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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過年1

  • 一傘之下
  • 武中
  • 3078字
  • 2022-02-26 20:00:00

過年了。

所有的明爭暗斗都被掩蓋在濃濃的年節(jié)氣氛當(dāng)中,連前不久的蘇州之亂也似乎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顏雪婉拒了在蕭府過年的邀請后,蕭子鈺又提議在狄蘆書舍設(shè)年宴,拜帖送過去,顏雪立即答應(yīng)。

不過消息還沒送到書舍,墨非毓先一步來見蕭子鈺,說是想回澄海村和鄰里團年。

一則這一年下來墨非毓為蕭府立下不賞之功,蕭子鈺確實想留他下來答謝佐助之恩,二來墨非毓一旦回鄉(xiāng),顏雪多半會借故謝邀來府,也許連借口都懶得找。所以,他十分真誠地請墨非毓留下來。墨非毓顯然考慮到他的顧慮,提出可以請顏雪同往澄海村過年。理由是夏呂繁華不讓西京,年節(jié)時難免睹物思人,鄉(xiāng)下則無此顧慮。另外新年將至,他需要進一步拉攏這一脈關(guān)系。

蕭子鈺略作思考后,覺得比起自己不尷不尬的獻殷勤,墨非毓的提議確實更好,于是以適度惋惜的口氣答應(yīng)了,并立即吩咐準備送去澄海村的年貨。

次日一早,三輛車出現(xiàn)在荻蘆書舍。顏雪帶著蘭姐、黎東和幾個得力的隨從,還有滿滿一車年貨來到書舍。上午,蕭府準備的年貨也到了。因為要出去,四輛車排成一列停在書舍外狹長的小道上,甚是壯觀。

反而是墨非毓,一人,一車,一書而已。連小月月也笑他一點兒不像是請客過年的主人。

澄海村毗鄰夏呂,一行人近午出發(fā),向晚時分村落已遙遙在望。

村里自是另一番景致,湖畔處處張燈結(jié)彩,家家戶戶都貼了年畫,張了對聯(lián),好多人家屋檐下掛滿了臘味,一派節(jié)日喜慶氣象。孩童們一刻不停的在路上、田野里、殘雪堆中亂竄,到處是嬉笑聲、歡呼聲。

四輛華麗馬車開進村,孩子們都安靜下來,躲得遠遠的偷看。

很快,墨非毓探出頭來,其中一個眼尖的孩子認出是“阿毓哥”。所有孩子一涌而上,嘰嘰喳喳吵鬧聲比剛才還要大。

墨非毓是所有這些孩子的好朋友。

更讓孩子們高興的是,馬車里有個像仙女一樣的姐姐給他們分發(fā)糖果、玩具,而且是見者有份。

四輛馬車一路進村,孩子們就跟了一路,要不是陳老拿著長長的竹竿驅(qū)趕,他們會直接跟進院子。

盡管不知道墨非毓要回來,墨府還是和村里所有人家一樣,院里院外已打掃一新,處處洋溢著年味。

不過蘭姐對墨府的布置非常不滿意,一下車就開始張羅著重新布置。

大家洗的洗,換的換,掛的掛,在歡聲笑語中忙碌著。除了一個人,就是墨府原來的管家,憋著一肚子氣的陳老。蘭姐一來,他這個管家就靠邊站了,本來還想退求其次搭把手,就連這蘭姐也嫌他笨手笨腳,不止如此,還把他辛苦布置的東西全拆換掉了。

村里人得知墨非毓回村,紛紛送來自家的年貨。進墨府后見到府上一應(yīng)俱全,還大都是見所未見的,幾個新面孔看起來也都是大人物,反而有些自慚禮物寒酸,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

墨非毓一面與鄉(xiāng)親說笑,一面吩咐陳老將年禮一一收下,并把顏雪帶回來的年貨作為回禮。

直到很晚,墨府仍是門庭若市,有些是來送年貨的,有些是來找陳老的,有些是進來找孩子的,有些似乎沒什么事。

連巴祁也注意到,晚上來的客人,十個有九個是婦人,她們那雙眼睛一直停留在一個人身上,就是顏雪。

對此,顏雪倒是毫不在意,始終落落大方地站在墨非毓身旁,從自己帶來的年貨中挑選出新巧的,集市上買不到的作為回禮。

大年三十,墨非毓起得還算早,不過大家已經(jīng)忙了很久了。今天家家戶戶都忙著過年,所以府上都是自己的人。

“陳老呢?”墨非毓在府上逛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陳老不在府上。

“還沒來。”巴祁與陳老是老相識。慕衣族還在時,一直是巴祁伺候墨非毓,廬陵之亂后,兩人走散,墨非毓碰巧救了陳老,陳老便成了常伺他的人。后來巴祁和墨非毓相遇,他在墨府住了整整兩個月,確認陳老比自己更周到可靠后,才離開村子去到夏呂。

“是不是病了?”巴祁從來沒這么關(guān)心過人。

“是病了,”墨非毓淡淡笑道,“不過幸好有藥。”

