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了誰的補(bǔ)漏工具,我能看到自己的漏,看到他人的漏,就不錯了。
我的人生也不盡歡。
這天一個人爬上旅館附近的山。
山路盡頭是懸崖。
站在懸崖邊,我突然悲從中來。
人反正是反復(fù)死,多死一次又如何。
外星男不毀滅我,我來個自我毀滅,不一樣能把漏消滅掉嗎?
望著腳下的深淵,我臨時起了跳下去的沖動。
讓明天多一條“獨自登山一女性,失足墜下山崖而亡”的新聞,傳遍網(wǎng)絡(luò),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真的跳了下去,不是夢里,是現(xiàn)實中。
騰空而起的時候,我才開始想:“也許我會摔成一攤爛泥。”
落地的響聲很大,驚飛幾只鳥,還有幾只小動物,野兔松鼠什么的。
然而我沒死,更沒成爛泥。連受傷也沒有。
我躺在谷底,向上看懸崖。
那么高,幾十層樓高,沒理由摔不死。
只能是,我是不死之軀。那么我會不會飛呢?
我爬起來,想象著飛向懸崖頂,我跳下來的地方。
我真的飛回了懸崖頂。
我又站在了懸崖邊,就好像我不曾跳過崖一樣。
原來我不死又會飛。真是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
我真是一個神奇的特別的漏。怪不得外星男非要找到我。他知道他犯了個什么錯。
我的飛不是尋常的飛,是一種瞬間到達(dá)的飛。
比如我站在這山,望那山,那山像似比這山高,我想去那山,就這么一想,瞬間已在那山頂。
也即一想就到的飛。
天空中看不到我飛的影子,我卻在飛來飛去。
想回旅館,不想走路了,一想便飛到了旅館的床上。
我從此可以擺脫汽車火車和飛機(jī)了。
我會飛,我心里無法不充滿了狂喜。
躺在床上,狂想了一會兒。
突然一個念頭冒出來,我想去冰島。
那是我夢想了很久想去的地方。我要住到作家村上春樹住過的旅館里。
曾看過村上春樹寫的游記,我喜歡他說的,冰島給人的感覺,冷清原始。
雖然天已晚,已經(jīng)傍晚。但我不管。我開始收拾行李。
我去前臺辦了退房手續(xù),告訴他們說,我要去趕飛機(jī)。
出了旅館到無人僻靜處,我一想去冰島,瞬間便站到了冰島的一條無人的街道上。
時差的問題,這兒天還早得很,剛剛中午。
天空澄澈,藍(lán)得醉人。空氣像是在冰箱中剛凍過。
我走進(jìn)街邊的一家服裝店,刷卡買了一件厚外套穿上。
又走進(jìn)一家小餐館。正像村上春樹所說的,這兒的主打菜是魚。
來了一條清蒸魚。一些面包。一份湯。簡單純粹。配料不多。清爽。
這兒的人,正像村上春樹所說的,平靜淡漠,即便你是外國人,他們的臉上也沒有半點驚奇的表情。
據(jù)說冰島是世界上作家人數(shù)占人口總數(shù)比例最高的國家。人口只有30萬,但作家卻有300多。
其他藝術(shù)家也是很多。
這種現(xiàn)象,可能和冰島的地理環(huán)境有關(guān)。
離北極圈很近,一年之內(nèi)有相當(dāng)長的時間,白天只有兩個小時,而長夜漫漫。
而且大部分時間,比較冷。氣候多變,人少空曠,景色獨特,還經(jīng)常有獨特的北極光。
人們有更多的時間讀書和思考,有更多的自然景色喚醒靈性和感覺。
人不僅僅是存在就完事的動物,人還需要找尋存在的意義。
而金錢至上的社會,無疑僅僅是存在,把存在當(dāng)成了不得了的事,人活成了動物。
不思考的存在,再豪華的存在,無論如何都是低級的存在。
因而,冰島在我心里像圣地。這兒有全球最愛思考的人。
因而,我一飛,便飛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