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孟梵音對學校的上課內容不怎么感興趣,甚至有些無聊,但她喜歡聽老師講課,喜歡扭頭看窗外的藍天白云,微風輕拂,喜歡看操場上少年少女們來往,喜歡這種于她而言慢悠悠的節奏。
身邊的小同桌十分熱情,逮著機會就對他問東問西,恨不得把自己書包里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跟她分享。
林子恒一去不返,孟梵音也不在意,她對自己第一天上課的感覺還是比較喜歡的。
直到放學后。
顧千純一放學就粘著孟梵音要跟她一起走,對此她一點都不隱瞞:“林子恒他們肯定去找齊喆了,梵音,你跟我一起走,他們再怎么演也不會欺負兩個女孩子吧?”
孟梵音背包往肩上一拎往外走:“咱倆應該不同路。”
顧千純小跑著跟上她:“沒事兒,我爸媽管我管的松,我可以送你回家再回去,沒事兒!”
聽著她這豪邁的語氣,孟梵音覺得有些好笑,這丫頭自來熟的讓她感覺看到了某個熟悉的人。
顧千純也不管她答不答應,跑上來拽著她的胳膊:“我知道學校后門巷子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烤腸,我們可以先買了烤腸再走,真的,可好吃了,我請你。”
孟梵音稀里糊涂的被她拉到了后巷。
“你看吧,人很多吧。”顧千純得意的笑著:“你在這等著,我去買。”
孟梵音百無聊賴的站在原地,看著顧千純排在隊伍的末尾還頻頻向她看來,齜牙咧嘴的跟她打招呼,她有些不自然,正思考自己是笑還是不笑,忽的,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原本放松的臉上,眸光一瞬間變得冷硬起來。
“齊哥,就是她,一個鄉下來的臭丫頭,一來先卸了我的下巴,又擰了我的胳膊,這口氣我怎么都咽不下去!”林子恒脖子上掛著繃帶,看起來滑稽又好笑。
他身邊除了班上那幾個小嘍羅,還有一個看起來帥氣的男生,男生穿著一身鉚釘皮衣臟辮發型,他的眼睛似乎天生帶有眼線,有幾分深邃的意思,但因為年紀輕,更多的反而是一種痞痞的感覺,尤其是他右耳一顆紅色的鉆石耳釘,讓他整個人都帶著幾分妖冶的輕狂。
這樣的打扮放在一般人身上只覺得不倫不類,但在他身上卻異常協調,甚至帶著幾分高貴。
這就是林子恒口中的喆哥,齊喆。
“你丟不丟人,連個鄉下土妞都能把你欺負了?”齊喆冷笑一聲:“你知道,我從不打女人。”
“鄉下人而已!”林子恒毫不在意:“喆哥,你再看看,她味道不錯。”
齊喆眉頭一皺:“什么意思?”
林子很神秘一笑,他身后幾個小嘍羅也跟著笑了起來,其中一個湊近齊喆討好的說道:“喆哥,你是不知道,這個鄉下土妞長得還真不賴。”
齊喆目光在孟梵音身上掃了一眼,恰好此時顧千純買了烤腸回來,剛好和孟梵音轉過身來。
齊喆看到了孟梵音的樣子,眉目一變。
孟梵音和顧千純也看到了不遠處正盯著她們的幾個人。
“梵音,你站在我身后!”顧千純第一時間將孟梵音往身后一扯,大義凜然擋在了孟梵音跟前,梗直脖子問林子恒:“林子恒,你是不是男人,還找人欺負女孩子,未免也太沒品了吧!”
顧千純這么一喊,巷子里排隊的人都目光都看了過來,看到齊喆的時候大家竊竊私語。
齊喆很不耐煩這種場面,他不高興的抬頭說道:“無關人員趕緊走,到時候誤傷了別怨我。”
人群如鳥獸散盡,這倒是讓孟梵音起了幾分興趣,她看著顧千純擋在自己面前的肩膀,問道:“這人什么來頭?”
“齊喆。”顧千純雖然擋在前面,但語氣里不無擔憂:“他可是我們一中的活閻王,打架斗毆樣樣齊全,梵音,待會我說跑,咱兩就朝反方向跑啊,齊喆這個人,他才不管女生男生的。”
“是嗎?”孟梵音語氣平靜,細長的手指搭在顧千純肩上經她往后一帶,自己站了上來,眸光清冷的看著對面的人,語氣滿是嘲諷和輕蔑:“我說了別惹我,你是聾了嗎?”
林子恒早就在她跟前落了面子,這下子是徹底忍不了了,當下腦子轟的一聲,失了理智一樣奪過同伴的書包朝著孟梵音扔了過去,同時自己也沖了上去:“我他媽給你臉了吧!”
孟梵音微微一個側身就躲開了他的書包。
顧千純沒想到林子恒這么不要臉,在他沖過來的時候叫了一聲,想要提醒孟梵音,但在她開口之前,孟梵音已經跟拎小雞仔一樣將她往旁邊安全地帶一扔:“閉嘴,好好待著!”
顧千純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林子恒又上演了一出自取其辱。
孟梵音腳下輕動畫了個半圓,恰好就絆住了撲過來的林子恒,他一只還掛在胸前,這樣一來重心不穩,結結實實來了個狗吃屎,眼看著下巴要磕在地上了,顧千純看的都提起了心。
這要是真見了血,林家還能饒了孟梵音?到時候她一個鄉下小姑娘還怎么在欽城生活?
但顧千純的心很快就落到了肚子里,因為她看到孟梵音動作輕巧的,用腳尖抬起了林子恒即將磕到地上的下巴。
然后她緩緩的咬了一口顧千純剛遞給她的烤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嗯,的確不錯。”
顧千純差點沒笑出聲來。
但很快她就又皺起了眉頭,因為她看到齊喆朝著孟梵音走了過來。
如果說在教室的兩次事件對林子恒來說是挑釁的話,那現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趴在孟梵音腳下,還被她用腳面抬起下巴的場景,無異于將他的尊嚴揉在地上碾壓,唯一的遮羞布也被人撕開,被迫接受所有人的嘲笑。
這對他而言,是此生受到的,最大的侮辱。
“還看著干什么!給老子上!打死了算我的!誰打死他我給誰十萬塊!”林子恒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身體里胡亂的流竄,這一刻,他只想弄死孟梵音。
弄死她,踩著她的腦袋,在地上,狠狠的碾壓!
孟梵音只是輕挑嘴角,她兩口咬完烤腸,手心朝里招了招手:“煩死了,一起上,我忙著回家吃飯。”
囂張至極,狂妄至極。
齊喆步子微頓,眸子里閃過一抹玩味的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