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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這個題目都不會,笨死了你!”外間傳來蘇菀惱怒的聲音。

“姐,我本來就是個學(xué)渣嘛!”蘇添繹撅著嘴,一臉委屈。

“知道自己是學(xué)渣還不好好學(xué)!”

宋遠(yuǎn)州勾起一抹淺笑,起身走了出去,聲音溫和,“要不我來教吧!”

坐在竹椅上的蘇菀聞言放下作業(yè)本,抬頭。他剛剛脫下了帶著雨水的西服外套,領(lǐng)帶也摘掉了,只穿了一件白襯衫,看起來更加親和,卻始終夾雜著斯文清冷。

“行,我解放了!”蘇菀站起身,有人接替,她自然樂意,拍了拍蘇添繹的肩膀,“好好聽課!”蘇添繹臉上的委屈更甚。

廚房傳來煙火氣,蘇菀走了過去。

“我給您燒火。”他們家用的是傳統(tǒng)的大鍋灶,奶奶說用這種灶菜才炒得香,也就一直沒換。但是這種灶麻煩,要用柴火,而且要有人燒火。平時一直是爺爺燒火,但是這幾天農(nóng)忙,恰巧蘇菀在家,于是燒火的任務(wù)就交到了她手上。

今天有客人在,奶奶索性就讓蘇菀陪客人,沒叫她。

奶奶灶頭前翻炒著鍋里的菜,香味撲鼻,“客人呢?”

蘇菀順手撿了一塊灶臺上剛炒好的臘肉到嘴里,口齒不清,“輔導(dǎo)蘇添繹寫作業(yè)呢!”

“胡鬧!人家是客人。”奶奶不悅地擰著眉,瞪了她一眼。

“哎呀,沒事的,是他自己說的。”蘇菀滿不在乎,用鉗子鉗了一根柴火塞進灶肚里。

可老人的思想終究是和年輕人不同,看到奶奶并沒有緩和多少的表情,蘇菀拍了拍手,起身,“行了,我去看看。”

回到了客廳,入目的就是一副安靜平和的景象。

蘇添繹端坐在書桌旁,垂著頭,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應(yīng)該是在運算。宋遠(yuǎn)州并沒有坐著,而且站在一旁,微俯身,漆黑的瞳孔專注地看著草稿紙,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闔。

外頭的光照進來,他白色襯衫被鍍上了一層光,像是電影里的人物,不可觸碰,顯得更加清冷疏離。

就像一滴水,無聲滴入蘇菀的心里,掀起一絲波瀾。

“啊,我懂了。”蘇添繹看著手里的稿紙恍然大悟,把蘇菀的思緒拉回。他余光中看到了蘇菀,心有余怒,對她“哼”了一聲,“叔叔教的可是比你好。”隨后十分崇拜地望著宋遠(yuǎn)州,眼里都要冒出星星來。

宋遠(yuǎn)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卻是看向蘇菀,帶著柔和的光。

蘇菀冷哼一聲,環(huán)著手臂,從牙齒間擠出四個字,“忘恩負(fù)義。”

宋遠(yuǎn)州卻是笑了,看著兩姐弟斗嘴屬實有趣,更多的是因為蘇菀,與他初見她是的印象大相徑庭,看起來溫柔,竟不知她會如此活潑幼稚。

蘇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當(dāng)是在嘲笑她,心生不悅,鼓著臉質(zhì)問他,“好笑嗎?”

“不好笑。”宋遠(yuǎn)州很有眼色地?fù)u搖頭,眼眸中帶著淡笑。

“是可愛。”他認(rèn)真說。

*

天色昏沉,田里的人們?nèi)齼蓛苫亓思遥煜さ泥l(xiāng)音落在田埂上。

開著四季花的院子里,一個古稀之際的老人走進來,含糊不清地哼著小曲,他把身上的擔(dān)子擱置一旁,摘掉了身上的蓑衣和箬笠,掛在了墻上,幾滴雨水掉落在地面上。

他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到水龍頭旁洗凈手里的泥土。又伸出腳,把沾著泥土的軍綠色高筒雨鞋洗干凈,然后脫下隨意擱置在墻角。

“爺爺,你回來了!”蘇菀從屋內(nèi)探出頭來,“趕快收拾好,奶奶已經(jīng)把晚飯做好了。”

“好。”爺爺慈愛一笑,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他走進門,看到沙發(fā)上的穿著白襯衫的陌生男人明顯一愣。

帶著笑意在蘇菀耳邊低語,“丫頭,找男朋友了?”

蘇菀順著視線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安詳翻閱書籍的宋遠(yuǎn)州,有些急切地否認(rèn),“你想多了,前方山體滑坡,他來我們家借住一晚。”

爺爺“呵呵”一笑,緩解尷尬,“是我想多了。”

宋遠(yuǎn)州自然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放下手里的書本,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宋先生,這是我爺爺。”蘇菀自然地向他介紹。

宋遠(yuǎn)州微微蹙眉,幅度很小,幾乎不可察覺,同時,他的眸中快速閃過一絲情緒。

宋先生。

這樣的稱呼太過莊重和生分,沒有溫度,能把距離拉得好遠(yuǎn)。

他來不及更多思考,很快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帶著對長輩的崇敬,“您好,我叫宋遠(yuǎn)州,前方山體滑坡,借住一晚,叨嘮您了。”手也自然伸出。

對于這樣的有禮貌和涵養(yǎng)的人,長輩自然心生好感,伸出手和他緊握,“哪里的話,不打擾,多住幾天也是可以的,正好缺個人說話!”

