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村里著了火,家家戶戶都緊張了起來,大于和徐陽一起的時候也在討論這件事,究竟這件事是誰做的,一直沒有一個結果,警察局雖然介入了,但也苦于沒有線索,只能草草結案。
王瘸子家丟牛,張大家著火,這讓原本安靜的村子蒙上了一絲詭異,大于發現,關于村子里的這些人,他們習慣了一如既往的生活,這就是他們所追求的安逸,一旦有改變發生,就會引起他們內心巨大的恐慌。最近上學,他明顯感覺到村上的人變少了,以前中午的時候,家家戶戶門口都坐著人,端著碗有說有笑的,坐在門口的石墩子上吃飯,這是農人們一天中最快活的時光,然而,最近這種感覺淡了,他看到的更多是大家緊鎖著的門。
對于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來說,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是多么的殘忍,無疑是讓他們原本艱難的生活添了一把火,每一天,人們都在火尖上跳舞。才十二歲的大于,已經對生活有了感觸,平凡、苦難、波折,大概都是生命的本色,可是,人怎么可以這么苦啊!
最近爸爸也不怎么笑了,感覺像是緊繃著一根弦,每天忙進忙出,也不跟家里人說太多話,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是自顧自的吃,大于原本想說些什么的,可是一看面無表情的爸爸和媽媽,他硬是把想說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因為對爸媽來說,他的話可能太無聊了。無非就是學校成老師帶著自己的女兒來給他們上課了,又或者語文老師讓他們背一篇很長的課文,班里只有他一個人會背諸如此類的事情。
平時的時候,大于總是喜歡將學校的事一股腦兒分享給爸爸媽媽聽,爸爸會笑瞇瞇的夸他:“我的好兒子,這次又考第一名了啊……我的兒子今天在學校發生這么多事情嗎……不愧是我的兒子,什么都沒的說”但是,這幾天家里的氛圍似乎確實不適合講一些閑話。于是大于也只能悶著頭吃飯,不敢多說些什么。
第二天,又是和前一天一樣,一家人悶頭吃飯,突然門外有人敲門,是個男人的聲音,講話很急促,敲門的聲音也很重,“咚咚咚,咚咚咚,老于,老于,快開門。”“來了,來了!”可是門外敲門的人似乎沒有聽見爸爸的回應,還是一個勁的喊著。
大于不知道門外發生了什么,只知道爸爸的飯還在碗里,已經變冷了,他還是沒回來。大概過了有一個小時,爸爸才滿頭大汗的回來,然后悄悄跟媽媽說了什么,媽媽當時怔住了,眼神里透露著一種恐懼,轉而過了一會,她的眼神漸漸又變的如往日一般平和。
“他們什么都沒告訴我,可我分明感受到了有什么大事發生,我猜想這件事應該和劉老頭他兒子有關。”
吃完飯媽媽送大于去學校,大于忍不住問了媽媽,爸爸剛才跟她講了什么,可是媽媽只是搖搖頭,告訴他沒什么,是村里的事情,然后就再也不講話,只是一個勁的蹬著腳下的自行車。
媽媽的反應讓大于更加好奇了,于是他決定去問問徐陽,課間的時候,大于就從小學部的平房教室往教學樓跑去,徐陽在初中部,初中部的教室是樓房,而小學部是平房。兩個地方離著有八九百米,等跑到三樓,大于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徐陽的教室在三樓。他正上完廁所走到三樓的樓梯角,就看見大于在拐角處一個勁的喘氣,他從背后偷襲,猛的拍了大于一把。把大于嚇得一抖,徐陽捧腹笑個不停。
離上課還有5分鐘不到的時間了,大于平復好心情,拉著徐陽走到一個隱秘的角落,迫不及待的問徐陽:“村里是不是發生什么大事了,今天中午我爸出去好久,回來給我媽說了句悄悄話沒讓我知道,可是他們顯得很緊張的樣子,我覺得不正常。”
徐陽說:“好吧,你爸媽不跟你說也有他們的道理,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徐陽的這句話更是讓大于對發生的事情產生了興趣,必是一件大事,不然大家怎么都這樣,于是,他對徐陽就展開了軟磨硬泡加撒嬌的技能,“徐陽哥哥,你給我說一下吧,我拿我的卡片跟你換這個秘密行嗎,你就告訴我吧……”
快要上課了,大于拉著徐陽的手絲毫沒有想要放開的意思,徐陽無奈。
“叮鈴鈴,叮鈴鈴”,鈴聲響了,徐陽狠狠掙脫開大于的挾制,對他無奈的說了聲:“劉老頭兒子自殺了,吊死在劉老頭原來家里的房梁上。”說完,徐陽就沖向了教室,而大于頓感背后發涼,雞皮疙瘩瞬時爬上他的全身,他愣住了。
半晌,大于在回過神來,教學樓里空無一人,上課的班級,門都關著,讓這個樓道平添了一絲神秘的氣息。這時大于覺得這不是神秘,是恐怖。他趕緊往自己的教室跑,等到了教室門口,他已是滿頭大汗加一臉驚恐,老師看見站在班門口的大于,說了聲:“進來吧,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知道不,你可是班長,早起帶頭作用。”大于只是點了下頭,竟連謝謝都忘說了,沒頭沒腦的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整個一節課,大于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老師沒叫大于回答問題。他腦海里一直在回想徐陽說的話“劉老頭的兒子自殺了,吊死在劉老頭原來家里的房梁上……自殺了,吊死……”
難怪那天,來叫爸爸的人也是慌慌張張,爸爸回來也滿頭大汗,媽媽的表情也帶著驚愕,現在想來,一切似乎都有跡可循了。
“可是,為什么呢?明明那天還和徐陽在劉老頭家后門口看見的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說自殺就自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