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神態不羈的沖向了火墻,雷電與火焰在對沖中引起劇烈的爆炸,兩人隔著幾米的距離,仿佛肉搏一般撞擊出空氣波。
“元素系!”King笑容殺意縱橫,“你就是舊軍派來的家伙嗎!”
“老男人你再說什么!我可是紫研副軍長!”紫研怒笑,手中的火焰更勝,像點燃的汽油桶劇烈膨脹,雷光步步逼退。
紫研另一只手像吸塵器樣卷席周圍的火焰,吸流形成的漩渦如同星系圖般越擴越大,然后她舉起泛著紫色火焰的拳頭轟擊。
“吃我一記紫研拳!”
巨大的紫色火柱橫穿空間,人形雷電被轟飛出去,眼看要撞到后方暈倒在地面的木伊娜,拿到身影在空中炸響一聲,撞入白色的墻體里,下一刻又像利劍一般沖向紫研。
King手中握著雷電,刺入火墻,然后整個火墻閃過電流層,接著密集的轟炸,半片火墻直接被炸掉。
紫研從煙霧中沖出,兩只手覆蓋紫色的火焰,筆直的朝King 的臉部連轟十幾拳。
“紫研連拳!”
十幾道火柱像機關炮般連環穿擊,King像紗布一樣被火柱吞沒,他在急要之時擋住了臉部,被火柱壓在地面連續轟炸。
紀信不停后退,看著不斷轟炸的地面咋舌,紫研在半空像個加特林一樣,火柱不要命的往下轟炸。
“簡直就是人形轟炸機啊……”紀信看傻了,然后他悄悄的靠近木伊娜,將其拖離戰場。
“你比那個金頭發的女人強多了!”King頂著火柱慢慢站起來,渾身雷電都在呻吟。
紫研停手,看著下方的King,問道:“金頭發的女人?你說的是誰。”
紀信也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他想起來了,這個壯漢在剛到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經歷過一場戰斗的狀態。
“他的確很強,在技術方面比你都要厲害,那個女人……”King松展四肢,“叫菊英。”
一道火柱,更不如說是太陽,直接淹沒了King,龐大的熱浪將空氣扭曲,火焰中心翻滾著黑色的焰流,那是極端高溫才會產生的火焰膨爆現象,在太陽上,那叫黑子。
King只感覺到自己雷電化的肉體在熱浪中要溶解了,但他露出了笑容。
一只手居高臨下抓住了King的頭發。
“她怎么樣了。”紫研懸浮在半空,眼神冰冷。
“尸骨無存……”King抬眼對視。
紀信腦子轟一聲炸響了,無盡的涼意從四周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那個金色頭發的姐姐,就這么死了嗎。紀信心想,他知道這是一場戰爭,一群超人對科技的戰爭,可紀信一直都覺得他們不過是在進行一個游戲。
游戲,闖關,遇到困難就突破。
但紀信突然深刻的意識到了一個事情,他們都是——
賭命。
將生命賭在這一場斗爭里,這個無法共情的男孩在這個時候突然感受到了那種類似空虛,又很荒誕的情緒。
那個很會說話的軍長。
還有討厭他的長發男人。
粗壯的伯恩。
眼前的紫研。
以及那個死去的金發姐姐。
他們隨時可能會死……
紀信手腳冰涼,睜著眼看著前面正在僵持的兩人,腦子一片空白。
“你殺死了菊英!”紫研的怒火從眼眸里熊熊燃燒起來,她周身空間布滿了洶涌的火焰,黃色的火焰在高溫下逐漸失去顏色,變成純粹的光。
“憤怒嗎?對的,舊軍的憤怒源于弱小……”King手按在心臟部位,“就像你我一樣,元素系里的火焰和雷電,火焰怎么可能凌駕于雷霆之上!!!!”
King縱聲怒吼,聲音如雷。
密集的雷霆從空而降,四周擴散,萬鈞之勢籠罩全場,火焰與雷電在交擊中被迅速消融,有憤怒的雷神在空中降落神罰。
“我的雷霆,無處不在!”
言靈·雷神。
一道雷霆構成的領域張開了,領域里是無窮無盡的雷電,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個人形雷電霸道的站在領域中央,心臟部位可以看到有什么在激烈跳動。
“連續使用這招,看來要修整一段時間了。”King淡淡地說道。
紫研摔落在不遠處,剛剛King爆發雷霆的瞬間,她的火焰被盡數打散了。
“磁場級……”紫研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電屑陷入沉默。
她是元素系,自然知道元素系怎么成長,元素系的成長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領域化。
“人類的能力來源于靈魂,作用于肉體,本質就是磁場力量……”King雷神降臨,頭頂出現三個巨大的雷球,發著刺耳的雜音。
不遠處的紀信瑟瑟發抖,他抱著木伊娜躲在這里,周圍的雷電都離得遠遠的,他自然能想到這些雷電都在避開他,不,是避開木伊娜。
“現在怎么辦……”紀信慌了,他要怎么做,局勢很明顯是逆風啊,但他只能看著,時間就這么流逝,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不停的催眠自己,尋找那股力量,但他怎么都感受不到命令那股力量的訣竅,就類似你有一把槍,但你不會上膛,連扣動扳機都做不到。
紫研低垂眉目,火焰在雷霆的壓迫下瘋狂抖動,她的余光不斷掃視周圍,最后定在了她降臨而擊穿了150層的大洞。
“真麻煩啊,原來管人這么累,菊英也是這樣覺得的吧……”紫研呢喃。
狂暴的雷電球轟擊而來,紫研抬頭,臉部被雷光照亮,奪目而耀眼。
光芒暗淡,King的眼神微凝,紫研原來的地方出現了十幾個奇形怪狀的火焰生物,他們的身軀都被雷球摧毀了部分,但還是成功護住了紫研。
不!