因為宋遠(yuǎn)州的到來,晚飯很豐盛。桌上的食物熱騰騰的,散發(fā)饞人的香氣。農(nóng)家用來招待客人的臘肉切得薄薄的,晶瑩剔透,泛著油光,和冬筍一起炒,解除油膩又增添清香。小魚仔外皮被煎得焦焦的,內(nèi)里肉質(zhì)卻細(xì)白軟嫩。一盤酸辣土豆絲色澤金黃,點綴著青椒絲,十分開胃。湯是山藥排骨湯,看上去十分清淡,面上浮著幾滴香油和翠綠的蔥花。青菜是前幾天在田野上摘的野菜,鮮嫩青翠,帶著特有的清香。

宋遠(yuǎn)州各種珍饈美味吃得也不少,甚至想吃到從國外空運過來的新鮮名貴食材,經(jīng)由頂級大廚層層嚴(yán)密工序烹飪的佳肴也是輕而易舉,但在他看來,全不如今天這桌菜給他的感觸大。

那些菜雖然也美味,但是就像柜臺上陳列的璀璨的珠寶,名牌標(biāo)碼,他并非買不起,只是覺得它們只是注重價值,背后全是冰冷的數(shù)字,沒有溫度。

而今天的一桌菜,普通,烹飪過程也不繁瑣,卻又美味,更重要的是,它有著人間的煙火氣,傾注了心意,是人與人之間的溫度。

“我們喝一杯。”飯桌上,爺爺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酒,給宋遠(yuǎn)州斟了一杯。兩杯碰撞,清脆悅耳,香醇的酒從口腔進過咽喉,流入胃里,激出一股暖意。

房屋外,雨停了,四處濕潤潤的。屋檐滴著水,激起一小圈水紋。雨后的四季花反而更艷麗了,在一抹綠影中格外奪目。空氣濕潤涼爽,沁著淡雅的花香和淡淡的泥土味。

屋內(nèi),是明亮的燈光,輕聲的咀嚼,碗筷的碰撞和熱烈的話語。

飯后,奶奶去洗碗,蘇菀本想幫忙,被拒絕了,于是坐在沙發(fā)上看書。蘇添繹吃完晚飯就跑去和鄰家小孩子玩了,爺爺和宋遠(yuǎn)州閑聊了幾句,就在院子里下棋,氣氛無比安寧。

“丫頭,去幫我泡兩杯茶。”院子傳來爺爺?shù)穆曇簟?

“好。”蘇菀起身去拿茶葉,幾縷茶葉放入茶壺中,傾注熱水,茶葉慢慢舒緩展開,將水染綠。

院子,二人下的是象棋,宋遠(yuǎn)州落定一子,無意被掛在一旁的蓑衣吸引,上面還染著濕意。

“老人家還是不要過度操勞的好。”一句善意的提醒。

“嗐!我爺爺這個人,閑不住,說了多少次了他都不聽。”蘇菀走過來,把托盤放下,倒了兩杯茶。一人遞了一杯。

宋遠(yuǎn)州接過茶,輕聲說了聲謝謝。

“人老了,總是閑得慌,不找點事,日子都過不下去。”爺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忙也就是那么幾天,平時我就喝喝茶,下下棋,養(yǎng)點花花草草。”

宋遠(yuǎn)州也垂眸喝了一口,入口苦澀,然后回甘,咽下去竟覺得無比通暢。他平時咖啡喝的多,茶倒是少喝。

“身體還是要注意的。”宋遠(yuǎn)州看向矮墻上的四季花,嬌艷欲滴。

“會的會的!”爺爺應(yīng)了一聲,也落下一子。

“過幾天我回學(xué)校,希望你不要食言。”蘇菀眉毛一挑,語氣中頗有些威脅意味,隨后她就看到爺爺眼里的尷尬之意。

宋遠(yuǎn)州無聲輕笑,是誰說要有禮貌的?

水霧飄散,茶香四溢,時光仿佛冰面下的河水,緩慢流動。

*

是夜,蘇菀扣了扣房門,宋遠(yuǎn)州聞聲打開。

她剛洗過澡,臉蛋素凈白皙,頭發(fā)披散,穿了件寬松的白色睡裙。

她把手里的衣物給他,囑咐道,“這是新的,我給我爸買的,買大了,你應(yīng)該可以穿,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早點洗漱休息吧。”

靠得有些近,宋遠(yuǎn)州能夠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淡淡的梔子花香。

“好。”燈光下,他的眼睛過分的明亮,像藏著浩渺的宇宙。

“那……晚安。”蘇菀笑著說。

“晚安。”他輕笑,聲音緩慢又低沉,像敲擊在心門。

宋遠(yuǎn)州把衣物展開,是一件很簡單的白色翻領(lǐng)長袖和一條黑色長褲,他拿著去了浴室。

水聲嘩啦啦地流,把頭發(fā)浸濕,宋遠(yuǎn)州隨意地把劉海撩上去,用水打濕全身。

拿沐浴露的時候,他看到置物架上有梔子花香的字樣,忽然就想到了之前鼻尖縈繞的淡淡香氣,修長有力的手取下那瓶沐浴露。

宋遠(yuǎn)州洗漱完躺在床上,把燈關(guān)掉,一片墨色。

夜寂靜而漫長,夾雜著微弱的蟲鳴聲,空氣潮濕微涼,裹挾著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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