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生有緣(上):譚談說朋友
- 譚談
- 1611字
- 2021-10-29 14:52:55
文學與賽跑——《師門》序
有人說,文學是一個美麗的少女,追求者甚眾,得到者甚少。
我說,只要去追求,就是勇敢者,就是極富積極意義的,應該得到社會實事求是的承認。
有人說,文學創作是一場馬拉松賽跑,在起跑線上起跑的人甚眾,而到達終點、并取得名次者甚少。
我說,只要參加這樣的競賽,不管他取得哪一個階段的成績,都是可喜可賀的,都是應該受到人們尊重的。
那一年我到冷水江市深入生活,住在市武裝部院內。一棟紅磚房內,有那么一個窗戶,燈光常常亮到深夜。這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問,是市民兵史編寫組辦公室。正是冬天,那里燒著很旺的火。我走進了這間辦公室,想暖暖身子,也想交交新朋友。沒想到,一邁進這間小屋,這屋中兩位伏案工作中的一位,竟是我在煤礦工作時的熟人。那是林家品。在礦山時,常常帶著他的詩作來找我。這時候,他做起小說來了。當時,他結合編民兵史收集到的一些材料,構思了一部反映礦山生活的長篇,完稿后,他請我推薦到出版社去,我幫他推薦到中國工人出版社。這就是今年初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的長篇小說《野魂》。這個林家品呢,被文學界稱之為“湘中七小虎”之一了。
另一位呢?就是本書的作者李新吾了。
在這個小小的市民兵史編寫組,我見到了煤礦上的老朋友,又結交了新朋友。于是我便常到這里坐坐,談談。這兩位都是文學的熱心追求者。我們交往甚密,談起文學,談起人生,很是投機。
我對這位新朋友,便有了更多的了解了。鋪在他面前的人生之路,是崎嶇不平的。他1953年出生在湖南新化洋溪鎮一個小商人家庭里。父親曾做過陳明仁將軍手下的大尉副官,在那一個年代里,歸屬21種人。這個沉重的黑鍋,不僅是扣在父親身上,也同樣扣在他那幼小的身子上。高小畢業后,他無法繼續升學,為了生計,學做木匠、漆匠。“文化大革命”中,父親被打成了反革命,押送農村,年僅16歲的他,也隨父下放到一個山溝溝里,開始了更加艱難的人生。直到1975年,才被招工到冷水江市搬運公司拖板車,兩年后被安排做電影放映員。生活磨煉人,生活改造人。就是在這樣困苦的環境里,他做起了追求繆斯的美夢,開始學習寫小說。沒有想到,他的文學才華,很快地放射出了光彩。1979年9月,與人合作的小說《電老虎》,發表在《湖南群眾文藝》上了,并獲得該刊一等獎。象每一個他那一個年齡層次的人一樣,為了改變自己的某些待遇,也為了適應時代新的要求,他進了電大,去為“文憑”而奮斗一番了。他借調到市民兵史編寫組工作時,剛拿到電大文憑。這期間,他的文學創作也有了長足的長進,連續在《湖南文學》上發表了《你應該向我求婚》、《鷓鴣天》等小說,之后,又在《萌芽》等報刊,讀到了他的新作。

不久,民兵史編寫工作結束了,他正式調到了市人民廣播電臺做編輯。他到職后不久,就積極籌劃為市里的文學愛好者們創辦一個文學園地節目。開張的時候,他來找我,要我去打打開張鑼鼓。我只好從命,寫了散文《年輕的城》,交他編播。后來,我再寄《人民日報》海外版發表。《冷水江報》創辦時,他調去做副刊編輯,我們之間的來往便更多了。
我離開冷水江,不覺四年多了。早些日子,在《芙蓉》雜志上讀到他的中篇小說《師門》,心頭不禁一熱,大有“士別三日”之感。這部小說,無論是語言的錘煉,還是人物刻畫,藝術結構,都讓人刮目相看了。現在,猛然間又傳來一家出版社要為他結集出版一本小說集,他讓我“序”一下,真讓人興奮不已。這勾起了我在冷水江深入生活時的許多溫暖的記憶,也使我想起了小時候,和小伙伴們進山拾菌子的情景。有時候,半天尋不到一個菌子。猛然間,一個樹蔸下,或一叢灌木里,長出一叢一叢的菌子來,真是喜煞人了。文學人才,也是一樣。有些縣,上百萬人,冒不出一個作家來。而冷水江市當年那個兩個人的小小的民兵史編寫組,卻百分之百地成了作家。你說有趣不?
再說一遍開頭的那句話,文學創作是一場馬拉松賽跑。真正的勝利,不屬于開頭跑在前面的人,而屬于最后沖在前面的人!勇敢地往前跑吧!我期待著,懷一腔深情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