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閆麟西這些摸不著頭腦的話,寧歲歡已經憂心忡忡的發了一天的呆。
青芮和青柳想法跟她說話,也打斷不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寧施安昨日計謀未成,還聽說馬車丟了,一時也不敢來找她什么麻煩。
但下午的時候,催嬸嬸還真的帶了個十二,三的女娃子回來了。
說是跟著大嫂嫂出門,見到這個女娃在賣身葬父,一下便想到了自己當年的窘境。
大嫂嫂是個心善的,經不住她勸便先把人帶回來了。
好在這丫頭是有身契的,還是良家子,誰知開春著了暴雨,娘親沒了,這跟著父親來找活路,才走到海雍人就不行了。
寧歲歡一聽,連忙扯著青芮跑到了腨安院,未進門便喊道:“母親,聽聞嫂嫂撿回來一個丫頭,長得好看極了。”
寧母臉色依舊不好,是強撐著坐在案幾前,寧施安柔柔的依在她身旁,輕輕為她揉捏腦袋。
大嫂嫂見她來了,笑道:“好嘛,又不是什么奇珍異寶,你們姐妹兩倒是都來爭!”
寧歲歡心里一愣,斜眼看了看寧施安。
“大嫂嫂可別笑話施安,我只是聽催嬸嬸哭得厲害,便想著將她要到我屋里,我哪兒沒什么事,兩人也方便見面!”
“姐姐這么說可不對了,既是賣到家里了,定是要讓母親和嫂嫂好好調教的,若這么帶到院里出了什么事如何是好?”
寧施安臉色不好,卻還是笑道:“妹妹說得是,瞧我一急倒是忘了。”
寧歲歡才笑道:“母親,瞧著我也是要及笄的人了,婚期怕也不遠,不如將人給我,我來學著教教!”
“呸,哪有姑娘家急著嫁人的!也不知道羞!”
大嫂嫂沒聽出兩人在暗斗,倒是覺得這個妹紙沒有以前那般敏感矯情,最近什么都風風火火敢說敢做的,像極了她年輕時的樣子。
“大嫂嫂,當年你嫁哥哥的時候.”
"嗨呀,你這壞東西,敢拿你嫂嫂玩笑。"
大嫂嫂羞紅了臉,笑著朝寧母道:“母親,你看這小東西,聽聞在百花宴還見了那個人,雖然有袁家看護著,沒有出格,卻也太大膽了,不如就交給她,讓她頭疼頭疼。”
寧夫人本是頭疼,看她們這么笑鬧也煩的很。
剛要開口,寧施安又道:“母親,妹妹若真按自己所想的來,丫頭更是要悉心教導才行,往后嫁的是孤寒人家,若丫頭心不忠,怕要出問題。”
好一個自己得不到也不讓人得到的辦法,寧歲歡聽得直想翻白眼,大嫂嫂卻先不愿意了。
“三妹妹多慮了,你和四妹妹都是咱們府手心上捧著的人,出嫁自然會細細做打算,何況常言道人窮志不窮,四妹妹是好福氣的,自己的福氣自己掙,跟家世關系不大。”
寧施安倒是忘了這茬,當年大嫂嫂嫁到府中,便是有許多人看不上她的家世,說與寧家不配。
這倒好,一句話,更加深了兩人的友誼。
大嫂嫂臉色也不好,顯然對寧施安非常不滿,拿了手絹擦了擦手道:“母親,我看便交給四妹妹罷,四妹妹聰慧,也該學著如何用人,三妹妹雖然年長,婚期卻還未有盼,倒也不急于一時。”
這話帶著槍藥味了,寧施安也不敢直接剛,寧歲歡卻裝傻道:“行吧,大嫂嫂疼我,就依大嫂嫂的辦,一會我就帶走了。”
大嫂嫂這才笑道:“讓你學著學著還真沒錯,人哪能隨便這么帶的?先去登記了戶冊,分了工,才讓人給你送過去。”
“那就多謝嫂嫂給我跑這一趟了。”
兩人都已經說好了,寧施安才緩過氣來,剛才大嫂嫂的意思就是說她都比寧歲歡大了,居然還嫁不出去。
這時也不想要什么人了,要不是催嬸嬸哭著說這丫頭身上有她認識的東西,自己也不來這一趟,可人若被寧歲歡這么帶走了,這口氣更是不順。
想了想,手輕輕搭到寧母肩上道:“安兒真是羨慕妹妹,院里熱鬧,人也活潑,在哪兒都是歡聲笑語的。”
寧母心里一顫,正想著是不是施安太過寂寞所以才做了糊涂事,就聽寧歲歡道:“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姐姐院里人向來比我多,還有小廚房,可沒回去啊都安安靜靜的,人說姐姐是有學問,院里那叫什么鴉雀無聲。”
大嫂嫂聽了也笑:“什么鴉雀無聲,誰家院里被這么形容也不會樂意,你這皮猴,我得跟祖母告狀去。”
“是嗎?可下人們就是這么說的嘛,說兩個姑娘吃穿一樣,讀書識字琴棋書畫都是一個老師,可三姑娘看著就是郁郁寡歡的,想是該找男人了!”
“胡鬧!什么話都敢亂說!”
寧母聽著氣順,兩人都是她一樣帶大的,要說偏心,還要偏向寧施安一些,可她總一副自己欠了她的模樣,就算是寂寞,也不是犯錯的借口。
只是聽寧歲歡鬧得大了,連忙開口制止。
寧歲歡見好就收,好似收了委屈吧紅了眼道:“母親,不是歡兒說的”
"便是下人,聽到也要掌她嘴的,那還能到跟前學?"訓完了寧歲歡,見寧施安滴答答落淚,也牽過她的手道:“你也是,在我這兒也懂嬉鬧,在外還是要活潑些,別讓覺得小家子氣.”
"是!母親。"
寧施安說這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她何曾受過這種氣,明明大好的時候,寧歲歡卻忽然整出這么多幺兒子,父親不滿不說。
連唐祁穗也冷淡了許多,書信去了遲遲不回,若是回了也只是敷衍了事。
自己再不做出些成績,便真是沒臉見人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院里的,直將屋里東西都砸了一遍,才抽出藏在暗格下的藥瓶捏在手中。
“哼,寧歲歡聰慧了是嗎?女中豪杰是嗎?那就讓海雍城的老百姓們好好欣賞欣賞這個女人。”
大不了,自己先去縣里躲一陣,事情過去了,唐祁穗再同自己求親,謠言便不攻而破。
不過此時,應該穩一穩唐祁穗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