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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絳州人事繁復(fù)微妙,年輕俊美的公子哥兒在這開個藥鋪?zhàn)哟_實(shí)奇怪。

九木尋思待他睡著后下樓去藥材柜里翻翻,就能知道他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胡同里回響著悠悠打更聲。她小瞇了會,爬起點(diǎn)上蠟燭,輕手輕腳的來到樓下的藥柜前。

那“懸壺濟(jì)世”四個大字像飄在布上一般,方才看著沒什么異樣,可到黑燈瞎火時候的倒變了個模樣怪嚇人的。

九木上下掃視,拉開中間一個寫著“一目五”的柜屜。

被這么拽出,只聽咕嚕一聲由里滾出個眼珠子,那眼珠兒見了燭光瞬間瞳孔放大,左搖右擺。

“這是什么東西,還是活的?”

她捏起那枚眼珠懟在臉前看,突然由樓梯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一瞬間越來越近。

“快放進(jìn)去!”徐仁卿穿著薄衫小跑到九木身邊,搶下眼珠扔到抽屜里關(guān)好。

他見九木這么亂翻,臉上卻絲毫沒有惱怒或是不愿,掏出脖子上掛的鑰匙將柜子重新上鎖。

“幸好沒被它跑了?!?

“四空呢?”

“他睡著了?!?

不可能,四空獸嗅覺靈敏聽覺更是上佳,為的就是監(jiān)視他怎么可能睡著。

就算是著了,這么大動靜還沒醒?

九木右腳向后退一步,身體稍正,擺出防御的姿勢,“你是什么人?”

“仁卿心有顧慮,怕姑娘得知我這身份定是要逃的,本是打算以后慢慢說。”

他稍稍停頓,看臘珠滴到她手心里,便將九木握著的蠟燭接到自己手中回身走到茶桌旁。

“可我看姑娘見那妖物并不恐懼,姑娘可是道人?”

“我問你是什么人,怎么反倒問起我來了?”她沒動,想與這男子保持一定距離,窗外忽然一個巨大身影飄過,剎那間沒了蹤影。

“我是藥劑師?!?

“知道你是藥劑師,可尋常藥劑師會拿只怪眼當(dāng)藥引?”

“哎,姑娘莫急,我確實(shí)是藥劑師,只不過不是給人看病的?!?

“還有誰?”

“我是給妖怪看病的?!彼麑⑾灎T安穩(wěn)放在桌上,又捋一把衣擺落了坐。

“妖物就像動物,合群不合群與否都不會兀自跑來人堆兒里看病,公子可是信口胡謅?再說,妖魔常夜里出沒,怎么你這鋪?zhàn)右估锊婚_白天開?”

“看來姑娘還是眼淺,正如你說的妖物就像動物,動物也會生病,那妖物自然也會,既然有病就攔不住會痛苦,要投醫(yī)。”

徐仁卿將背倚靠住楠木椅,扭頭看向藥柜前提起十八般警惕的九木,不知是不是燭火昏黃的原因,那眸子里倒是滿含柔情的。

在他眼里,只覺得九木不打扮也頗有姿色,防御的樣子倒是英氣十足的,心里更是好奇她上了紅妝又是怎樣一番驚鴻。

“姑娘所說的妖魔夜里出沒,都是心懷不軌的,妖物出行本就不分白晝黑夜,但只因人在夜里入眠,也在夜里放松警惕最好得手。”

“我見過的妖物艷陽高照來的有,月黑風(fēng)高來的有,攜子前來的有,夫妻恩愛的也有?!?

“你一個凡人,給妖物看病,不怕?”

就說柜子里那顆眼珠子,算得上妖物里正常的東西,比這詭異驚悚千百倍的數(shù)不勝數(shù)。

“怕?”他伸手拍了兩下四周亂飛的蚊蟲,繼而說道:“仁卿一沒靈力壓身,二非家財萬貫,只有這破樓一棟,怕什么,他們又圖什么?”

