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德一直守在項未了的身邊，不小心打了個盹，手肘沒托住腦袋，一下砸在了項未了的胳膊上。
“項哥，我不是故意的。”張守德趕緊對著昏睡的項未了道歉。
被他腦袋這么一砸，項未了有了知覺。他的血液很快沒了濁氣，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虞晴躺在他的身邊。
張守德摸著腦袋，自言自語道，“項哥被我砸醒了？”
項未了的記憶有些混亂，以為他已經把虞晴給救下了。心里送了一口氣，轉念回想起來已經中了無藥可解的蝙蝠毒，立刻清醒了起來。
看著面前熟悉的陳設，他微皺著眉頭，聲音虛弱且無力，“這是哪里？”
張守德的大嗓門一通吆喝，“項哥終于醒了。”
蔣清遠跑了進來，“你小子劫后余生啊。當年若不是你往虞晴眉心處遞了指尖血，她也救不了你。不過話說回來了了，如果你不是為了她，就不會損耗了自己多年的修為，自然也不會被連只蝙蝠妖也制服不了。”
張守德站在旁邊點這頭，“可不是嘛，他們兩個之間，究竟誰欠了誰，是說不清楚了。”
項未了聽得云里霧里，“你是說虞晴救了我？”
“是啊。”
蔣清遠指了指躺在他身邊的虞晴。
項未了恢復了體力，臉色也變得光澤許多，他坐起身來，虞晴還在沉睡著。
虞晴睡的很沉，似乎不愿從夢中醒來。
項未了看她眼角掛著淚痕，心底痛意增加了不少。
他伸手為她撫平了顫抖的眼皮，擦干了止不住的淚痕，“我本是不想讓她想起這些的，只要她這輩子可以安穩順遂，我便沒有怨言了。不想，我卻扭不過心中對她的情。”
“項哥，你講的也太深奧了。我是一介莽夫，不比你家族顯赫，文采飛揚。”
蔣清遠看著現在項未了面前的張守德，抬手敲了他的后腦勺，“你不明白不要緊，需要明白的人懂就行了。我們該出去了。”
“是是…”
“等會，小芹抓到了？”項未了這才想到了最后在李家村的情形。
張守德戳了身后的蔣清遠，“已經送去五殿了，蔣清遠親自去的李家村，當場就宣判了。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
蔣清遠對項未了交待了句，“行了，等會你把她送回去吧。別從還魂門走了。”
“不走還魂門？”
項未了呆呆地看著蔣清遠，他覺得奇怪，蔣清遠怎么突然會不遵守規則，為他打破常規。
唯一的可能就是虞晴陽壽已盡了。
當年，他是簽了協議的，虞晴的壽命起碼還有五十年之久。
想到這里，項未了找到虞晴的生死簿，上面寫著：為救王亥，陷入昏迷。而后很多字跡變得模糊起來。
“怎么會這樣？她的命數改變了？”
項未了決定要向蔣清遠問個清楚，他拿起外套，蓋在了虞晴的身上。
虞晴耳邊不斷回響著戰場上的廝殺怒吼聲，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項未了輕輕拉起她的手，放在臉頰邊，虞晴溫熱的掌心將他冷漠多年的心重新燃起了熱度。
“都說情深緣淺。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有幸尋得機緣，我定會伴你左右，不讓你孤單無依靠。”
項未了的告白，深情又明了，虞晴聽的清楚，但始終醒不過來。
她可以感受到項未了的存在，也意識到自己身處夢境。
“蔣清遠，你回來。”項未了朝著大廳喊道。
蔣清遠正在大廳聊天，聽見項未了的喊聲，朝樓上看去，“還有沒有規矩了？我發現就我殿里的人不懂規矩。”
“都是項未了帶的，不能怪我。”
張守德不想成為躺槍的那個人，索性直接把鍋扔給了項未了。
蔣清遠指了指他，示意讓他閉嘴。
張守德趕緊捂住了嘴巴，看著樓上的項未了火急火燎地跑了下來。
“虞晴生死簿產生了變化，這是怎么回事？”
蔣清遠無所謂的模樣，“正常的。”
“哪里正常了？你讓她不用從還魂門走，不是陽壽已盡？”項未了追問著蔣清遠。
張守德在一旁，豎著耳朵，聽著他們倆之間的對話。
蔣清遠：“虞晴自己愿意換血的。”
項未了聽后，很是生氣，“我不同意。”
蔣清遠：“已經換好了，不可能再換一次。”
他看著蔣清遠，“她太傻了。一定是你，你給我換回來。”
蔣清遠看他剛恢復過來，情緒激動，沒再跟他爭吵下去。
項未了整個人一下心如死灰般難過。
張守德看著項未了，不懂他為何能為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性命都置若罔聞。
從前，他聽說項未了做的那些個事，只當個故事聽聽，現在，目睹了項未了和虞晴的一切，似乎懂了一些。
項未了沉默了你一會，質問蔣清遠，“這么多年，我竟然白干了。蔣清遠，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從始至終，你都知道她的命運？”
蔣清遠沒有否認，他看中項未了的才華，多年以來，他早就把項未了當作了親兄弟。
虞晴這件事上，蔣清遠沒少出過力，“項未了，虞晴這事，是我圓你的心愿，也是圓了她的心愿。她經歷的這些不是我的陰謀。我甚至親自去趙處長家打過招呼，讓趙處長可以庇佑她。但是，你要知道，人的命運，你我改寫不了。”
項未了默不作聲。
蔣清遠繼續說道，“我們都太過用心去呵護她了，才會導致韓星有機可乘。”
項未了指著樓上問蔣清遠，“那她現在就會一直長睡不起？”
蔣清遠想了想，“倒也不會。”
項未了一下精神抖擻起來，他抓著蔣清的胳膊，“你快告訴我，后面我該怎么喚醒她。”
蔣清遠推開了他的胳膊，背對著他，“項未了，你我身在閻王殿。向來只收魂魄，哪有喚醒一說？”
從蔣清遠的話語中，項未了知道，他不會袖手旁觀。
他跑到蔣清遠跟前，“說吧，我知道你會幫我的。”
“真是拿你沒辦法。你不如帶著她去趙處長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