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向來以盧氏馬首是瞻，討好道：“見您沒讓吳嬸擺飯，想問您和大姑娘想吃什么，我好去街上買些。

不過您這一說為表舅守孝，那我們瑤兒可也得服三個月孝，勞煩大夫人多說一句話，我們瑤兒也三個月后入承王府。”

“難得瑤兒有這個孝心。”

趙清瑤行事一貫向趙明珠看齊，此事無可厚非。

再說她又不是自己親閨女，管她錯過這個村，日后還能不能遇見這個店。

盧氏答應一句，又道：“去街上買吃食費錢，你只去廚房把你那拿手的香糖果子，做些給珠兒吃吧。”

“是。”

頷首答應一聲，見盧氏過角門往前院大門去，莫氏又回了西廂房。

進門，趙清瑤便迎上來問道：“如何？”

“可巧了，盧懷蓉正為這事出去呢。”

趙清瑤又退回了桌邊：“您的意思是說，趙明珠也要為她表舅守三個月孝？”

“可不是，我還怕她說我們多事呢。”

趙清瑤聽著沒說話。

這事不對。

守孝之事她從未聽盧氏母女提過，且盧氏為趙明珠入王府，花了大筆錢財，她不可能讓趙明珠再等。

觀趙清瑤眉頭緊瑣，莫氏頓時悟出了什么：“難道…”

“她們與我們是一樣的想法！”

母女倆異口同聲，話一出口就各自恨得牙癢。

盧氏母女人心不足蛇吞象，都已經使了錢鉆營上，被選為夫人，居然還想覬覦王妃之位。

“瑤兒，這事我們不爭了，我現在趕緊去追盧懷蓉，你還是明日入承王府，別王妃做不成，良妾你也做不成。”

說罷，莫氏急往外邁腿。

趙清瑤喊住了她：“別去，五日后再看，我若做不了王妃，她趙明珠也別想做。”

“你這是何苦呢，趙家祖宗積德，你才選了承王府良妾，若萬一你沒當成襄王妃，你入承王府的事三個月后又有變，承王府無人來接你入府，你豈不是耽擱了，聽娘一句話，咱別冒這個險。”

莫氏苦口婆心對趙清瑤一頓勸。

但趙清瑤已然鐵了心：“不是有衙門送的名牒么，若做不成襄王妃，三個月后我自己找到承王府去便是。”

“王府來人接，與你自己找去，到底還是接的光耀些，日后你在承王府也有臉面。”

“您別說了，無論如何我都要爭一爭。”

“你…”

自己養大的閨女，什么脾氣自己知道。

看一眼趙清瑤倔犟的臉，莫氏嘆口氣，又坐回了桌邊：“聽說皇帝老爺大小有十幾個兒子，也不知這襄王怎么樣，別當了王妃還不如做個良妾。”

“再不濟的皇子也是皇子，再落魄的王妃那也是王妃。”

是這個理不錯，可這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定的，得從長計議。

莫氏再沒話說，起身要往廚房去。

趙清瑤不解：“您去哪，前院正鬧得火熱，您不在屋待著，出去找氣受么。”

“珠兒沒吃午飯，我去給她做些吃的。”

趙清瑤握緊掌心，低聲切齒道：“您是趙家二夫人，不是使喚丫頭！”

“你以后出息了，娘才是真正的夫人。”莫氏鼻子一陣發酸，回頭道一句，趕緊往廚房去。

前院。

趙無瑕只睡了一個時辰午覺便起來了。

因為外面實在太吵了。

每隔一會，就有婆姨來問，王妃還要不要使喚丫頭不。

懂事的，會去前罩房，劉婆和吳嬸飯后會在那里歇會懶，做些縫補衣裳，篩米糠的輕巧活，可以接受她們的咨詢。

不懂事的，在門外就開始喊：“王妃娘娘，我家丫頭活干得多，吃得還少，您一個月給她八貫錢就行！”

這樣色的，哪怕活干得再多，吃得再少，再便宜，趙無瑕一概不要。

太不懂事，擾了她的清夢。

當然，她這話是對劉婆和吳嬸說的。

背地里，這么大個王妃，她不想多找幾個丫鬟帶著，提供就業崗位，惠及鄉鄰吶。

可她那招殺體質，不適合多帶人，萬一誤傷誤殺幾個，醫藥費，撫恤金，安葬費賠起來不是個小數目。

雖說有她那王爺夫君兜底，但以后進了門，成了一家人，夫君的錢就是她的錢，得省著花。

“姑娘，都怪我奶那大嘴，我已經去跟她說了，讓她別再到處宣揚這事。”

春曉一邊收拾衣裳行李，一邊對靠在床頭，懶著身子不想動彈的趙無瑕道。

“嗯。”趙無瑕點了一下頭，愁得不行。

睡個午覺的功夫，春曉回家把行李鋪蓋，并換洗衣裳都拿了來，連床鋪都搭好了。

就在進門墻邊，兩張條凳，幾塊木板。

她說過一個月給十貫工錢，可沒說包吃包住啊。

再讓人回去，人家小姑娘哭唧唧說若被趕回去，她奶要打斷她的腿，可這能住嗎，晚上那刺客再來怎辦。

愁了一會，趙無瑕索性不愁。

愁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到時再說吧。

見春曉收拾妥，她起身道：“走吧，咱們出去。”

“去哪？”

“不是說等我睡醒說話么，我們去街上邊逛邊說。”

“呵呵呵～好啊。”聽說是出去逛，春曉忙不迭跟上。

她雖住在京州城最熱鬧的地方，但整日不是給她奶煮茶水，就是給她爹煎藥湯，難得出去逛。

趙無瑕更不消說，有春曉做伴，她揀那好吃的零嘴兒買了好幾樣，在京州城大街小巷各處游逛，直至傍晚才想起來，要去陶鐵匠那里取子彈。

陶鐵匠手藝不錯，按時交了貨。

趙無瑕也不食言，子彈三百文一顆，她付二百文尾款，又從花剩下的八文中，數出給六百文給陶鐵匠，讓他接著打。

回家途中，見有新釀的桂花酒，甘甜得像糖水，花一百文買了一壇。

再回家，后院花廳已經在吃飯。

知道盧氏母女和莫氏母女心里都不大快活，趙無瑕也沒往后院去，亦不計較她們不等她吃飯，和春曉直接去了廚房。

晌午留的菜還有好些，吳嬸給她開了小灶。

六菜一湯，五葷一素。

有桂花酒佐餐，春曉更是吃得酣暢，三碗飯下肚，又喝半碗魚肚羹才放下筷子。

吃罷飯，倆人醉醺醺回房，夜話幾句日后將要到來的富貴生活，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