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雨下到昨天晚上就停了。

“隔離帽”能隔絕生物的感知，卻無法對非生物造成影響。也就是說，如果這個時候下大雨，其他人就能從雨中捕捉到月新和司馬元義的輪廓。

但是，今天的天氣事實上不算好，按照天氣預報，中午開始會有小到中雨。因此，月新催著司馬元義走快一點，對方卻還是優哉游哉地緩步前行，仿佛一點都不急著完成任務。

“你就這么放心嗎？”

“我很急啊。”

心中暗想著完全看不出來，月新也只好配合司馬元義的步伐，和他一起在街上游蕩。二人同時頂著隔離帽的話，過馬路的時候有些危險。于是月新讓司馬元義適應了一下戴著隔離帽的感覺，便催促他摘了下來。

直到行走在原新學院的圍欄外，月新才找了個監控攝像頭拍不到、周圍也暫時沒有人的位置，和臨時隊友同步戴上了毛線帽。在他們的視野里，自己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對方則被一層迷彩色的魔法罩套住，視野稍微有些模糊。

“能觸碰到非生物，但是生物就……你干嘛呢？”月新剛強調到一半，就因為司馬元義的行動而卡殼了——

剛才還挺正常，怎么接近了任務地點，這家伙就蹦到路過的女生面前手舞足蹈了？

眼見自己穿過了那個女生，對方沒有絲毫反應，司馬元義好像遇到了什么無聊的事情一樣，打了個巨大的哈欠：“原來穿著的衣服也被算進‘生物’之中嗎？”

“要么你以為我們是怎么穿著衣服到處走的啊?！痹滦麻L嘆一口氣，“大叔你聽好，這個‘非生物’，是‘不屬于某人的非生物’，而這個‘屬于’的概念，稍微有點復雜，我就暫時不做講解。但是，我們行動時需要小心，否則一旦有東西脫手出去一定距離，就……”

“就會被發現，對吧？”司馬元義撿起地上的一片樹葉，又將樹葉放在地上，自己退出去幾步，仔細觀察樹葉是否變成模糊的狀態。終于，他一腳踢飛了樹葉：“啊啊，所以說你們裝備科的家伙就是麻煩……”

月新蹲在一邊，幽幽地接了一句：“這樣也是有可能被發現的……還好周圍暫時沒人?！?

“說話不要說半句，月新小子?！狈藗€白眼，司馬元義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大步朝原新學院東大門走去。

月新也跳起來跟上，兩人旁若無人地走過比前一天出入的人多些的門口，對學生們直接“穿體而過”。走過大門，月新指指斜前方一段距離外，沿著中線排列的幾棟樓：“行政樓就在那邊，監控室應該也在里面吧?！?

“應該？你不是這邊畢業的嗎？”司馬元義雖然嘴上抱怨著，但腳下還是跟著月新走了起來。

“大叔哎，我是原新畢業，不代表我在原新當保安啊！我又沒去查過監控，只是模模糊糊有個印象就不錯了好嗎？”月新嘆了這一天里的第不知道多少次氣，走在前面帶路，領著臨時隊友走向行政樓。

行政樓比起后面的兩棟食堂樓，顯然冷清了很多。并沒有什么人在附近行走，但為了謹慎起見，兩人還是沒有摘下隔離帽。

還好，各樓層的房間用途，標在了一層的樓梯口。月新和司馬元義一路沿樓梯走到監控室所在的樓層，司馬元義撓了撓頭，一把扯下毛線帽，口中嘀嘀咕咕：“熱死了……”

“喂，你！”月新一步兩級臺階跨上去，注意到樓梯間里并沒有其他人在，走廊上也空空如也，才稍稍松了口氣，跟著一起摘下了隔離帽。說實話，盛夏七月戴著這種毛線帽，也的確是有些適應不了……

“你司馬哥我可是好好確認情況后才摘帽子的?！彼抉R元義得意地理了理蓬亂的頭發，不過事實上，月新總覺得他是那種越拿手指打理頭發、頭發顯得越亂的類型。

從背后推了對方一把，月新趕著他往監控室走：“按梅隊長所說，局里已經給學院的保安部發了申請，我們直接出示證件進去就好了……等等，你這是什么表情？”

“證件啊——那我在外面等著就好……”在口袋里亂摸了一番，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司馬元義拍拍頭。見月新直盯著自己，他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只好挺起胸膛假裝自己沒問題：“沒辦法，誰記得天天帶著證件這檔子事啊？”

“你現在可是在創安局工作啊大叔，不帶證件，你這副樣子哪里像局里人……”月新實在無奈，轉而走在前面，小聲叮囑道，“那我試著糊弄一下。”

敲響監控室的門，聽到“咔噠”的解鎖聲后，月新掏出自己的證件，出示給開門的保安看：“您好，我們是創安局先前說好要來調取監控的，月新、司馬元義?！?

“好的，兩位請進?！北０驳挂矝]有太過在意后者沒有拿證件出來的情況，放兩人進門后，又小心地將門反鎖。

“喂喂，為什么……唔！痛！”

終于，司馬元義挨了月新一記肘擊。成功讓臨時隊友閉嘴，月新看向布滿三面墻的電子屏，以及屏幕中不斷閃動的畫面，有些眼花：“請問，如果我們想要調取某個特定區域的情況，或一段時間內個別學生的行動軌跡，需要怎么做？”

“如果是區域的話，只要在這里操作，輸入固定區域的代碼即可。另外，這個監控系統應用了人臉識別魔法，但凡是在系統中登記過的教師、學生和工作人員，在這個地方輸入他們的校園識別碼……”

說到這里，保安笑了笑：“不過這些代碼和識別碼，即使是每日和它們打交道的我們，也并不能記清楚每一個數字。我來幫兩位查找確認吧?！?

“那就拜托您了?！痹滦曼c點頭，“能確鑿無誤地找到每一位學生，就方便很多了。事實上，我們要找的是創作音樂系大三的學生，曲弦。”

在保安查找校園碼的時候，月新有意無意地查看著他的表情。雖然在呢喃月新報出的信息，不過他并沒有什么明顯的異常表現。過了片刻，滾動的電子屏幕一個個固定，在上面出現的面容，全部屬于那個皮相還不錯的曲弦。

“我看看……這位曲弦同學，今天最后一次出現在校園監控畫面中的時間是……”保安又進行了一番操作，最終，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浮現出了曲弦走出東大門的身影。

時間，是21日早晨的6時15分左右。

“在此之后，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再在校園監控內現過身。”保安篤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