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會跑，影子都沒了。”唐宏富暴躁地走在前面，嘴里嘟嘟囔囔個不停。

齊符挎著劍，走在最后，他的手淺淺地插在兜里，時刻保持高度警惕。

唐竇乖巧地走在兩人中間，抱起雙臂，瞇起桃花眼，局促地嘟著小嘴，一句話也不說。

“怎么了？”

齊符側過頭關切地看向唐竇傾國傾城的俏麗面龐，思考著如何安慰她。

唐竇抿抿嘴，聳聳肩，皺起柳眉答道：“我沒事，就是有點透不過氣。”

唐宏富放慢腳步，轉過身，宣示主權般安慰道：“小竇竇，我們速戰速決，一秒都不耽擱。”

“放心吧，我在呢。”唐宏富活動了下關節，露出可靠的笑容補充到。

齊符點點頭，抽出手，張開嘴想安慰唐竇，可話到喉頭就被身后的異動打斷。

“腳步聲…”

齊符嘀咕著瞬間轉身，旋轉利刃擺出迎擊姿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站得筆挺的乘務員。

兔子腦袋，板正制服，閃著寒芒的餐刀，齊符只需一眼就看得出對方是個惡鬼。

惡鬼緩緩抬頭，歪歪腦袋，嘟了嘟三瓣嘴似在賣萌，可他那副滲人模樣實在可愛不起來。

一人一鬼四目相對，刻骨的寒意浸徹心扉。

“小心，有敵人。”

“………”

齊符單手轉劍架出守勢，身后的唐家兄妹沒了聲息，這讓他倍感焦慮。

“喂，你們倒是吱一聲啊！”他警惕地后退兩步，又喚了幾聲，可仍未得到回應。

“你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兔頭乘務員舔了舔三瓣嘴，用蹩腳人話冷漠地威脅到：“應該說他們再也見不到你了。”

齊符下意識地回頭張望，唐家兄妹已無影無蹤，剎那間他只覺心臟驟停。

“唐竇不見了！”

無盡的恐慌好似漩渦，將他吞噬，趁齊符愣神之際惡鬼已攥緊餐刀向他猛沖而來。

“你這混蛋！”齊符很快回過神來，惶恐化為怒火，暴戾地傾瀉向不自量力的惡鬼。

空氣被利刃撕裂，一同斷裂的還有惡鬼持刀的手臂，兔頭惡鬼大驚失色，失了重心向前倒去。

恍惚間又是一刀刺入胸腔，動作行云流水，不給惡鬼半點反應的時機。

“我的唐竇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完了！”齊符的眼神冰冷，殺意畢露。

“咳…咳…”惡鬼身受重創，光顧著咳嗽，根本沒空回話。

鋒利的桃木劍懸停在惡鬼頭頂三寸：“想清楚再回答，別錯失茍活的機會。”

兔頭惡鬼咧開三瓣嘴狡詐地笑了笑，齊符被徹底激怒，“鳳羽”不留情面地暴戾砸下。

利刃還未觸及毛茸茸的兔頭，惡鬼就詭異地自己向后倒去，手掌正好搭在車廂的門框上，手指伸出了車廂外。

剎那間齊符眼前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都消失殆盡，只剩下死寂的純白。

當齊符回過神來時，他還站在剛才的位置，惡鬼正向他襲來，完好的手臂，攥著餐刀。

“怎么回事？”

在他愣神之際尖銳的餐刀已然揮出，直直刺入肩頭，灼燒般的劇痛鞭笞大腦，迫使他清醒過來。

惡鬼咧開三瓣嘴，將餐刀奮力一扭，傷口頓時鮮血淋漓，齊符的右臂沒了知覺，“鳳羽”落地砸出沉悶聲響。

“死吧！”這兩個字惡鬼說得竟格外標準，它猙獰地拔出餐刀，抬手直逼齊符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齊符扭身抬腳踢飛惡鬼，順勢側腰拾起“鳳羽”，行云流水地擊退了對手。

惡鬼連退數步，尖尖的兔鼻子泛起紅暈，一下下抽動著，它拍拍被劃破的制服，依舊站得筆挺。

“【可可】。”

