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晴靠在林歡歡的身上，整個人沒了往日的朝氣，她在林歡歡的攙扶下，挪著小步往門口走。

林歡歡看她神情呆滯，安撫她，“你要振作啊，奶奶一定不忍心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是我不好。我應該陪她回老家的。”虞晴止住的淚水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林歡歡拍著她的后背，“你不要太自責了。”

“林歡歡，快帶虞晴上車。”

一輛灰色的SUV停在她們的面前，韓星從駕駛室下來，拉開后排車門，虞晴和林歡歡很快坐進了韓星的車。

項未了站在綠化帶旁，看著虞晴被同事照顧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站在原地，直到韓星的車，從他視線里消失的沒了蹤影，才不舍的收回了遠望的目光。

韓星把車開到了虞晴的小區門口，轉身看著虞晴問道，“是這里嗎？”

虞晴的耳邊似乎隔斷了周圍一切的喧囂，她沒有意識到已經到家了，還是保持著靠在車窗邊的姿勢。

林歡歡搖了搖她的胳膊，“到家了，我陪你下車。”

韓星看她望著窗戶遲遲不愿上樓，走到她的面前對她說，“有什么事盡管開口，我會隨叫隨到的，你千萬別和我客氣。”

虞晴有氣無力地說著，“謝謝主任。”

“對了，你們實習期結束了，人事科會對你們的綜合資料進行審核，你把實習證給我，我去人事科幫你請假。”

虞晴拿出實習證交到了韓星手上，“麻煩主任了。”

“不客氣。”有事記得打我電話。”韓星擺出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后坐進了駕駛室。

韓星從后視鏡里看著林歡歡和虞晴走進了單元門，眼神變的漠然很多。

他摸了下口袋，嘴角浮現出了一撇得意的笑容，“我暫且幫你收著，看看那個判官還會不會再白送我幾滴他的血。”

虞晴打開家門，冰箱上貼著奶奶寫好的便利貼。

她從冰箱上把便利貼取了下來：記得要乖乖吃飯。

看著奶奶的字跡，她緊緊握著便利貼，整個人靠在冰箱上，開始無助地抽泣起來。

過于傷心，讓她哭的直不起來腰，她便慢慢順著冰箱坐到了地上，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珍珠往下掉。

林歡歡拿起桌上的抽紙，也被她帶的傷心起來，“你先休息一會。我去買些東西，好歹把靈堂布置一下。”

虞晴握著林歡歡的手，“歡歡，謝謝你。”

“跟我還客氣什么，你在家里等我，我一會就回來。”林歡歡用熱水打濕了毛巾，遞到虞晴面前，“躺沙發上敷敷眼睛會舒服一點。”

虞晴接過毛巾，聽話地躺在了沙發上，溫熱的毛巾緩解了她眼睛的干澀，從接到噩耗開始，她的精神就備受打擊，強撐著從太平間回來，整個人早就沒了精神，加上痛徹心扉的大哭是最傷神的，被熱毛巾敷著很快就睡著了。

“姐姐”

“姐姐。。。”

虞晴耳邊聽到了幼童的呼喚聲，她拿開眼前的毛巾，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的腳旁坐著一個小男孩。

“你是誰？”

虞晴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面生的小男孩。

小男孩眼睛睜的大大的，托著腦袋，仰頭告訴她，“有個奶奶和我一起坐了輛大巴車，她也回不來了。”

虞晴聽后，吃了一驚，她看著小男孩問道，“奶奶？”

小男孩指著墻上她和奶奶的照片，“就是這個奶奶，她說舍不得你。”

虞晴看了眼家門，家門關的好好的，又看了眼旁邊的窗戶，窗戶也沒打開，低頭問小男孩，“你是怎么進來的？”

“我當然是走進來的。”

“走進來？”

小男孩看虞晴不相信，從地上爬起來，熟練的從門上走了出去，接著，又從外面穿過房門，走到了她的面前，門根本起不到阻擋他的作用。

“姐姐，我就是這樣走進來的。”

虞晴嚇的蜷縮在沙發的角落，“怎么會？”

小男孩站在虞晴面前，疑惑的看著她。

虞晴小聲問了句，“你。。。不是人？”

小男孩看虞晴有意躲著他，就大聲哭了起來，“他們都說我死了，姐姐，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特別嚇人？”

虞晴不忍心看小男孩哭，摸了他的頭，安慰他，“不會，你不嚇人，還很可愛。”

“真的嗎？看來姐姐是喜歡我的。”小男孩一下就不哭了，還天真地笑了起來。

虞晴問他，“是奶奶讓你來找我的？”

“不是，我是順著姐姐身上的味道找過來的。”

“味道？”虞晴低頭聞了聞自己，“是什么味道？我怎么聞不出來。”

“香香的味道。”

虞晴又問他，“為什么你能出來，我奶奶卻不能出來呢？”

“我是趁叔叔喝酒的功夫，偷偷從門縫里鉆了出來的。他們都睡著了。”

“他們在哪里睡著了？”

小男孩把手腕上的手環給她看，“給你看，上面有地址。”

虞晴看了小男孩的手環，上面寫著：黃泉山莊4號。

她蹲在小男孩的面前，“我真的可以去嗎？”

“我帶你去。不過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畫了一幅畫，還沒有給爸爸媽媽看呢。姐姐，好像只有你可以看到我，我想把畫給他們看一下。”小男孩拉著虞晴的手，“我去找過他們了，他們看不到我。”

“這個。。。”

虞晴聽了小男孩的話，有些為難，開始猶豫起來。

小男孩看虞晴沒有很快答應，便搖著虞晴的胳膊，開始撒起了嬌，“姐姐，你就答應我吧，好不好？”

虞晴看面前的小男孩，一副純真的模樣，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又想著或許能再見奶奶一面，便鼓起勇氣準備跟他過去看看。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帶我去見我的奶奶。”

“真的嗎？”小男孩聽了很開心，伸出小拇指，“我們拉鉤。”

虞晴也伸出小拇指，“我們拉鉤，我從來不騙人。”

他們拉完了勾，虞晴就被小男孩帶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