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聽見了,那個女生說:“你再不回來,世界就要改變了,你就要被淘汰了……”
那個男生說,“……姥姥的身體最近不太好了,住了幾次院,就躺在你的旁邊,她一定也跟你說了不少話吧……”
“我的孩子,你快點醒過來……”那是一個中年婦女的啜泣聲。
“姐,我又拿第一了,這是第十次第一了,你以前答應過我,只要我連續10次第一,你就無條件答應我一件事情的……你回來好不好?”那是一個稚嫩的男聲。
她的意識里在掙扎。
是了,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回去的!
那一天,她拼勁了全身的力氣,終于睜開了眼睛。
一片混沌之后,眼神聚焦、聚焦、在聚焦。她看見了雪白的天花板,看見了一個很帥的男人激動地落著淚,他在激動地喊著什么,但她聽不見他在喊什么。
他按響了床頭的警報鈴,她漸漸聽清了警報的鈴聲,聽清了他在喊她,“沫沫!”
她張開久未說話的嘴巴,說了第一句:“我以為我已經死了!”然后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床前已經站了很多人,無一例外地都在喜極而泣。
然后她說了句:“你們……是誰?”
當杜以沫講出這句話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動作神情都嘎然而止,眼神里充滿了驚愕、不愿相信,然后轉為悲傷。
“沫沫,我……我是媽媽!”杜母顫抖著唇,艱難又肯定地說出這句話。
一年多的時間里,她幾乎每天都在祈禱,甚至她祈禱用自己10年的壽命換自己的女兒醒來。上天好像感受到了她的虔誠,真的讓她的孩子醒了過來。但是,醒過來的孩子看著自己,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眼里沒有了熱切的期盼,沒有孩子對母親撒嬌的樣子。
試問,哪個母親看到這樣的情形會不心痛?
“媽媽?”杜以沫看著眼前這個自稱為自己媽媽的淚眼婆娑的女人,然后問道:“那,我是誰?”
“你叫杜以沫,我是你的未婚夫蔣相儒!”蔣相儒溫柔的聲音響起,在所有人驚愕的眼神中竟然說自己是沫沫的未婚夫。
韓林澤毅是最氣憤的,這家伙竟然直接跳過了求婚的環節!但是當下這個節骨眼上,還不能說什么,簡直就是氣死了。
“我記得你的聲音!”杜以沫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皮膚白凈、五官端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能看見一道光。
她對他微微一笑,眸里溢出了一絲溫存。她記得好久好久之前,也是這個聲音,在拼命地吼著自己的名字,她能感受到他那些砸在她臉上的淚。后來,她偶爾能聽見他用現在一樣溫柔的聲音,跟自己說話,雖然很多時候聽不清說的是什么,但是這讓她好像抓住了光一樣,慢慢地蘇醒過來。
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是在夢里還是在夢外。
“我還沒來得及向你求婚,你就睡著了,現在你醒了,等你下了床,我再給你舉辦求婚儀式!”蔣相儒也算誠實,他抬起手剛想要摸摸她的腦袋,可就在摸到的一瞬間他停住了,她剛醒,他不敢輕舉妄動。
“沫沫,這是媽媽,這是爸爸,這是弟弟杜如顧,這是姨姥姥,這是許奶奶,這是阿澤……”蔣相儒剛介紹到韓林澤毅的時候,竟然被阿澤這家伙生生打斷了。
“我是哥哥,我最疼你了!”阿澤擠到最前面,一臉嬉皮笑臉的,接著說,“這是你嫂子,菲菲,我們很快就結婚了,到時候你可要當伴娘啊!”
“沫沫,我們是最好要的姐妹!”歐陽菲菲老臉一紅,想要解釋來著,不曾想竟然還是被韓林澤毅給接過去了話茬!
“哎,嫂子就是嫂子嘛,她叫你一聲嫂子你擔得起!”阿澤似乎并沒有把她當作病人,正常地開著玩笑,正常地進行著交流。
可是,正當他將寵溺的目光從歐陽菲菲身上挪到杜以沫身上的時候,這個剛醒的小人兒,又睡著了。
阿澤的臉一下就沉了下去,他以為這樣大家可能會輕松一些,但是這個大家都期盼著醒過來的人兒,他眼睛通紅,卻異常地安靜。他和歐陽菲菲商量好了,她倆要等杜以沫徹底醒過來后,才舉辦婚禮。
像杜以沫這樣的情況,昏迷一年多后,突然醒過來的,要么就是回光返照,要么就是真嘎子往好的方向發展,因為在醫學上,這樣的情況一般都沒有發生得太頻繁,所以研究的例子也就不多,這也就意味著在醫學上,只要本體沒有器官衰竭的現象,都可以通過現代的醫學手段讓本體保持生命體征,但是能不能再次醒過來,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