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說著這里的烤肉還算湊合的奚榕，已經面前放著好幾根光掉的竹簽了。
同時，他的嘴里還在啃著糯嘰嘰的烤年糕串。
嗯，真香。
這不健康的味道，吃了都怕自己得癌，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奚醫生，我看你挺喜歡呀。”對面的蕭婷把烤玉米一顆顆剝下來往嘴里放，“夠吃嗎？不夠的話再給你點一些呀。”
“夠了，已經飽了。”奚榕留意到了她的這個動作，他目光閃爍了片刻，問道，“不點豬蹄了嗎？”
“呃……”蕭婷想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點了吧。”
雖然很想吃，但總覺得……不太雅觀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得太正式了，今天的自己，變得有點做作。
她悄悄地抬眸看了眼奚榕，總覺得他的表情，好像也變得有點說不出的怪。
只見奚榕放下了手里的竹簽，他用濕巾擦了擦手，好像不準備繼續吃了。
前面還感覺他很有食欲的樣子，但現在，說不吃就不吃了。
“怎么了？”蕭婷沒搞明白，剝玉米的手指也停滯住了。
“沒什么，我吃飽了。”奚榕音色也冷淡了下來，他拿起手機開始有意無意地刷了起來，“等你吃完，打車送你回去。”
“那你……”
“你吃吧。”奚榕打斷她，臉上依舊沒什么笑容，“我這邊要回復一下病人的消息。”
蕭婷默了片刻，有點沮喪地點點頭：“那……行吧。”
今天從遇到奚榕開始一直到剛剛之前，蕭婷覺得兩個人都度過了很快樂的時光。
可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么，氣氛就這樣，說冷就冷了。
但她也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雖然愛說話，但是奚榕既然說他忙了，她也不打擾了，全程都安安靜靜地吃飯。
后來打車回去的路上，蕭婷一直都在偷偷瞟著身邊的男人。
他只是安靜地看著窗外，那張無與倫比的精致側臉，在路燈下忽明忽暗。
她居然覺得，詞窮了。
明明和誰都能那么多話說，可偏偏這一刻，她有些內心不安，一雙手在膝蓋上不停地揪著自己的裙擺，卻愣是想不出該怎么和他開場。
她從來都沒這樣過，這種想和一個人說話卻又遲遲說不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不知何時，車停下了，身邊傳來了淡淡的一聲：“到了。”
蕭婷終于反應了過來，她愣神片刻后，胡亂說著：“啊，到了哦……好，那，奚醫生，再見。”
奚榕點點頭：“拜拜。”
兩個人道別后，奚榕看著蕭婷下車后走進了幽思花店，方才讓師傅開走。
現在車上只剩他一個人了，那緊繃的心弦，也在這一刻終于松懈下來了。
松懈過后，卻覺得心里很空，空得好像什么都沒了。更多的，是那說不出的沮喪感就在心頭蔓延了起來。
他已經數不清第幾次了，一向很會包裝直男人設的他，偏偏在蕭婷面前，總會不小心忘了這件事。
他會忍不住專注，忍不住把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出來，甚至覺得和她簡單地待一起聊聊天，是件很快樂的事。
他不能再這樣了。
---------
那邊的蕭婷也同樣喪得不行，她低垂著頭，像行尸走肉似的回到了幽思花店。
但人還沒進去，就聽見了一男一女的爭執聲，當然，顯然男方顯得弱勢了些。
“我知道是我錯了，但我當時沒辦法，我有我為難的處境。”顧浩謙雖然語氣比平時快了些，但聽著還是很柔和。
“這就為難啦？你圖啥？圖一筆生意咯？”趙裳嘉冷笑一聲，“我婷姐受委屈了，你不就應該直接杠嘛！你家差這點生意嘛！”
“你不知道我的情況。”
“我是不知道。”趙裳嘉看著怒氣不減，“我只知道，我婷姐為了幫你個忙，結果還讓她被那死女人給欺負了！”
顧浩謙雙手掐著腰，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個頭啊！”趙裳嘉不服了，撩起袖子就要開干，“那個女人的電話微信家庭住址生猝年通通給我一下，我他媽跟他們誰都沒生意往來，我這就去干她丫的！”
“好了。”
突然橫插了一個聲音進來，兩人都回頭看向了門口。
由于剛剛吵得太投入了，誰都沒發現，蕭婷已經在那站了好一會了。
“婷姐。”趙裳嘉跑過去，挽住她的胳膊，“今天的事我聽說了，你還好吧？”
蕭婷拍拍她的手，欣慰地笑了：“我能有什么事？是她被我給反殺了，我壓根就沒損失！”
趙裳嘉松了口氣：“那就好。”
蕭婷的目光又看向了面前的顧浩謙，他神情看起來有些尷尬，眼中充滿了歉意。
“你還沒收攤回去啊？”蕭婷像是沒事人一樣地問他，“都不早了，也不會有客人了。”
“小……”他那句“小朋友”哽在了嗓子眼，又改口道，“蕭婷，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不該……”
“好了，不用道歉，不怪你。”蕭婷大度地笑了，“我知道今天這個情況換作誰都很為難，那個大少爺也不是誰都能得罪的，不過沒事啊，你看我不是挺厲害的，自己就搞得定，那女的壓根就搞不過我！”
雖然她說得很坦蕩，但顧浩謙心里還是很過意不去。
后來，他們隨意聊了兩句后，顧浩謙和她們道了個別，就回夢念花店收攤了。
他一走，蕭婷的臉就垮了下來，她往旁邊一坐，下巴擱在桌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婷姐，你出門前還挺開心的，怎么又喪起來了？”趙裳嘉坐在她身邊，擔憂地看著她。
“是啊……”蕭婷長嘆一口氣，吶吶道，“我怎么又喪了呢……”
“好啦。”趙裳嘉安慰著，“我知道你生顧老板的氣，我也說過他了，但他確實有苦衷……”
“沒有沒有。”蕭婷趕緊解釋，“真沒生他氣。”
確切點說，她就沒想到顧浩謙這號人，更沒指望自己非要被他保護。
“好啦，我沒事。”蕭婷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起身收拾了起來，“收攤吧。”
趙裳嘉看她的眼神還是很擔憂，但看她不想多說什么，也沒繼續追問。
蕭婷撫著面前的向日葵，心里想著，還是過兩天找uncle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