King發現紫研不在那群生物后面。
“她去哪里了?”King猛轉頭看向紀信,只見紀信身后出現一道火焰身影。
紀信愣住了,他感覺到了一股高溫在背后出現。
“小紀信,抓緊了哦。”聲音很溫柔,沒了以前跳脫的感覺。
“什么抓緊?”
紫研瞄了一眼紀信懷里的木伊娜,面無表情,她抓著紀信的衣領,火焰在腳底凝聚,接著猛然膨脹。
紀信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從下方出現,然后是巨大的風壓將他死死的壓在地面。
“我靠發生了什么?”紀信凌亂,借著余光看到周圍的環境飛速變化。
原來紫研將他與他站立的地面都一起升空了,目標是那個大洞上方的地面。
紫研剛松了口氣,一道雷光從她眼前閃過,追向那塊正在飛天的地面,連忙化作火光追上去。
火光與雷光在空中交接,迸發出巨響,然后雙雙落地。
“讓開!”King憤怒交加,心里怒吼,“該死的,那小子居然帶著木伊娜一起走了!”
“在這里決勝負!”紫研眼神嚴肅,她看向了懸浮在空中的巨大光球,“不然我就引爆它!”
King冷靜了下來,周圍的雷霆開始活躍的跳動,領域內藍光再起。
“那我就成全你吧,該死的舊軍!”
他閃爍而上,一拳與紫研交接在一起,周圍地面寸寸崩裂。
……
紀信被風暴和慣力壓在這塊一米多寬的地板磚上動彈不得,額頭青筋暴起,他隔著幾厘米能看著懷里這個暈厥的女孩,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個地板磚就像急速上升的電梯,以每秒50米的急速飛天。
他知道紫研將他送上來的原因是什么,那些舊書的故事橋段屢見不鮮,主角總會在絕境中遇到送他前行的人,那些人是師父,是前輩,也可能對主角很重要的人物。
他們在危機中犧牲自己,讓主角繼續往前行……
每當故事到了這個時候,主角總會有種背負著他人的理念、責任,往前行走著。
但他是誰,他是紀信啊,一只廢材野狗,連能力都用不出來的人,這場舊軍與命運體的戰爭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他就是一個身在局里,實則旁觀的廢材。
菊英死了。
想必她死之前一定想過很多吧,她會后悔嗎?還是義無反顧。
正義的伙伴總是會毫不猶豫的犧牲啊,那他們舊軍到底是正義的嗎?
紀信要緊牙關,整個人在這場風暴高壓的空間里蜷縮著,懷里抱著一個毫無意識的女孩。
好像許多年前的那個早晨,有個女人抱著昏迷的他來到了儲備院門前,那個女人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舊人類,將兒子留在了充滿孤獨的世界里。
就像現在一樣,有個女孩將她送上了風暴中,讓他一個人在孤零零的上升,懷里的女孩都是他的敵人。
她們在做這個決定之前,一定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么吧……
以命換命,以死求生。
那個名為母親的女人,在15年前將她送入凡塵俗世,今天有個女人將她從負150層送向天空。
菊英死了。
那個名為母親的女人,他也眼睜睜的看著被命運體宣布了死刑。
舊軍真的是正義的嗎?
紀信感覺有什么從肺部往上涌,他呆滯的看著木伊娜的臉。
如果舊軍不是正義的,那些求生的舊人類代表了什么,被命運體處死的母親又代表了什么。
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托付又托付的生存。
大自然里的落葉會在秋季發黃落入地面,然后化作養分消失殆盡,當春天來臨的時候,他們曾經的樣子會再次綻放。
所以總是得有落葉發黃,然后化作養分的。
這些死去的人都是這么想的,他們將希望一個個的留在后面,讓后面的人承載著希望前進。
就像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推紀信出去。
“他們憑什么,就把我當做了希望……”紀信死死的咬牙,他想站起來,但這股風壓的力量不是他能抵抗的。
“一個又一個的把生命當成什么了,命運體也是,舊軍也是,我們都是活在這個世界的生命啊……”紀信眼含淚光,牙齦滲出鮮血。
他想站起來,他比任何一刻都想站起來。
身負希望的逆行者為了光明照亮這片天空,主角在天空的指引下令大地沉淪,思想從廢墟中開始重建。
有人在暗處輕輕的歌頌。
“你們憑什么……”紀信突然感覺到整個世界向他打開了大門,他咬牙切齒,“替我做出決定!”
有道門轟然打開了,這個世界響起了為他歡呼的聲音,它們鞠著躬,它們狂熱的怒吼,它們在恭候它們即將歸來的——
皇帝。
靈權·蓋亞。
這個世界在紀信的面前張開了懷抱,他看到了無窮無盡的線條,這些線條臣服于他,這些線條是力量的起點。
“安靜。”他輕聲說。
風壓消失了。這塊一米寬的地板磚仍在上升,但風壓和慣性不復存在,它們在皇帝的命令下躬身而退。
紀信站在邊緣,看向越來越遠的下方,充滿了黑暗。
他縱身一躍,整個人再次沒入陰影中,整個城市都感覺到了它們的皇帝在這里發起了號令,無數力量齊齊的指向了這里,它們隨著紀信一躍而下,所經之處,盡是粉碎。
這150層的地下建筑,隨著紀信經過變成了不斷向下坍塌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