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被封印的幾百年，上輩子加這輩子也活了數百年，若連這點眼力見都沒，不如重新投胎去吧。燭龍對阿釋下逐客令下了數次，必不希望他影響到她倆的私密談話。

“你是魔族，但你亦是神族。”毋庸置疑的肯定句。

“你可看得出我來歷？”凌霄頗為欣喜，她第一次從他人口中得到對自己身份的確認。

“不，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你身上的血脈之力太多太雜，”燭龍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強大但駁雜的血統。你甚至帶著一絲微弱的龍族血統！”

修道講究的是血統純正，無論是哪一族都不例外，血統越純越強。而凌霄的血統，混了好幾界，加上冰火光三靈根，便是神仙也難斷其來歷！或許只能依靠面容尋找一絲蛛絲馬跡。

神魔并不意外，凌霄早有預料，只是龍族？這還真是離了個大譜。但燭龍沒必要忽悠她。

“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找到龍神，”燭龍又道，“我看得出來，你那只有五爪金龍血脈的圣獸最初不過是條小蟒蛇。它定然是遇見過龍神。”

龍神，海界之主，掌管著無盡海域和所有海島，也掌管著天下間所有沾有龍族血脈的妖獸。

“我找到龍神又能做什么？”少女不解，她如何找到以及找到后又能如何。

“海界已不是昔日的海界了，若龍神再不歸來，只怕龍族要凋敝了，”女童皺眉，面容愁苦，“應龍已死，我大限將至，五爪金龍與冰夷已經千年未現塵世了，如今海域只剩青龍一人。”

凌霄聽明白了，上古五大神龍只剩唯一，龍族式微，朝不保夕。神境與天同壽，除非他們所在的世界崩毀，抑或是受到更強大的神境高手重創，才有可能隕落。

“恕我多嘴，龍族是與哪一族發生戰爭了嗎？”

燭龍點了點頭，回憶道：“一百多年前，龍族與神族在海域上空發生了戰爭。神界欲驅使龍族為其所用，龍神自是不允，然而未曾料想，卑鄙的天帝帝俊聯手冥王，二人共同對付龍族。神兵與陰兵軍隊集結于海域上空，與諸龍抗衡。龍神不敵，隕落在海域，而我受到帝俊重創奄奄一息落入這荒島上。”

“你說龍神隕落？”凌霄頓悟過來，“但其實并未隕落。”

“是，五龍與龍神命脈相連，應龍獻祭自身精元保住了龍神一命，但從此龍神下落不明。”

“那這荒島為什么會存在封印？”

“我也不清楚，我落到這里的時候封印便存在這里了。”帝俊如此強悍，卻也想不到有人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藏了一個荒島。凌霄又聯想到圣人那族的首領將白澤封印后扔入此地，難道此地便是那人的杰作嗎？

凌霄暗暗想道，那人封印了一個島嶼，將它藏起，若知道竟被自己撿了個便宜，定然想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你便從此待在這荒島上了？”

“是，我無路可去。”

雖是神境高手，但命火已熄，實力也不復往昔，除了威壓，真實實力甚至不如一個強盛的合道境。若不借著荒島封印隱藏自己，很容易會被察覺。海界并非只有龍族，還有他們的死敵夜叉族。何況島上諸多妖獸，想要離開本就不易。

“不過據我所知，海界并未落入天帝帝俊之手。”

“想來海界幽瀾溝的夜叉族也不是好相與的，”龍族強盛之時，也沒將海界的幽瀾溝納入版圖之中，反倒是將其列為了龍族禁地，與夜叉族交手數千年，燭龍自然知曉它的敵人有多強悍，“那夜叉族中亦有能讓帝俊忌憚的神境高手。”

夜叉族，即阿寧的種族。在凌霄心里，那是一群知恩圖報的海妖。

“唇亡齒寒。同為海界的生靈，斗爭不休也只會讓異界種族白白撿了便宜，”凌霄感慨道，“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但若早化開心結聯手，想必海界不會沒落至此，龍族凋敝至此。”

“想來是你們龍族太過高傲，拼命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吧。”她又補充道。因為阿寧對于龍族是非常畏懼的，即便海域如此廣大，也不敢肆意遨游，若不是遇到族人，她是不敢孤身回幽瀾溝的。

凌霄的大實話嚴重了激起了燭龍的憤怒。

“一群海妖海怪也配和我龍族聯手？”燭龍怒目圓睜，“你身上帶著龍族血脈，你怎么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大海不是你們龍族的海，而是眾多海界生靈的海，”凌霄無視她的怒氣，繼續道，“就像這座荒島，存在著各種各樣不同種族的妖獸一般。龍族為什么當初不堪一擊，你還沒想明白嗎？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修真界也有內斗，可是都無傷大雅，更是在兩百多年前憑著人界三皇合力抗衡神界，終于脫離了神界的附屬身份。”

凌霄的質問讓燭龍原本因憤怒而漲紅的面色驟然變得灰白頹敗。身為海界最強的種族，龍族卻不明白包容的道理，實在可悲。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燭龍嘆了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但恐怕我也見不到那天了。如果你的圣獸完成五爪金龍血脈的覺醒，它必將能感應到龍神。屆時如果你遇到龍神，希望你能勸說龍神回歸海界。”

“如果他無法正視自己的失敗，我去勸說又有什么用呢？”小鑫若能破蛋而出，才算是五爪金龍。而龍神一個神境高手若想回歸海界，再容易不過，只是他自己不愿再次面對可能的失敗罷了，他在逃避。

“不，如果是你，就一定有用。”燭龍信誓旦旦道。

“為什么？”

“因為我在你的身上，發現了龍神留下的東西！雖然那水龍之力已被你吸收了，但尚有一絲龍息。我絕不會看錯，這龍息與當年我在海界時，與龍神的宮殿周圍獨有的水龍蘊含的一模一樣。”

水龍之力？！凌霄啞然，那是她從乘龍泉水面的一處細微旋渦化成的一道水龍身上所得！這里頭居然藏著龍神的龍息？她原先以為乘龍泉的傳說不過是修士杜撰的，現在看來龍神真的在那現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