他站起身在門窗映入屋內(nèi)的月光下轉(zhuǎn)了個圈,左手背入身后,另一手指著自己的淺棕色的眼睛笑道:“只是仁卿生了幅怪眼,又從了個怪師,這才出來給妖物看病。”

這話,九木是七分信三分疑,徐仁卿所說的道理她心里清楚,凡人界里有好便有歹,妖物世界又有什么不同?

就像四空這種妖獸一般,天性好強(qiáng)脾氣倔,可他依然不是個會輕易作亂的妖怪。

無非就是,一腳踩碎數(shù)百棵樹而已。

她松下緊繃的肌肉,眼神卻是死盯著徐仁卿緩緩上前。聞起來也沒什么不妥,身子也是肉體凡胎。

“姑娘這么盯著仁卿,仁卿可是會臉紅的?!?

他調(diào)皮的說罷,九木立馬反應(yīng)過來自己正細(xì)細(xì)打量只穿著一層薄衫的男人,不由得扭過頭去。

“早些解釋開來不就好了,公子歇著吧,我回去睡了?!?

徐仁卿視線跟著九木上樓,目光溫潤如水,低聲呢喃道:“早便說了,喚我仁卿或是哥哥都可以?!?

九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死活睡不著,腦子里閃來閃去都是徐仁卿俊俏的模樣,竟將抽屜里的眼珠子忘的一干二凈。

不行!我怎么可能被美色迷了眼?

都說流水的武神鐵打的花心,九木又何嘗不是?

她瘋狂的搖搖頭,將什么美男甩出腦袋。

俊俏公子與還債哪個重要?

當(dāng)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拯救蒼生!當(dāng)然如果能還債就更好。

她嘆了口氣,又莫名其妙的感覺眼皮很沉,翻個身就睡過去了。

房門前的身影矗立良久,神情凝重,待九木入睡后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里有扇大窗,月光傾瀉而下甚是明亮。

他垂眸看著熟睡的四空,深思良久。

這妖物失去主人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能跟她契合,倒也是緣分。

徐仁卿手一揮,那孩子模樣的四空翻了身睡的更沉,淺淺打起了呼嚕。

次日清晨,九木是被股子飯香激醒,蹭蹭蹭跑到樓下發(fā)現(xiàn)徐仁卿正在煮飯。

他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臂,端著冒熱氣的砂鍋放到爐子上。

“姑娘醒的可真早,不再睡會?”

九木扒著扶手,瞧他忙碌身影,看來已經(jīng)下樓許久了。“你醒的更早。”

“啊,方才有個病人拍門,就起的早些?!?

有病人拍門,可她為什么半點(diǎn)兒聲都沒聽見?竟睡的跟死豬一樣。

“四空呢?”

“許是還在睡,不知是不是昨日趕路太累,一進(jìn)門就趴在榻上睡著了?!?

九木又蹭蹭蹭跑回樓上,扒進(jìn)徐仁卿的屋子里,環(huán)視一圈,除了一床一榻,高高書架和一套桌椅也再沒別的物件。

她抱著手,伸腳踹向四空,只見這小小的身子在榻上咕嚕了兩圈捂著頭彈起。

“你睡的倒香?!?

“完了,我睡了一整晚?奇了怪了,他一定不是人,我定是剛進(jìn)這屋里就被他放的藥迷暈了。”

“是是是,人家當(dāng)然惡毒到要對你這個五頭高的孩子下藥了,還不快起床!”

四空擺著臭臉,心里雖早已經(jīng)將她從抽筋扒皮的罵了幾遍,嘴里卻只哼出個“嘁。”

慢吞吞的整理好衣服便跟著九木下樓去,聞著飯香魂兒都沒了,差點(diǎn)沒抑制住變回獸形。

可真到了飯桌上,這二人又都不動筷,大眼瞪小眼互相懷疑的瞅著。

徐仁卿端上一碟小菜入座,見她們不吃,便挑起根九木碗里的面嗦進(jìn)嘴里,笑道:“沒毒?!?

他又面向四空說道,“也不是蟲?!?

九木見此就提起筷子,剛要把面塞到嘴里,只看四空伸出小手,鄭重其事的說了個“且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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