兔頭惡鬼顫顫三瓣嘴，白色手套靈活地撥弄餐刀，就像在玩指尖陀螺。

“我空陪你胡鬧，唐竇他們到哪去了？”齊符晃了晃耷拉的胳膊，露出從未有過的兇狠表情。

“右臂動不了，希望沒傷到神經。”齊符兀自盤算著，他臉上有多兇狠，內心就有多不安：“而且剛才什么情況……我失神了么？”

“不行，冷靜下來，唐竇還等著我呢。”他用力搖了搖腦袋，甩甩手汗攥緊利刃，

【可可】抱起手糾正道：“時間我們有的是。”它抿抿三瓣嘴，笑得很猖狂：“你會明白的。”

齊符咬起牙不再多言，左手持劍準備迎敵，他瞥了眼傷口，心里不由犯怵：“左手不是慣用手，不知道揮不揮得動劍。”

眼看【可可】攥緊餐刀面露兇相，齊符也沒空多想，只得拖著負傷的軀體強撐應戰。

“咚！”金屬與桃木相撞，擊出沉悶響聲，餐刀閃著寒芒肆意宣泄著無處釋放的殺意，白色手套被鮮血玷污沾染。

獨臂難支，齊符明顯不敵兇殘惡鬼，他靠在椅背上，揮動劍刃奮力抵擋刀刀索命的攻擊。

“別再負隅頑抗了！”小刀在咆哮中高高抬起，直逼齊符面門，動作囂張跋扈毫無顧慮。

存亡之際齊符持起“鳳羽”巧妙化解，一腳將惡鬼踹飛，撞倒對面的座椅。

趁此良機他奮力揮刃，撕裂挺拔的制服，以牙還牙廢了【可可】右臂，金屬餐刀脫手落地，清脆地聲音叮當作響。

【可可】捂著半臂長的恐怖傷口翻轉起身，靈活后退，毛茸茸的兔臉上毫無表情。

齊符踏出左腳，反架站姿熟悉左手持刀的感覺，同時也不忘逼問伙伴的下落。

“呵。”【可可】舔舔嘴，報以輕蔑微笑。

“好吧，那我自己搞明白。”齊符不再多言，手持利刃決絕殺來。

“鳳羽”在【可可】身上撕開慘烈傷口，它卻毫不驚慌，躍動雙腿靈巧后跳，活像奔逃的兔子。

“不能讓他跑了。”齊符拼命邁開步子，但此刻【可可】的右腳已經踏出車廂。

又一陣純白襲來，蒙蔽齊符的五感，麻痹他的心智。

再次恢復神志時，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惡鬼正攥著餐刀，它的制服完好無損，倒下的座椅也恢復原狀，剛才的一切似乎是黃粱一夢。

就算如此怪異情況已發生過一次，齊符依舊無法習慣，直到右肩的劇痛刺到大腦，他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生死關頭他爆發出超人類的適應力，側身躲過致命一刀，一腳踢起“鳳羽”，用還能動彈的左手精準抓住。

“咚！”齊符靈巧虛晃，回身劈砍，動作一氣呵成，被晃倒的【可可】惶恐出刀，堪堪抵擋。

“好快的反應！”【可可】著實嚇了一跳：“正常人至少需要兩秒以上的反應時間才對，真是個有趣的家伙…”

“…不過都一樣，在我的領域里他沒希望的…”

【可可】自信地抿抿嘴，雙手并用架開桃木劍，如街舞般迅速伏地起身，攥起餐刀再次出擊。

鋒利的武器相互碰撞，好似兩只惡獸彼此斗齒，可單手的齊符終究不敵，被【可可】雙手持刀擊退數步。

“這一切很神奇吧。”蹩腳的人話幽幽傳來，【可可】玩弄著齊符就像貓玩弄著獵物。

“………”

齊符板著臉環顧四周，發現地上擺著兩盞蠟燭，淡藍色的火焰伴隨車廂的晃動弱弱搖曳，他不記得自己見過那些蠟燭。

“別再反抗了，沒意義的…”【可可】抿抿三瓣嘴，清清嗓子，補充道：

“我的能力是不斷回溯時間，你傷不到我。”它一邊說一邊低頭檢查雪白的手套：“而我……會一刀一刀把你凌遲處死！”

齊符板著臉，表情僵硬得跟石頭似的：“告訴我這些做什么。”

【可可】晃晃毛茸茸的腦袋，露出無辜的表情：“你是個很特別的人類，我想和你玩玩…”

“…順便提醒一下你現在的處境有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