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左冷禪的冷笑話，在場沒人能夠笑的出來，尤其是被點名的林昆和倪永孝，面色更是陰沉。

其實左冷禪真不是故意去查這幾位的資料，而是他答應偶像曹操去收集港島警察的資料，查到這些臥底純屬意外收獲，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阿力，對于左掌門的話，你有什么要說的嗎？”林昆淡淡道，面色如常，但在場的人都清楚，那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后寧靜。

“昆哥，我……”

阿力很想辯解一二，因為做二五仔一旦被發現，下場就是死，沒人會想死，哪怕他是代表正義的警察。

可左冷禪連他的警員編號都查清楚了，這個編號連他自己都給忘了，對方手里還有多少證據他根本一無所知，讓他還如何辯駁。

“不為自己辯解一下嗎？”看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的阿力，林昆滿臉失望的問道，不等阿力開口，他直接一把將其推到墻邊，冷聲道“七年啦，你還記得嗎，阿力，當年你身無分文，什么都沒有，是我借錢給你才有地方住，你記不記得？”

“你賭錢輸了，被高利貸追殺，我連夜拿錢救你，你記不記得？”

“是假的。”阿力低著頭回道。

這話一出，無疑坐實了他臥底的身份，而林昆也是瞬間紅了眼，揪住阿力的衣領，道“好，這些都可以不算，但是我問你，我被人砍，你為什么替我擋？”

“還是假的，那些全都是警察。”阿力苦笑道，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此時頗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干脆放開了以往壓抑著的那份顧忌。

“我一直當你是親弟弟啊，我把所有生意都交給你，我這輩子沒信過人，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做二五仔？”林昆咆哮道。

“我是警察。”

阿力一臉認真道，目光直視著自己的老大，雖然他沒有執過一次勤，沒給犯人錄過口供，連警局都沒進去過一次，甚至裝了這么多年的毒販，看到警察巡邏都會掉頭走，但他心里一直都告訴自己，我是警察。

“你在想什么，你做警察做一輩子，你都賺不了一千萬。”林昆大聲質問道，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與心酸。

“你以為你在賣電器啊？”聞言，阿力也爆發了，猛然一把推開林昆，大聲吼道。

“這是一除三永遠除不盡的問題，你懂嗎？”林昆淡淡道，關于對與錯的問題，他早已想過無數遍，最終的答案就是沒有答案。

“為什么你的價值觀全是錯的，你在賣毒品啊，你在害人啊，你知道嗎？”阿力聲嘶力竭道，他想說服林昆，或者說更想說服自己，因為他很清楚林昆對自己的好，但正邪不兩立，職責所在，他義無反顧。

“好，說得好，你是警察，你了不起。”

聽到這話，林昆點了點頭，伸出手對著阿力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

看著眼前這兄弟決裂的一幕，其他人都在冷眼旁觀，不發一言，因為這是林昆的家事，外人是不好插手的。

只是相比較倪永孝的沉默，猜霸倒是喜笑顏開，因為左冷禪并沒有點到他的人，所以他神色頗為輕松，一邊看戲，一邊還拿著一個茶壺，時不時就呷一口，一副美滋滋的表情。

至于左冷禪，作為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雙手環抱，臉上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看戲嘛，搞得誰不會一樣，沒有戲臺，他就搭個臺子給他們唱。

只是這場戲比他想象的要沉悶，看的他都快睡著了，本以為能有點勁爆的場面呢。

看著一臉倔強的阿力，林昆心知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左右看了一眼，快步走到一個小弟的身邊，從其身上抽出手槍，槍口指向了阿力。

看到林昆要清除內鬼，猜霸和倪永孝什么話都沒說，因為換了他們也同樣會這樣做，倒是左冷禪忽然一臉“驚訝”道“噯，昆哥，話說的好好的，怎么動槍了？”

“左掌門，你幫我揪出了內鬼，我很感激，但這是我的家事，還希望你不要插手。”聞言，林昆偏過頭，冷冷道。

“家事啊，你的家事我當然不管，但家事有家事的規矩，要殺條子那就不行。”左冷禪依舊笑瞇瞇道。

“你什么意思，硬要插手？”林昆不明所以的問道，不明白左冷禪為什么要橫插一杠子。

“殺條子是大罪，我是為你好啊，昆哥，你不能不識好人心吶。”左冷禪委屈道。

聽到這話，三位大佬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向了左冷禪，林昆瞥了一眼電視，淡淡道“這話好像不應該從你的嘴里說出來吧？”

一個派出手下小弟殺了十幾位警察的人突然跟他說什么殺條子是大罪，聽到這話的林昆也是醉了，愈發不懂左冷禪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哈哈哈，那是情勢所迫嘛，但是昆哥，你也知道的，我老板想要一統港島，阿力是個人才，以后可能用得上也說不定，所以給我一個薄面，如何？”左冷禪打了一個哈哈，笑著道。

左冷禪的話是真是假，林昆不清楚，但他一來承了對方很大的人情，二來要殺阿力，他還真有些下不了手，便問道“那你說怎么辦？”

“先關起來，等昆哥你的事辦完了，再放出來，如何？”左冷禪建議道。

“我的事辦完了，什么意思？”林昆一臉疑惑的問道。

“你這七年的電話錄音可都在警方那里，真等對方開始行動，三十年恐怕都出不來啊。”左冷禪面色淡然的提醒道。

一聽這話，林昆的臉色瞬間白了，內心升騰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恐懼，偏頭看向阿力，這一次他的目光里滿是嗜血的殺意，再無半點溫情。

而阿力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左冷禪，他是真沒想到對方竟然連這個都查到了，難道是自己的上司苗志華親自給對方爆料的嗎？

眼見林昆真動了殺心，左冷禪絲毫不以為意，笑著問道“昆哥，炸個警局的膽子應該是有的吧？”

“有。”林昆咬牙道，三十年的刑期，以他的身體狀況來說根本撐不到出獄就得死在里面，既然這樣還不如選擇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先把這個叛徒帶下去，我不想在看到他。”林昆吩咐道，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朝著手下的小弟擺了擺手。

眼見阿力被押下樓，林昆有些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下，點燃了一根煙。

而這時左冷禪則把目光轉向了倪永孝，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似乎打算看看他如何跟手下人撕逼。

……

陳家駒來到文華樓，剛把車停好，那邊何尚生也正好從沖鋒車里下來。

陳家駒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的何尚生，見對方一副PTU的打扮，略帶疑惑的問道“你不是在飛虎隊嗎，怎么，換部門了？”

“是啊，那你呢，不是在重案組的嗎，怎么穿上制服了？”何尚生沒好氣道，同樣瞥了一眼對方那鮮明的制服。

“啊，這個嘛，哈哈哈……”

陳家駒有些尷尬笑了起來，撓了撓頭，沒好意思解釋自己又闖禍的事情。

“行了，走吧，這次你我是真的要拼命了。”何尚生淡淡道，來之前的路上他已經了解過這里的情況，知道這是個難啃的骨頭。

“怎么，你知道發生什么事了嗎，跟我說說。”陳家駒好奇的問道，雖說眼前的場面有些大，但他還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今天光忙著抄牌了。

聽到這話，何尚生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這個大鼻子，心想我怎么會跟這樣的糊涂蛋淪落到同樣的境地呢？

不過他這人沒老婆，既不泡妞，又不鬼混，就喜歡做事，還真就愿意給對方解惑，當下就把原委給陳家駒細細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