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古人詩
- 妖巡
- 2272字
- 2022-01-04 16:02:17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轉而怒不可遏,他向我沖來,將我一腳踹在地上,地上水濺起滴入眼睛,我的眼睛被刺痛,眼淚積在眼眶,方追白踩著我的胸口,我看著他,他的身影落在我眼睛里是扭曲的…
“你為何要幫縛神霆說話!!”他憤怒的看著我,清俊的臉上鼓起青筋,雖未扭曲五官,也變得猙獰可怕。
我好像觸及了他的痛處…縛神霆三個字就是他無法阻擋的折磨…
“我只是在說事實,并未幫誰說話,你已經失去了理智…”我撐著身子,抓著他的腿奮力推開他,誰知更加激怒他,他又施力將我胸口狠狠一踩,我清晰的聽見了胸骨的斷響,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不斷的用力,想把我踩進泥里水里…
我死死抓著他的小腿,手指甲都刺進了他的皮膚,可是他絲毫不覺得痛似的,依舊將我越踩越狠,死亡的恐懼洪水般涌進腦袋,當我開始害怕時,嘴里一口灼熱吐了出來…我好像沒有力氣再對抗他了…
我無能,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可現在我沒有心思反思自己,痛恨自己…只是害怕…很害怕…好像寒冷慢慢吞噬著我,把我身下的雨水都凍住了…
我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請求,我手指僵硬的抓著他的小腿,拼命發出聲音:“你蠱惑我,欺騙我,我們的約定不做數,把黑羽木球還給我!!”
他冰冷的目光垂下來,像冰川一樣滲入我的心,我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火上澆油一般…大巫師說的坦誠原來只是對他而已,對別人是沒有用的……反而像是一遍又一遍的作死。
他弓下身子,獅子爪子一樣的手突然抓住我的下巴,他的手指伸進我的嘴里,我狠狠咬住他的手指,他沒有知覺一樣面不改色,手指刺穿了我的舌頭。雨水漫進了月神廟,我的身體被淹沒,我眼前飄蕩著血紅色的水,他手指向外一抽,我的舌頭劇痛一陣,我的臟腑好像都被拽出來起似的,我不得不蜷縮住身體來平衡這種抽離感…我很疼,我遇見了瘋子。
他好似不解氣一般,揮舞著堅硬有力的拳頭就往我身上砸,我在他眼里已經不是人形,只是一個發泄情緒的沙袋,他也不管打在我哪里,只管狠狠地的砸……
我耳邊伴隨著劇烈的擊水聲,每一聲都和疼痛相接。我可能都會記得此刻,聽到擊水聲就想到自己被打的疼。
方追白也許和現在被打的我是一樣的,我對他說的話就是這擊水聲,而他也真的回憶起讓他失去理智的痛…
我不怨他,只恨自己作死…我無力反抗,我與他,雞蛋與石頭。我咬緊了嘴巴,心中無比清晰無比鄭重的告訴自己,以后不能再亂說話,此刻是我活該!
突然,擊水聲停了,拳頭也停了…我以為他怒氣耗盡,我趕緊爬上廟門的門檻上,門檻高,我扶著門框坐在上面大口喘息著,雨很大,空氣仿佛變得稀薄,盡管我大口呼吸著,仍無法擺脫浸在水里的窒息感…眼前直線一般的雨,像無法撼動的石頭,我呼吸的越快,越能看見方追白怒狂而冰冷的眼神,他變成了瘋子,變成了魔鬼…
此刻廟里突然傳來一聲轟響,我回頭看去,月神像被擊碎,緊接著石塊滾落砸在地上,地上積雨被砸起,水花濺到了廟中屋頂。
雪河不知何時出現的,他與方追白在狹小的廟里飛在半空打了起來。雪河身負寒光,方追白手持銀色寶劍,他的劍一拔出來,仿佛世間萬物都成了他的劍,他長劍向雪河一刺,地上的石塊雨水都隨著他的劍軌飛向雪河的方向,雪河冷漠的看著方追白,翻動手掌,身邊寒光向前一沖,寒光粉碎了襲來的贅物,雪河雙掌纏合,寒光凝成一柄又長又寬的劍刺向方追白…方追白手中的劍已然像個笑話,如同冰川前行粉碎一切一般,方追白任何的阻擋都被寒光凝成的劍不動聲色的擊潰,眼看方追白已然敗勢,雪河沒有停手的意思劍鋒所指,雷霆萬鈞,他想讓方追白死。
我扶著門框猛然站起來,方追白面對死亡的降臨依舊像個無所畏懼的瘋子,他好像豁出去了,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方追白被雪河逼到了地上,雨水化暈他身上的血跡,他滿身骯臟,不再躲避,自己竟然硬生生往寒光劍上撞……
此事定然不簡單,就因為我說了幾句他不愛聽的話,他就想尋死嗎…
“雪河住手!”我邊大聲阻止雪河,邊趟著水笨拙的趕去方追白面前,我抓著他的雙手把他推去墻邊按住他,不讓他往劍上撞,可是他的眼睛已經像血一樣紅,他一定看不見眼前是何物了,他像個瘋子一樣掙扎著,拳打腳踢想要掙脫我,渾身的肌肉僵硬,血管冰涼的浮在蒼白的皮膚下…他現在不像人,像個人形的獸,一旦看見了目標失去心智…
“方追白你醒醒!你再向前,你就死了!我說錯了話讓你瘋狂,你清醒過來告訴我,我錯哪里了,你變成了瘋子,只顧著你自己的悲喜!你不告訴我,我錯哪了,也不告訴我,你為什么會變成瘋子,我怎么幫你啊,我怎么幫你啊!”看著他失去理智瘋狂的樣子,我竟然有點同情他…心中升起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我猜,他和我一樣吧,一定期待著愛是完整的,純粹的,可以依附在什么人身上。我沒人要就放任自己隨波逐流,他沒人要就把失望窩在心里任由自己發瘋。
他胳膊掙脫我,一腳把我踹到地上的水里,水已經沒過小腿,我倒在地上,嗆了一口水。
“走吧!你們都走吧!都是廢物!都是廢物!我也是……”他蒼白額唇吐出絕望之語,踏地而起,向寒光劍撞去,迅猛,決絕,我伸直胳膊起身想要拉住他,誰知水重如石,我還沒完全站起來就又被拖回水中,眼看方追白就要撞劍赴死,那寒光劍突然寒光一散幻化出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來,那只手立掌對方追白,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方追白擊回地上。我順著那只手看向那只手的主人,雪河的身體變成了一襲白衣落下,變成了那只手的主人的雪白衣裳,他是那個頭發像蛛絲一樣又輕又軟的男人…他赤腳踏薄霧,白衣如云,目光低垂看著絕望的方追白,方追白的瘋狂消減了些,他恢復了些理智,我看著他雙手撐地站起來,手臂顫抖著,像個病入膏肓的老頭,他向我走過來對我低聲說:“你剛才說的話我聽見了。雨停了,你來麥田找我,我把原因說給你聽。”他蹣跚離開月神廟,頭沒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