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天道之靈，但凡有一丁點的差錯，都可能失敗，粉身碎骨。

慕九歌嘆氣，“有什么辦法能補救？”

逆天改命007搖頭，“不知道。”

“天道規則崩裂，生靈涂炭，這是無法改變的，只有等歲數恒長，天道重新生出新的規則來，這場浩劫才算結束。”

“不過這已經比天道之靈統領天道好多了，它的目的是重整全部規則，世間所有生靈都會覆滅，誕生出它想要的生靈來，那才算是真的滅頂之災。”

“生靈活著就必然接受苦難，想永遠擺脫天道之靈的束縛，也該有此一劫。”

“所幸你現在已然創造地獄，死亡的靈魂都會歸于地獄之中，他們還有再次重生的機會，也算是補償了。”

這種安慰就像是隔靴搔癢，并沒有多大的效用。

慕九歌擰著眉頭，一步踏入規則世界，走到了云長淵的面前。

他此前和天道之靈派出來的力量廝戰，白衣上燃盡了鮮血，鮮血淋漓，看起來就像是點上了紅梅的白雪。

他對上她，慘白的薄唇卻揚起一抹笑。

“我沒事，小九，你消滅了天道之靈，我們贏了。”

是啊，贏了。

只是贏得代價有些太慘烈了。

她試圖給他治愈傷口，可從來無往不利的精神力，在觸碰到云長淵的時候，卻忽然變成了穿腸毒藥，將他的傷勢腐爛，變得更加嚴重。

慕九歌連忙收力，瞳孔猛縮。

逆天改命007嘆氣，“你現在是地獄之主，所有的力量皆象征著死亡。”

所以她帶來的，只有死亡，死氣，腐爛。

“無妨。”云長淵用白光拂過傷口，傷口的腐爛肉眼可見的在消失，他語氣溫柔，“會有辦法讓你變回人的。”

他從容淡定，半點不嫌棄她現在這死魂模樣。

慕九歌有些搖晃的心，忽然就堅定了。

她釋懷的笑了，“恩，我們一起想辦法，能將天道之靈都消滅了，區區肉身而已，小事一樁。”

只要能克制住死氣，變回人，地獄的力量她也就同樣能克制了。

云長淵忽然問道：“重塑神魂的辦法找到了么？”

重塑神魂，召回墨無殤。

從拿到冥石開始，慕九歌就在嘗試了，但是卻還沒有找到頭緒。

雖理解了神的奧義，得到了神的力量，但還不太會用。

她需要時間。

太需要時間了。

可是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小九，墨無殤是邪神，自死亡中來，他或許會知道怎么掌控地獄，想解決眼下天道規則崩壞，地獄無法控制的情況，先把墨無殤找回來，或許有幫助。”

云長淵沉沉的道：“回罪界吧，你和墨無殤，曾經相遇的地方。”

慕九歌恍然，是了，要找回一個人，去他曾經去過的地方，或許能找到這個人的氣息。

或許，就會有辦法了。

“但是……我現在無法控制地獄死氣蔓延，所在的地方皆會生靈涂炭，化作地獄，我去了罪界，那里的人也都會全部……”

師兄他們也還都在那里。

云長淵：“我會控制住你的死氣蔓延，你只管放心去做。”

云長淵周身白光乍起，將她籠罩，她周身肆/虐的死氣就像是遇到了死對頭，被壓住往回縮了縮。

隨后，又掙扎著往外沖。

看起來就像是白與灰的水波紋在動蕩，實際上，卻是兩股強大無比的力量在交鋒。

云長淵是神，最圣潔無暇的存在，他的力量能壓制住死氣，但這消耗的確實他的本源神力。

后遺癥很大。

而且這么大量的消耗，他撐的越久代價越大。

慕九歌心疼的咬牙，也一秒鐘都不敢在耽誤，開啟了任意門，去了罪界。

神界、魔域，在大戰中損毀，僅剩殘垣斷壁。

但這里仍舊還殘留著過去的模樣。

這里也是那么多世，慕九歌和云長淵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世。

亦正亦邪的魔女，一見鐘情圣潔無暇的神尊，用一己之力，將他拉下神壇，墜入這萬丈紅塵。

慕九歌看著白光籠罩的云長淵，眉眼溫柔，帶著猶如當年般狂妄的魔女笑意。

“師父，我不后悔，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要糾纏你。”

而她唯一后悔的，就是當年對撿的紅衣團子，不太上心。

她見他漂亮，隨后就把他撿了回來，但她卻只顧著自己情傷，放縱，對他并沒有什么關心，把他丟在所謂的安全之地，就讓他自給自足了。

而偏偏這個傻孩子，得到的愛那么少，卻都猶如珍寶般重視，日日盼著她回來，把她放在心上最重的位置。

可他終究沒有等到她回來。

她只給了他一個可以平安長大的地方，卻沒有陪著他長大。

往后歲月，還留給他癡癡妄想的尋找……

“無殤啊。”

慕九歌落在第一次撿到墨無殤的地方，回想起當年的場景，他被人追殺，渾身都是傷口，那身衣服甚至不知道本身就是紅的，還是被血染紅的。

他滿眼的恨，但卻在絕望中掙扎求生，漂亮的小臉是那樣的耀眼好看。

而當時的慕九歌，情傷失落，連活著的意義都找不到了。

對比是那么鮮明。

她被他吸引了，被他小小少年就卓越無雙的美貌吸引，更被他不屈的毅力和頑強的生命力吸引。

少管閑事，滿手鮮血的她，破天荒的救了他。

帶他回家，洗漱干凈，讓他照顧好自己這張漂亮的臉蛋。

也是盼著他能如愿以償，好好活著。

畢竟有人想活，而有些人，連為什么活著都不知道。

想要的人得不到，渾渾噩噩的游蕩在世間，一切都顯得格外無趣。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不會將你一個人丟在山中，我會陪著你長大，再不讓你孤單數十萬年了。”

慕九歌低聲的呢喃，手指無意識的往前伸，像是去揉當年墨無殤的腦袋。

她的手落在空氣中。

可是，手掌之下，卻有死氣在飛快的凝結，逐漸的，幻出了一抹人形。

紅衣似火，黑發如墨，漂亮的小臉上帶著傷痕，但那雙桃花眼，卻異常明亮，猶如夜空里燦爛的星星。

數十萬年的時光仿佛在飛速倒退，回到了剛相見的時候。

慕九歌看著面前的紅衣小孩，淚水模糊了視線，聲音哽咽的發顫，“無殤，我終于……把你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