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跟她解釋，我捂住她的嘴巴，像是挾持人質一樣把她弄到了4-405號病房。

“方極陽。”

她兩眼亮晶晶的上下打量著我，口中連呼：“方極陽，方極陽，你真的是方極陽！”

“閉嘴，我雖然很感謝你沒有反抗，可你要在大喊大叫的，我就打你了。”

我趕忙捂住她的嘴巴。

她像乖乖兔一樣點頭。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外面撿起地上的零食，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病房。

她把手中的零食全部推給我，小臉上洋溢著微笑：“你應該還沒吃飯吧，這些都是我剛從超市小買的，雖然拿零食填肚子對胃不好，不過現在也考慮不到這么多了。”

她的熱心過頭了，讓我感覺到奇怪。

“有成哥，出院了？”

我看著空蕩蕩的病床。

她的視線似乎凝固在了我的身上，一直沒有離開：“他出院了，這多虧了旁邊病房的大姐姐呢。”

“他怎么樣？”

她想了想后道：“和平時一樣吧，只是他不打算在墳場工作了，趁著還年輕，他想去大城市里打拼。”

作為一個墳場的保安，確實沒有什么前途，到大城市可能會有更多的機會，只不過如果他實力不足，去了也只是吃苦頭而已。

可是他好好的，為什么要離開？

他之前在墳場工作了兩年都沒有這個打算，在一次昏迷之后就突然開竅了？

我認為這個幾率很低。

他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然，宋石他們不會把我當做走私犯，并言之鑿鑿的說我和熊力有聯系。

“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你是迫不得已的，所以不管你是連環殺人犯還是什么什么犯，我都會接納和包容你哦。”

她認真盯著我，一字一句的道。

“咳咳咳！”

咬碎一半的薯片，突然卡在喉嚨，導致了我劇烈的咳嗽，把我眼睛水都給咳出來了。

我苦笑一聲看著她：“時間會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案，現在先不談這個。”

我奪回了我方極陽的身份，卻還是不能洗去身上殺人犯的標簽，不過，黎井已經確定不存在，他所做的一切都將被抹掉。

這些，只是時間問題。

畢竟一個不存在的人傷害了另外一個人，根本就說不過去，完全違反了規則。

我聽到了張越峰的腳步聲，和轟的一聲關門聲，便萌生了離開的想法。

“謝謝你的好意，既然有成哥已經出院，我也就不在醫院多呆了，這幾天奔波忙碌，我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

“哦，你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她從隨身帶著的書包里面拿出一部嶄新的手機，獻寶一樣給我。

“你沒有手機，我也不知道怎么聯系你，所以我就用我幾年的零花錢，給你買了一部。”

盯著她那雙蘊含期待的眼眸，我嘆了一口氣，接過了手機：“這次我就收下了，以后不要再花冤枉錢了，不，最好沒有以后。”

“這里面存著我和你的聯系方式，無論什么時候你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她喜笑顏開，深埋在心底的陰郁一掃而空。她似乎沒有把我說的話當一回事。

我和她辭別，獨自一人走出醫院大門。

叮叮叮！

我看也沒看，接通了電話。

手機里面只有她的聯系方式，能打來電話的也只有她了。

“安奉區，六二胡同，我等你，盡快！”對面傳來簡潔的話語，不等我說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七彎八拐，終于借助手機的導航找到了所謂的六二胡同。

周圍景象很熟悉，讓我想起了被熊力痛毆一頓的經歷。

面色略顯蒼白的張有成，孤零零地坐在一塊沒有被曬干的石頭上。

“你太慢了，換做以前，你早該到的。”

“熊哥給我們下了一次任務，這是最后一次任務，只要我們圓滿完成，我們和他們之間的瓜葛就一筆勾銷了。”

他懷著沉重的心事，掛在嘴角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我退后一步，微微瞇起眼睛，總覺得其中有蹊蹺：“我是連環殺人犯，你找我來是不是找錯人了？”

“這一次我們的目的地是x市，途經z縣、v縣和i縣，熊力他們打好了招呼，基本不會有什么風險。”

他把一張地圖鋪到地上，用記號筆連續畫了三個圈，信心滿滿的道。

察覺到我注視他的目光，他抬頭和我對視：“你的身份敏感，剛好可以在i縣躲一下風頭，之后的事情我會委托熊哥幫你搞定，總體需要的時間差不多一個月吧。”

“我妹妹給你的電話有反追蹤、防竊聽的功能，即使沒有信號也能打通電話，這是我們之間聯系的重要橋梁，你務必保管好。”

他手腳麻利的把地圖折好、收好。

他一身亞麻色的衣服，頭上有著飄落的白雪，也許是覺得冷了，他兩只手都縮進了袖子里，更是在原地跺了跺腳。

“沒有任何風險卻有高收益，這就相當于任何人來做，都是一樣，他們沒有必要非要找我們。”

我沒有關于這段的記憶，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所以旁敲側擊一下，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些許信息。

“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我們也得跳進去，這里不能呆了，他們鎖定了我們，我們的暴露是遲早的問題。”

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當初是你把我拉進來的，現在你想撂挑子不干，沒有人會答應，我也是。”

我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話語中凝如實質的殺意。

“兄弟我做到這個份上，也算還清了你的恩情，這次之后，如無必要也別再來往了。”

他一邊笑著一邊微微搖頭，消失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媽媽，媽媽，你在哪？媽媽！我把積木堆好了，你快點出來啊，我不想玩躲貓貓。”

被黑霧纏繞的小男孩踉踉蹌蹌地行走著，漆黑沒有眼球的眼睛里，往外流淌著粘稠的血。

他是子母怨靈中的子怨靈。

母怨靈在醫院時，在凝煞絕陣中死在了黎井的手上。

似乎因為母怨靈的消失，破鞋法師失去了對于他的掌控，才會讓他流落到這里，不過它也有可能是扔出來的煙霧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