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偉決定要給張主編打個電話，好好解釋一下這件事情。

然而今天卻是好像撞了邪，打了好一陣電話，居然沒有人接。

郭大炮見著牛小偉占著茅坑不拉屎，忍不住一陣心疼，剛才好幾個要打電話的人都直接走了。

不過他卻是不敢說啥，因為剛才他看了一下這小說，確實寫得不錯，語言風趣幽默，要是再加上一些香艷情節，就顯得更合情合理了。

見電話實在打不通，牛小偉決定去出版社一趟。

不過他還在上班，雖說自己有辭職這想法，但起碼的規矩還得講。

找到車間陳主任，表示自己要請假。

陳主任心里念想道，這小子過兩天就要下崗了，這個時候他也懶得去跟人斤斤計較了，因此批假的時候倒也痛快。

陳主任的痛快批假倒是讓牛小偉有些后悔起來，早知道再多請兩天的。

請完假，牛小偉又去了郭大炮那里一趟。

原因很簡單，他身無分文，得讓郭大炮支援點子彈。

郭大炮這回毫不猶豫，一口應了下來，他甚至想跟牛小偉一起去出版社見識一下場面。

對于郭大炮的要求，牛小偉也沒有猶豫，他知道開超市的郭大炮與賣豆腐的趙大娘兩人都是有名的情報中轉站，可謂是絕代雙驕，人送外號：南郭北趙。

郭大炮一個激動，直接就把小賣部給關門了。

剛巧，順子路過，一瞅著郭大炮大中午的就關門，很是不解：“郭大炮，你干哈這么早就關門了？”

“我跟偉哥去出版社溜達。”

“去那嘎達干啥？”順子有些不解。

“偉哥要去出版社跟人談小說出版的事情?！?

“我靠，偉哥，可以啊，那啥，帶上我唄，偉哥，你不夠意思啊，我上回問你是不是在寫小說，你都忽悠我?！表樧右彩情e的發慌，也想借這個機會溜達一下。

順子是死黨，郭大炮能去，順子自然也沒有問題，牛小偉一口應了下來。

“大炮啊，我跟偉哥一人整包長白山?！表樧幽樒べ\厚，話還沒有說完，便是直接拿了兩包。

“順子，你的放下?！彪m說順子跟牛小偉都屬于那種喜好欠賬的主，作為店主人的郭大炮對此相當深惡痛絕，但是眼下他卻對牛小偉一點都痛絕不起來，反而越看順子越不順眼。

哪知順子的動作相當麻溜，都特么已經拆開了。

“我給你記賬啊?！惫笈谡f道。

“記唄?！表樧臃凑撬镭i不怕開水燙。

關上小賣部，三人一臉興高采烈攔了輛出租車便是直奔長白山出版社。

一路上，牛小偉被順子跟郭大炮變著法地跪舔著，內心好不舒坦。

等他見到張主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你是牛大作家？”對于牛小偉的突然造訪，張主編很是驚訝。

“叫我小牛就可以了。”牛小偉滿臉謙虛道。

“還是叫你牛大作家吧，你來得好，我正要找你。”

牛小偉一愣，“啥事？”

“我剛才聽我們編輯組的小姑娘說你寫的是se情小說？”

牛小偉一聽立馬急了，這年頭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寫啊。不過這倒也印證了郭大炮的那句話，那就是這些編輯僅從書名上就把自己的勞動作品給否定了。

其實這事也怪不了別人，只能怪自己。

“張主編，我知道你肯定沒看里面的內容，其實我今天下午過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這書名吧，取名是有些那啥，但是內容絕對沒問題，而且說實話，同居一次也并不是什么貶義的吧？”

牛小偉說的倒也不無道理，張主編見他上門來主動說明情況，也決定自己親自審稿看看。

半個小時后，張主編將他給的兩萬多字稿件看完了。

“寫得不錯，挺有文藝范兒，這類作品我還是第一次看，通俗易懂卻又處處體現著為人處世的道理?！?

牛小偉滿懷期望，試探道：“那能出版嗎？”

張主編眉頭一皺：“出版？”隨即，他帶著微皺的眉頭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牛小偉心頭一顫，忍不住暗自道，NND，剛才一個蘿卜，這下又給一記大棒……

喝完茶水的張主編繼續說道，“牛大作家，你太小瞧你自己了，以我的經驗，你這本書怕不止能出版，還能拍成電影或電視劇。如果可以，我想現在就跟你談合同。”

“是嗎？那實在太好了?！迸Ｐヒ荒樀南渤鐾狻?

張主編透過厚厚的鏡片打量了牛小偉幾眼，緩緩伸出兩個手指頭。

牛小偉見著張主編伸出來兩個手指頭，內心瞬間就變得激動起來，血壓也在那一刻極具飆升。

這特么200萬啊。

“千字20，這個價格是我們出版社定的……”

千字20是出版社今年定的標準，所有沒有成績的新人一律都是這個價。

事情居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

牛小偉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來，千字20，意思是這本書他才特么賺四千塊錢？

一旁的順子跟郭大炮也是相當不樂意，千字20，這特么不是打發叫花子嗎？

見著牛小偉很是不滿意，張主編又繼續解釋道：“當然，這是保底的，還有銷售提成，我盡量幫你多爭取一下?！?

“那是多少？”牛小偉咬咬牙道。

“這個我就得去跟總編匯報一下。”張主編扶了扶眼鏡說道。

“那行，再怎么地，也得五五分成吧?！?

張主編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告訴他們，他先去找一下，讓他們在辦公室等著。

張主編一離開，順子跟郭大炮立馬就替他打抱不平起來。

“偉哥，他們這不是欺負人嗎？”

“這特么不是打發叫花子嗎？”

“真特么把人當廉價勞動力了？”

……

牢騷歸牢騷，然而事情遠沒有牛小偉想象的那般美好。這兩年出版社的業績相當不錯，自然對于牛小偉這種新人不怎么上心。

在徐總編辦公室里，張主編將稿件跟相關情況一并進行了匯報。

“你說這人是個新人？”

“是個新人，小伙子是汽車廠的工人，業余愛好就是寫小說。我看了看，這部小說寫得確實不錯，個人建議是可以出版。所以想過來申請一下銷售提成。”

“一個新人，能給千字20已經不少了，而且他這書名看上去咋就那么別扭呢，打擦邊球的嗎？這怕是有些不合適。”徐總編的目光緊緊盯看在書名上，心里很不舒服。

“這書內容沒問題，書名的事情后面可以商量，關鍵是他對于銷售也有提成要求，老徐，你看給個指示唄?！痹谛炜偩幙蚨ǖ膬r格區間，張主編擁有絕對的談判權。

徐主編的眉頭變得緊鎖起來，他的腦海里開始閃現出近年來新人作家的銷售數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