“大過年的,不許說不吉利的話。”巴祁正納悶,身后蘭姐端著一盆剛包好的餃子,清風(fēng)般從兩人身前飄過去了。

“什么不吉利?”巴祁不解地問。

“過年不能說老啊、病啊、死啊、半死不活啊這些不好的話。”墨非毓聲音不大,不過剛走到廚房拐角的蘭姐停下腳步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墨非毓連忙捂住了嘴。

“去請陳老過來團年吧。”墨非毓吩咐完,邁步向書房走去。

就在這間小屋里,每日青燈殘卷,晨饗暮粥整整三年時光。如今時隔近年再履舊地,難免生出感慨。屋子里的桌椅、書架和每一冊書卷,都引能起無限的回憶。他撫著椅子立了好一會,并沒有坐下,而是轉(zhuǎn)身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書。

就在這時,晨光之中走來一個人。

顏雪笑意融融地出現(xiàn)在門口,她今天穿了一件藕紅色的翠紋裙,與府上的喜慶氣氛十分融洽。

“可以進來嗎?”

也許是沉浸在回憶里,墨非毓微微頓了一頓,才笑著道:“當(dāng)然。”

邁步進屋,顏雪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間書房。其實不止書房,包括整個墨府的樣子,她都不止一次問過黎東。書架上的這些書,壁角燒得正旺的暖爐、墨非毓身側(cè)那一張泛著光的椅子,這些都是頭一次看到,但此刻眼前的一切,她一點兒也不覺陌生,甚至,對它們很熟悉。

兩人面上都帶著淡淡的笑意,但目光并未交匯,顏雪繼續(xù)審視著房間里的書畫硯墨,墨非毓則閑翻著書。

所謂清談,莫過于不談。此時的閑靜安謐,惟知心者可神會也。

“你在這里整整住了三年?”許久許久之后,顏雪輕輕打破了這份寧靜。

“是啊,”墨非毓也抬起頭,目光從書架上緩緩掠過,不無感慨地道,“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已經(jīng)闊別這里經(jīng)年了。”

“巴老好像對這里很熟?”

顏雪似是隨口問起,墨非毓也沒有回避:“巴老在蜀地時就跟著我了,三年前,我遇到了陳老,巴老才離開這里去蕭府。”

“都是三年。”顏雪并未戳破他的謊言。

“怎么?”

“我記得青青說過,三年前她父親病重,是你送她去東林寺學(xué)藝的。”

“嗯。”墨非毓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解釋。

顏雪也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對了,大過年的,怎么不讓青青一起回來團年?”

顏雪話音方落,只見門口又出現(xiàn)兩個人。前面是巴老,后面是陳老,陳老穿了件喜慶的大紅袍子,不過他此時的臉色,怎么也說不上高興。

“怎么,你還打算一個人過年?”墨非毓笑著責(zé)備陳老。

“沒有。”陳老微微歪著頭,懷著敵意地看著院子里煥然一新的布置。

顏雪給墨非毓遞了個眼色,走到陳老跟前,也不知怎么,她看到陳老時,深深地怔了一怔,以至于陳老覺察到對方的目光,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后,她才回過神。

“陳老,我們過完年就走了。”

顏雪這句話有些莫名,不過陳老沒有怎么反應(yīng)就明白了,因為他抬頭看了一眼顏雪。

“你不要怪蘭姐越俎代庖,她……”顏雪輕嘆一聲,在陳老耳邊低聲道,“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從昨天進屋起她幾乎沒說過話嗎?”

聽到這里,陳老臉上才出現(xiàn)了一絲詫色:“為什么?”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陳老又是一愣,見顏雪冷冷望著巴祁,更是吃驚:“和他?”

顏雪點了點頭。

如果說蘭姐無意巴祁,不說話的應(yīng)該是巴祁才是。陳老反應(yīng)甚快,同時也更加驚訝:“還是他看不上人家?”

“可不是么。”兩人一言一語全不避諱,而在一旁的巴祁依然毫無反應(yīng)。顏雪看了看左右,低聲道,“蘭姐現(xiàn)在一個月說的話,還沒有以前一天說得多。她悶不吭聲只顧干活,就是為了排遣心頭的苦水。我?guī)齺恚彩窍胱屗⑸⑿模惱夏闶峭ㄇ檫_理的人,就別和她計較啦。”

“原來是這樣。”陳老拳掌輕輕一擊,眉間臉上已不覺舒展開了。蘭姐到來之后,儼然成了府上的新主人,陳老起初因為蘭姐拆換他的布置大生悶氣,可沒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這個蘭姐不但管起家來比自己更勝一籌,關(guān)鍵是很多東西他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就算讓他做主他也無從下手。人是越老越小,從生氣到自慚形穢,陳老越想越覺自己多余,今早兒索性躲在家里不出來。直到顏雪一番言語,他才愁悶盡釋:蘭姐是個病人,自己是讓著她。

“陳老,”墨非毓道,“府上很多事少了你是不行的,你快去看看吧。”

“好嘞。”陳老高高興興去了,步子比以前還更矯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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