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目標的移動,而不是以尋覓為主要動力,會讓行動變得快速。月新跟在龍雷身后,沒多久,就和百里預、弗頌匯合了。
不用二人再多說,月新已經看出了情況的緊急。在格子內、大約兩人高的地方,掛著一塊顯示在懸浮屏中的雷雨云,旁邊還有一百二十秒的倒計時。每過兩分鐘,就會有一道閃電劈向倒地的女生。
然而,女生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無論電流如何在身上滾動,她都只是輕微地抽搐一下,沒有過多的反應,也看不出能夠很快清醒過來的跡象。
而且,兩枚骰子停在女生所在的格子處,沒有半點要移動的意思。弗頌給趕來的月新和龍雷解釋道:“我們到這里的時候,骰子就已經停在這里了,小同學也是倒在地上的狀態。”
在月新的感知范圍內,有他自己和龍雷、百里預、弗頌四人以魔法防御包裹的魔力源,同時,在極近處還有一個幾乎干涸的魔力源。他看著女生,呢喃道:“她的魔力已經支撐不住供給游戲運轉了……”
“如果拜托外面的翎羽前輩,能不能把她叫醒繼續游戲?”百里預一邊看著女生,一邊對著通訊器說話。
“我可以試試。”隔著一個小隊通訊頻道,秦翎羽主動請纓。
這邊對話時,月新走近幾步,手掌貼著屏障蹲下。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無法觸及格子內的女生。專注地看著對方緊閉的雙眼,月新仿佛不是在叫她起來,而是在自言自語:“這樣可是不會有效的哦……”
比起借用秦翎羽的治愈魔法,月新總覺得還有別的方案可以嘗試實施一下。
事實上,造物是有一定程度智力的。雖然和自詡智能生物的人類比起來,這點思考能力完全不夠看,但對于大多數造物來說,溝通都是可行的。月新此時正在嘗試的,便是以直接與造物接觸的方式,試探性地進行溝通。
“月新先生,你在和誰說話?”隔著小隊通訊的信號,玊清從游戲空間之外詢問。
“和游戲造物……但是,這個造物似乎沒有交流的意愿啊……”半是朝玊清解釋,半是向其他人交代嘗試的結果,月新繼續用指尖在屏障上摸索,似是在尋找能夠穿透的位置。
即使包括他自己,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無用功,月新依然嘗試著這么做。
“你想要借用‘懲罰’讓她醒來繼續游戲,對吧?但是呢,她的魔力已經枯竭了,沒辦法接著進行游戲,再這樣下去,一切只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月新……”龍雷的一句話還沒說完,月新突然舉起左手,半側身,讓其他人看他的右手——那只手已經探進了屏障之中,穿透處有水波似的紋路在擴散,看起來稍顯不真實。
“我拉她出來咯?”月新向龍雷看過去,從點頭中得到了“贊同”的情緒。緊接著,月新便用右手抓住女生的左臂,趕在又一道閃電劈下之前,將她拽出了格子。
下一刻,月新聽見弗頌說話:“月哥,你頭頂多了個懸浮屏,還有120秒倒計時!”
“還真是……”
月新倒是沒有太多意料之外的情緒,將昏迷的女生拉起,推到弗頌懷里后,他便輕輕一跳,穿過屏障,站到了格子中。腳底和道路相碰時,他體會到一陣從腳心穿入、順著雙腿和脊背,一路爬升到頭頂的魔力灌注感。
撿起手邊的骰子,感受了一下一點也不像承載著一個成年人的重量,月新隨手將它拋了出去,緊接著,是另外一個。還沒看清兩個骰子的點數,他眼前一花,已經前進了數格。
在其他幾人過來之前,骰子先一步滾到道路上,朝前平行滾動前進了。在這短短的時間里,月新已經理清了目前的基本情況:
首先,這個游戲造物是可以溝通的,而且也聽進去了他的話——這點月新完全確信。
其次,此類多人游戲造物的主要想法,就是與玩家進行長久的游戲,因此,它會選擇用閃電懲罰無力繼續游戲的玩家。月新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嘗試與它進行交流。
最終的結果,就是月新和游戲造物達成了看似“雙贏”的結局。月新成為替代女生的玩家,為游戲造物提供魔力、繼續游戲;主導一切的游戲造物,則放女生離開,不再繼續傷害她的精神。
看上去當然是月新稍微有點虧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下,作為以當事人為優先的創作安全局成員,月新也只會選擇這條道路。
正想著,月新聽到后面傳來腳步聲,龍雷和百里預一前一后夾著抱住女生快走的弗頌,來到他身邊。一見他視線轉來,龍雷便黑著臉訓斥道:“你早就知道會這么發展了?”
“最好的情況當然是直接讓她脫離游戲。但是嘛,既然不能討巧,抓緊每一個救人的機會,不是更重要嗎?”月新一本正經地回應后,指指前方,“按照魔力程度推算,最先遇到那個普通科的男生也有可能支撐不住,要不要注意一下?”
“百里預,你去看看,如果他不能繼續游戲,就和他替換。弗頌,你帶著這個女生去入口,看看能不能提前將她送出游戲空間,之后就按實際情況,和百里預匯合。”龍雷安排完各人的任務,注意到月新還在看他,一挑眉,“看什么?”
“老龍哥,那你還待在這干嘛?”敲了敲屏障,確認自己的確無法離開道路中的格子,月新指指已經走開的隊友二人。
龍雷點了一下通訊器,喚出懸浮屏:“你的通訊器現在還能用嗎?”
月新恍然大悟。也對,既然失蹤者們沒有向外求助,這個游戲空間隔絕了“玩家”們對外的通訊,也算是比較正常的事。而作為代替加入游戲的玩家,他的通訊器信號,理所當然的會被隔斷。
確認了自己的通訊器確實沒有信號了,只能依靠龍雷那邊的音頻輸出了解各人狀況,月新也就不再多說。他安靜地靠著屏障,站在格子內,等待百里預、弗頌兩方面傳來信息。
“隊長,我暫時陪著這邊的男生,他還有余力,就沒有和他交換。”
“報告,小同學出不去,但是我可以離開。我這就和翎羽前輩換位,讓他進來治療?”
對于兩人的匯報,龍雷依次回以“認同”的答復。自然,秦翎羽方面也沒有什么意見。唯有玊清稍微“嗯”了一聲,仿佛有什么疑惑,但又只說了一句“注意安全”。
月新盯著龍雷通訊器懸浮屏角落,代表玊清的那個小頭像右下角喇叭圖標閃動了一下。他歪了歪頭,終于還是什么都沒有借由龍雷的通訊器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