顫了顫。

隔天一早，小竹還未等得及阿月醒過來，就收拾上路了。

因著心里挺歉疚地，所以她特地做了道紅燒肘子留給了她。

其實小竹知道在阿月心里，紅燒肘子從來都比她重要那么一點點的。

“怎么？后悔了？”孫公公瞧著小竹一臉悲戚樣兒，有點兒看不過去，“本公公可沒攔著你，你這會反悔可還來得及地……”

“才不！”小竹猛地搖頭，狠狠心放下車簾子，“我不看就是了！”

“那咱這話可說在前頭了，本公公已經給過你機會，這回可是你自己選擇地，咱皇宮里頭可不是每個主子都跟你那小主子一樣好糊弄，你可得掂量好了，別惹出什么幺蛾子，捅了簍子本公公可不給你兜著……”

“得！”小竹大義凜然地拍著胸脯，“就算天塌下來我小竹都自個擔著！”

“還真別說了，咱家可不都是為著你好……”

“老爺子，我這耳朵快生繭子了……”

孫公公這會嘆了口氣，“曉得你比別人機靈，不會惹出什么事兒，但在宮里……”

小竹叫著打斷道，“我發誓，我小竹發誓，進宮之后，我一定規規矩矩做人，低低調調做事，左手……斂財，右手……收心！”

“你個死丫頭……”

“哎喲，真不能再拍我腦袋了……”

在孫公公的再三忠告之下，小竹回宮之后，果然乖覺多了，雖平日里斂財不少，但比起從前來說可算是本分多了，至少那些個小宮女沒成天成日地圍著她轉悠了。

誰叫咱孫公公說了，跟宮女們過于親近，假太監的身份遲早要被發現。

小竹只好收起心思，百無聊賴地混著日子過了。

于是兜兜轉轉中五年過去，小竹在某一個風平浪靜的日子里，迎來了她的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