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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奇遇下

  • 梁遲憶錄
  • 肖木嗎
  • 2648字
  • 2024-08-12 22:27:15

竹心從未見過楚河,在此之前,她只在別人口中聽過楚河的傳言,說其家中有位悍妻。

她跟在白衣女子身后,猜想著這位是否就是那位悍妻。

“不知這位娘子如何稱呼?”

白衣女子沒有停下腳步,連頭都沒回一下,雙手握在身前,走路的姿勢也很有章法:“我姓金,是公主的貼身侍女。”

公主?

似知道竹心要問什么,白衣女子率先開口:“我知道你想問什么,見到人之后你就明白了。”

楚河的宅院很大,她跟著金侍女走了許久,才終于走進(jìn)一座庭院內(nèi)。

庭院四周站著侍衛(wèi),看守森嚴(yán)。

在見到金侍女拿出腰牌之后,才放竹心進(jìn)去。

庭院四周的綠植茂盛,滿院子的綠色,唯獨東邊墻角開了一朵鮮紅的花。

它開得艷,竹心便忍不住多瞧上兩眼。

“你就是竹心?”

公主是從外面走進(jìn)來的,竹心回頭,頭不敢抬,跪在地上行禮。

她就那么跪著,公主也未叫她起來。

“你也喜歡那朵花?”

這樣的問題若是旁人問出,如何答都行,但是公主問出來,答案就得仔細(xì)思量。

若說喜歡,公主也喜歡,豈不是要被誤解同公主搶東西;若說不喜歡,公主卻喜歡,豈不是又被誤解討厭公主?

一時兩難。

竹心久未發(fā)言,公主便又問:“你是啞巴嗎?”

頭上傳來幾聲嘰喳,應(yīng)是楚河家中飼養(yǎng)的鳥兒。

思忖半天,竹心只敢言一句:“請公主恕罪。”

公主笑了起來,走近竹心,眼里帶著幾絲憐憫,但轉(zhuǎn)瞬即逝:“若你沒有見過那張臉,我定把你帶到宮中,做我的丫鬟。”

一旁的金侍女還幫公主解釋道:“公主的意思是喜歡你。”

“謝公主垂愛。”

“嗯~殺了吧~”

公主輕飄飄地吩咐著門口的侍衛(wèi)。

竹心不解,慌張地想要替自己求情。

金侍女道:“你前腳走出暢音閣,后腳那些人就都死了,一把大火燒了個干凈。”

“為何?”

呵呵,還能為何。

“桑榆!你這個縮頭烏龜還要藏到什么時候!!?”竹心徹底崩潰,發(fā)了瘋,朝院中大喊。

喊聲沒叫來桑榆,竹心被侍衛(wèi)毒打了一頓。

他們見竹心有點姿色,起了歹念,公主卻呵斥了侍衛(wèi)。

竹心苦笑不已,嘴角的血腥味讓人想吐。

“你笑什么?”高貴的公主一身華服。

竹心虛弱地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頭皮磕破了也不停。

她想見桑榆最后一面。

公主給侍女使了眼色,侍女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

侍女湊近公主耳語了幾句,公主臉上閃過妒忌之色,甩袖離去。

院中風(fēng)景依舊,只是墻頭那朵花在血色中變了顏色,金侍女仰著她高傲的頭:“公主慈悲,特讓楚河公子來送你最后一程。”

說完,金侍女也走了。

這天說陰就陰了,明明大白日,卻黑得猶如深淵。

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一直等到伸手不見五指,有兩道整齊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是兩個小廝在院門前掛起了燈籠。

燈籠不夠明亮,被血染紅了眼睛,只能瞧見蒙蒙一片。

楚河的腳步很輕,手中拿著折扇,翩翩公子模樣。

他不再蒙面,偏在這樣的場景下,竹心一眼就看出他是桑榆,不是楚河。

他是桑榆,卻又不是她的桑榆;他不是楚河,那真正的楚河呢?

