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乘抬頭，看向馬路對面的大屏幕。

廣告不知何時換成了新聞，里面的女主持人正在講述近期時事。

她又把視線轉移到越走越遠的三人身上，捏了捏下巴，慢慢起身跟上。

“小九，揭穿騙子的真面目后，她應該會給我好感值吧？”

【太好了主人，你終于要營業了！】009感動地留下淚條，誰能懂它勸了一下午，白乘都不肯做好事的痛苦。

路上，老人家忽然停下，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頭，“哎喲，我有個東西落在車上了，小姑娘，麻煩你等一下。”

“我說你個老婆子，記性這么差。”

兩人一唱一和的，帶著王佳寧朝停在路邊的面包車位置走。

不過幾步路，王佳寧來不及反應，面包車的門猛地拉開，一雙大手從里面探出，用力把她往里拽。

后面還有兩股力道推著她進去，兩個老人家全然不見剛才的行動遲緩，利索地鉆進車內，把門一拉，車子用最快的速度啟動。

這一過程不到四秒。

白乘察覺到不對勁疾跑過來時，只聞到尾氣。

“我艸，是人販子。”她之前是真沒看出來這兩個年紀加起來破百的老人是人販子。

白乘立即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上去指著前面的面包車，“師傅，快跟上前面那輛車。”

下午將近六點，正是堵車的高峰期。

面包車在大道上開了沒多久便拐彎進了巷子里。

本來盼著堵車能拖延下時間的白乘見此，面色難看。

狗逼的人販子！業務真熟練。

“師傅，我給你加兩百，一定要緊跟這輛車。”

有錢不賺王八蛋，司機當下踩著最高限速緊追上去。

可人販子抓了人只想趕緊跑，他們的速度遠高于最高限速，加上對巷子的熟悉程度，白乘他們被越甩越遠。

白乘一邊在斜挎包里摸索，一邊緊盯著面包車。

“我手機呢！”摸半天沒摸到。

【主人，你好像忘記帶了。】009提醒。

白乘氣的右手捏成拳，想起來了，母親能定位她的手機，所以她沒帶。

余光瞥到司機放在旁邊的手機，白乘直接拿過來，語速飛快的解釋。

“師傅，我同學被人販子抓走了，就在那輛面包車里，借你手機報個警，密碼是多少？”

聞言，司機嚇得差點踩剎車，好在二十多年的駕駛經驗讓這位老司機穩住了。

他快速地瞥了白乘幾眼，小丫頭穿的不是便宜貨，應該不會趁機套他錢。

而且人販子真的很可惡，他村子里就有個小孩被拐走幾年，到現在也沒找回來，害得這家人一直生活在痛苦自責中。

“123456”

白乘迅速報了警，把情況和接警員說了遍后，按照接警員的指示，時刻保持聯系。

花都市警方火速出警，并根據白乘實時提供的線索分析人販子的逃離路線。

“對了，他們車開得很快，我們要超速跟上，能不能不要罰這位司機叔叔。”

“放心，特殊情況下警方不會對他進行處罰。”

白乘開了擴音，司機一聽這話，本就很快的車速此刻更快了。

【主人，你是故意的嗎？】

白乘張嘴卻難受的說不出話，隨著車子左拐右拐，吃下去尚未消化的食物開始倒流。

她緊抓著把手，高高仰起頭，難受的大口呼氣吸氣。

M的，她暈車了！

晚上八點，面包車在漆黑無人的村道上風一般行駛。

“靠，總算把這群條子甩了。”

“真TM倒霉，差點被追上了。”

“他們在催了，趕緊把人送過去。”

后座上，王佳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她一上車便被人迷暈過去了，醒了幾秒后，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你們是誰？你們要帶我到哪里？我要下車！”

王佳寧掙扎的大喊大叫，一旁的老人家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老實點，別嚷嚷。”

其他幾人控制住她的手臂。

很快，車子進了一個廢棄的廠房。

白乘他們在十分鐘前便跟丟面包車了，此時和司機在一片田地旁停下。

一下車，白乘便忍不住嘔吐起來。

接過司機遞來的水漱口后，她強忍著難受，掃視一遍當下環境。

他們已經出了城區，路的兩邊都是田地。

“丫頭，我們跟丟了。”司機也很無力。

白乘沒說話，抿著唇，把四周看了一遍又一遍。

郊區分叉路口多，又有這么多植被的遮掩，加上人販子對路況很熟悉，他們很容易被甩開。

白乘靠著車門，腳步虛浮，迷惘的抬頭，耳邊是一聲聲的蟲鳴，一股無力和酸痛感充斥心頭。

跟丟了……她該怎么辦……

滾燙的手機被她緊緊捏在手里，和接警員的電話還未掛斷。

但得知兩方都跟丟后，他們沉默了幾分鐘。

“警方馬上就到了，你們在原地等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接警員的聲音忽然響起。

白乘低低的嗯了聲，又忍不住煩躁地狂抓頭發。

剎那間，有什么一閃而過。

白乘動作一頓，焦急地詢問，“小九，你有沒有辦法定位到王佳寧？”

【主人，我現在能量不夠。】

白乘眼神一亮，“可以透支啊。”

【可是那樣主人你會很倒霉的。】

“倒霉就倒霉，先救人。”白乘現在不怕倒霉，就怕找不到王佳寧，找不到人販子。

【如果會死呢？好感度低于最低值的話，倒霉起來會有死亡的可能。】

白乘一僵，耳邊的蟲鳴聲似乎在遠去，心臟的跳動聲如鼓聲一樣越發沉重。

黯淡的月色下，她眼簾微垂，沉默地看著地面。

009計時到20秒時，便見白乘面色決絕的開口。

“你定位吧。”

【好的，主人。】

009再智能，也沒有人類的情感，無法理解白乘為什么要冒著死亡的風險去救一個沒有感情的同學。

不過主人這個要求，它不能拒絕。

霎時，白乘只覺呼吸困難，心臟不自覺地加速跳動。

她捂著心臟，靠著車子滑坐到地上，整個過程抿唇未發出一絲痛喊。

“丫頭你怎么了？”

司機察覺到不對勁，焦急詢問。

白乘緩慢爬起來，大口喘著氣，蒼白的嘴唇止不住地上揚，“沒、沒事，我們上車吧。”

“不等警察來嗎？”

“警察已經找到人販子的位置，讓我們到附近去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