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過陸離喝酒，卻從沒有見過他醉成這個樣子。

現在的他的確不太正常，在玖盛和尚發現問題后，劉言直接就抓住陸離的手。

“阿離，你他娘的中了什么邪！”劉言掰開他的手大吼道。

陸離昂首，即使兩只手臂全部被束縛，他眼神中也透著一股傲慢。

杜煙見陸離怪異的表現，身體不禁向后退去，她心里害怕極了。

“你害怕什么。”對待別人陸離眼中呈現的是傲慢，對待杜煙他表現出一種怪異的憤怒。

他臉色蒼白，看似沒有波瀾的聲音下潛伏著瘋狂的元素。

“我嚇到你了嗎？你為什么要怕我，你覺得我會傷害你？”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聽我的話，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陸離已經接近瘋狂。

“鐵定是中邪了，怎么才能讓他清醒過來。”劉言捉住陸離的胳膊對林塵和玖盛和尚喊道。

陸離猛的一用力掙開劉言的控制，嗖的一下跳到杜煙身前，捉住她的手臂，“我們走，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劉言見狀速度極快抱住陸離，重新控制了他，玖盛和尚也跑到他的身前，“阿彌陀佛，佛法無邊無際，普度世人...”

佛經蘊含著佛祖的智慧，可以讓人平心靜氣，祛除身體染上的邪祟。

然而玖盛和尚誦讀的佛經并沒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讓劉言變得煩躁了。

“別讀了，別讀了，這鳥佛經一點用都沒有，你們架著他，現在也許只有胖大夫能救他了。”

胖大夫是個神醫一生救人無數，無論是江湖還是廟堂，沒有一個不稱贊他的，傳言人死后靈魂會去黃泉地獄，但只要胖大夫不想讓你死，你的魂兒就算下了黃泉，也能轉一圈再回來。

而胖大夫所在的醫館離這里并不遠，只有半個時辰的距離。

說著劉言背著陸離，林塵塞住他的嘴，把著他的兩條胳膊，玖盛和尚在后面扶著他的兩條腿。

三個人十分別扭的下了二樓，亮出不良人的腰牌，沒人阻攔，他們很順利的上了馬車。

“他娘的，會不會是剛才酒里摻了什么毒？”劉言按著被堵住嘴的陸離，找了根繩子綁在他兩只手臂上。

“應該不可能，剛才的桌上的東西我們都吃了，如果有毒也不可能只他一個人有事。”林塵輕聲回應。

拉車的馬嘶鳴了一路，因為它疼，鞭子不斷抽打在它身上，只為了讓它跑的更快一點，沒一會就到了胖大夫的醫館。

劉言背著陸離，直接沖進了醫館，“大夫救人，我兄弟發瘋了，還望大夫救救他。”

胖大夫還沒睡，撐著大肚子在煎藥，他體型就像他名字一樣，劉言還沒見過這么胖的人，光下巴頦胖大夫就有三層，更別說他肚子上的肉了。

“先生還有其他的病人，請排隊。”胖大夫身邊的學徒開口回應。

“大夫，我們是不良司的不良人，還望您看在我們官身的份上，先看一下吧，怕在晚一點我這兄弟就真的瘋了。”劉言在一邊哀求道。

“是啊大夫，您幫這個忙，不良人會感激不盡了。”林塵也開口道。

胖大夫笑了一下，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起，他身聲調略高的說，“不良人？今天真稀奇，剛才還來了一個大理寺的，就在里面呢，要是你們能說服他們，我就先給你們號脈。”

這時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從醫館內院走了出來，這女人的身份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大理寺的一名普通司直。

女子直接走到胖大夫身前，說道：“大夫請快去看看，我那姐妹平常從不茍言笑，向來不會多說半句話，可不知道怎么了，大半夜睡睡覺醒了，突然自言自語了起來，然后就開始嘆氣，說人間不值得，生而為人她很遺憾之類的話...”

林塵站在一邊聽完驚訝補充道，“對，我這兄弟也是這毛病，本來好好的睡了一覺起來就變成一個占有欲極強的變態了。”

胖大夫點了點頭，隨即疑惑問道：“你的兄弟在哪？”

“啊，他就在這...”說著林塵回過頭，在轉身的瞬間表情立刻就定格在臉上，他發現視線之內不見了陸離的身影。

……

“哼，真是垃圾，就憑一條繩子也想困住我，呵呵…”

陸離面無表情的走在街道上，眼中滿是傲慢。

所有人都很愚蠢，他們值得可憐，但不值得交流。

生命的意義就如同綻放的花朵，而我就是花的花蕊。

誰也別想搶我的東西，陸某的東西別人絕對不能碰。

我就是神...

一個又一個亂七八糟的想法肆意在他腦海中膨脹，直到他路過一個拱橋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

這女人他見過，是白天一同辦案的諾彥。

諾彥一個人站在橋邊，盯著下面凝固的水面，盯著冰面上的一層白雪。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如同這白雪一般，始終是冷的，一暖就該化成水了。

但她知道有時候她必須一個人承受所有不快樂和心酸。

不過，她真的累了。

以前她相信無論什么事情，念念不忘必有回響，現在她知道這不過是小說話本中才會出現的情節。

突然諾彥感覺有人正在靠近自己，按照平常的習慣自己一定會躲開，或者刀直接駕到對方脖子上，讓人躲開。

可今天她只回頭看了一眼，她認得他，這是下午一起查案的不良人陸離。

“你來了。”諾彥率先開口。

“我來了。”陸離回答。

“你不該來。”

“可我已經來了。”

陸離的臉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諾彥卻低著頭。

“你發現有什么不一樣嗎？”這次陸離率先開問道。

“我發現了，現在的我們應該是受到了A–23的負面效果影響了。”諾彥停頓一下又嘆了口氣接著道：“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呢，我覺得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陸離眼睛盯著橋下的白雪，緩緩點了點頭，“我理解，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諾彥神情暗淡，無比哀愁的說道：“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