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榕本來就已經很自閉了,現在恨不得找個坑鉆下去,與世長辭得了。
她喜歡帥哥,所以,她根本就不戀丑。
她覺得自己帥,她喜歡帥的,但她就不喜歡自己。
為什么?!
“我爸爸媽媽一直叫我放飛自我,格局別太小……”
蕭婷還在那說著天花亂墜,而奚榕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那眼神空洞得,像是對人生無望似的。
他明明一直在避免被喜歡,甚至裝直男,雖然沒裝成功……
理論說,他目的其實達到了,應該開心才對。
但現在怎么有點煩躁?
確實,作為心理醫生,他能看透別人,卻常常看不透自己。
“奚醫生?”蕭婷說到后面,終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十分關切地問道,“你喝醉啦?”
一共就喝了三口啤酒還咳出去半口的奚榕:“……”
醉個雞毛撣子?
“沒什么。”他依舊故作平靜地輕咳兩聲,“我已經飽了,等你吃完,就回去吧。”
“你胃口好小哦,不過我感覺現在男孩子胃口都不太大,像我每次和我uncle出去的時候也是的,都是他吃飽了看著我繼續……唔唔唔……”
“快吃。”奚榕直接徒手扯了個烤玉米下來,直接一股腦塞她嘴里。
他也是急了,畢竟這輩子都沒這么無語過,只想堵住她的嘴,讓她速度點吃完了事。
好在有了食物的堵塞,蕭婷終于消停了會,奚榕確實還沒吃多少,剩下的那些,全被她給消滅得一掃而光。
小姑娘胃口是真的好。
結賬的時候,奚榕本來付掉,但蕭婷執意要請這一頓,最終拗不過她,付好款后,兩人離開了燒烤攤,終于落腳于一處安靜的地方。
這會已經凌晨1:34了,奚榕心想著女孩子這么晚自己回去也不安全,在打開打車軟件后,詢問著她:“你家哪里?”
“就在……”
“小榕。”
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突然在背后出現,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蕭婷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她只看到奚榕那突然冷下的臉,怔了一下。
雖然奚醫生在工作時間外,確實有點高冷,但剛剛他那一瞬間的表情,讓人覺得是種厭惡和反感。
她隨著奚榕一起回過了頭。
那是個高挑挺拔的男人,穿著一身西服,看起來三十出頭,長得和奚醫生有點像,雖說挺帥吧……但和奚醫生的顏值比,還是遜色了點。
而且,那雙含笑的眼睛,充滿了世故,哪像奚醫生的眸子,看起來清冷而干凈。
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遲遲都未挪開,看得蕭婷心里有點發毛。
奚榕仿佛是意識到了什么,向前越了一步,用優越的身高和寬闊的肩膀,將蕭婷擋得嚴嚴實實。
“你來這干什么?”他聲音很散漫,但顯然是一副不歡迎的樣子。
“你突然就走了,哥很擔心你,聽管家說你在這吃夜宵,特地來送你一起回去。”奚睿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再將腦袋往旁邊探了探,終于又看到了那張瓷娃娃般的漂亮臉蛋,“小姑娘,送你一起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奚醫生的影響,蕭婷面對奚睿時,多了一絲戒備。
“那,謝謝了。”
爾后,奚榕進了副駕駛,蕭婷則在后座坐下了,她報了個“幽思花店”,決定今晚就回花店里將就一下了。
一路上,奚榕單手撐著額頭,目光始終都鎖定在窗外。
倒是蕭婷,好幾次有意無意地抬起眼,都能在后視鏡和奚睿的那雙眼睛撞上視線。
一直么要偷看自己,看完后么又不說話。
蕭婷有點無語,直接就開門見山地問了:“奚先生,你是不是有事要問我?”
奚榕稍稍抬了下眼皮。
這一聲“奚先生”叫得無比生硬,相比而言,那“奚醫生”簡直就是叫得又甜又軟。
他斜睨了一眼奚睿那難堪兩秒的神情,有點小驕傲地彎起了嘴角。
“也沒什么,就是對蕭小姐比較好奇。”奚睿溫和地笑道,“還沒正式介紹過自己,我是他哥哥奚睿,很好奇蕭小姐和我弟弟是怎么認識的?”
“我是去……”
“騰哥的朋友。”
奚榕又怕她張口來一句“我是去奚醫生他那看神經病的”,趕緊搶在她前面回答。
他有點頭疼,覺得自己這一晚真的操心操夠了。
“是嗎?”奚睿輕笑一聲,“一直都知道小榕跟韓家和滕家那兩個小子關系不錯,倒是沒聽說過蕭小姐,沒想到小榕身邊的朋友,長得真漂亮。”
“嗷,謝謝哦。”
然后,車內就安靜了。
奚榕一挑眉,忍不住看向了后視鏡。
小姑娘撐著下巴,又黑又亮的瞳孔盯著窗外,好似在發呆,那噘著的嘴,看起來很有彈性的樣子。
有點意思。
不是很喜歡說話嗎?怎么到了奚睿這里,又這么安靜了?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分為兩種,一種是她碰到了不想聊的人,所以不想說話,另一種情況就是她碰到了喜歡的人,害羞得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才不會瞎了眼喜歡奚睿。
嗯,只要不想和奚睿聊,就可以做朋友。
想到這,奚榕滿意地笑了笑。
而同一時間,小姑娘回過了頭,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自己。
奚榕眼皮一跳,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就聽到女孩子欣喜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奚醫生,你在看我誒!”
奚榕:“……”
“你還在對我笑!”
他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你是不是也有話要問我呀?”
“沒有。”說罷,他毅然調過頭,繼續把目光落在車窗外空曠的街頭,無論小姑娘怎么羅里吧嗦地問他,他都懶得搭理。
倒是奚睿聽得心情很不錯,盡管沒有參與發言,但看起來饒有興趣。
一直到蕭婷下車和他們拜拜了,奚榕終于才望著她那蹦蹦跳跳的身影,很無力地揮了揮手。
直到看見她打開了花店的門,靈動的身影竄了進去,他才放心地收回目光,心里感慨,這花店老板待她真不錯,又讓她上班劃水,還能讓她住著。
而他收回目光后,目光立馬就冷了下來,車內的溫度仿佛降至冰點。
“不是要回家嗎?”奚榕聲音有些啞,“不開車做什么?想坐進去喝兩杯?”
“嗯,這就開。”還在看著花店的奚睿這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