真是一場莫大的玩笑。

他走到她的面前,黑色的鞋面,鑲了金邊的鞋底。

“姑娘。”

一聲姑娘已告訴了竹心全部,想必死去的那位‘桑榆’才是真正的楚河。

哈哈哈哈哈。

竹心只是笑,笑起來時嘴里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滾,滾!”竹心含糊不清地叫喊著。

而此刻已成為楚河的桑榆只是冷眼看著一切,竹心的撕心裂肺牽引出他一絲憐憫之心。

但也僅僅是一瞬罷了。

畢竟比起憐憫一個賣書女,他更想要家財萬貫,功名利祿。

楚河踩著昂貴的鞋底,又輕飄飄轉(zhuǎn)身離去。

走到門口時,手里的折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

“姑娘。”楚河回頭道:“他臨死前嘴里一直喊著你的名字,他既然把身份給了我,我也應(yīng)該把這些告訴你,也算是還了他的人情。”

楚河嘴里說著如此虛偽的話,若有力氣,竹心恨不得沖上去與他同歸于盡。

見竹心面容猙獰,眼神憤恨,楚河終究也是怕了。

他說:“楚河因面目丑陋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是心甘情愿把身份給我的,說白了他也在乎自己的好名聲。”

他給竹心講了一個故事。

有這么一戶人家,在京城中稱得上是達(dá)官顯貴,夫妻和睦。

一日,妻子臨盆,晴空萬里的天忽然烏云密布,忽而傾盆大雨,而后啼哭聲至。

妻子不幸難產(chǎn),其丈夫便將恨轉(zhuǎn)移到了尚在襁褓的嬰兒身上。

達(dá)官顯貴們最愛研究新奇的玩兒法,經(jīng)常將人的臉當(dāng)做腳盆來用。

久而久之,臉就生瘡潰爛。

那日酒過三巡,一群男人開始群魔亂舞,正興奮時,有人從三樓縱身一躍,逃走了。

說來也巧,逃走那日青樓突然走水,那群人里沒一個活口。

后來他被一位剛中狀元的書生撿回家中,細(xì)心教導(dǎo),成為了京中有名的大才子,楚河。

所以他生性自卑,藏著秘密,想真心愛一人,又不敢將真心全然付出。

故事講完后,桑榆竟掉了一滴淚。

誰也說不清這滴淚為何而流,或許是說著說著,他真把自己當(dāng)成楚河了。

見竹心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桑榆嘆了嘆氣。

要走時,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奇怪道:“對了,你寫的那些東西......”

真正的楚河早就跟桑榆說過,那些曲作大多都是竹心的手筆。

他猶豫良久,問道:“是不是抄的?”

竹心一口血噴出,被氣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氣。

她咽不下這最后一口氣,仍舊固執(zhí)地昂起頭,看向那貪婪又下作的男人。

奄奄一息時,男人的聲音在腦中不斷徘徊。

他說:“楚河死后曾有一人在府前祭奠,聲稱桑榆的詞與他的很多想法不謀而合,所以我才有此一問,好像他說自己叫...”

撐著......

冥冥中,好像有誰在喊竹心。

撐住,撐住!

耳邊的喘息聲越來越大,逐漸如走馬燈般,河流山川,長街鬧市。

“他說他叫...”

到底叫什么?!

遠(yuǎn)處隱隱有歌聲:“執(zhí)伊人手~忽來哀哉~”

戲腔,歌聲中充滿了不甘與怨氣。

如海市蜃樓般,那座似曾相識的閣樓憑空而出。

“相公。”閣樓里,有一女子喚。

男子雙眼飽含愛意,輕輕撫摸女子的頭,將其攬在懷中。

此時歌聲越來越近,怨氣更加濃厚:“伊人為何~不知我心~幽幽高墻~幽幽~高墻~”

海市蜃樓變成實景,閣樓與戲院遙遙相望。

一邊是恩愛夫妻,一邊是被迫唱戲的戲子。

戲子酷愛竹笛,那把竹笛從不離身,她總愛倚在窗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對面瞧。

瞧著瞧著,她就忘了。

她是戲子,不是妻子。

人死前的走馬觀花,我用這樣的方式,試探出了竹心的真心。

有一片竹葉不惜耗盡魂力,穿書而來。

它竄進(jìn)竹心的身體里,讓竹心提了一口氣,得以喘息。

直到聽到那句:“他叫任無舟。”

最后一口氣落下,竹心安息。

終。

奇遇這妖,心思很深。

我若輕易按照她的想法為她寫書,恐害了別人。

幸好,我想到了這個辦法,虛構(gòu)楚河的存在,強行逼她入戲。

哪怕是這樣,直到最后我才得以窺探到奇遇的真實意圖,她便是那戲子腰間的竹笛。

戲子每日看到對面的夫妻,日子久了,便愛上了。

竹笛或許感受到戲子的愛而不得,不知年月,成了妖,那股執(zhí)念始終不愿散去。

我終是不忍心,她寧愿魂飛魄散,也只是想知道那一個名字罷了。

那名深愛妻子,與妻子白頭偕老的男子,叫任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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