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教授撰文

下面我要告訴大家我之所以不再為菲利克斯保守秘密的理由。其實理由很容易想到：因為已有人揭開了那個秘密，并在紙媒上公之于眾了，我繼續保守秘密不是顯得很迂腐嗎？而且菲利克斯早就不再是唯一的“世紀奇跡”了，他的那位舅舅也不是天下唯一一個玩這個游戲的行家了。記不得具體是那天，我偶然發現了一本時尚的德語雜志，這本雜志詳細陳述了如何掌握大量單詞的方法，而這些方法卻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用于牟取暴利。不久之后，我又在一本俄文版的醫學刊物上見到了一篇稿子，它可是我們國家有名的赫捷列夫的大作。該文揭開了“心有靈犀”的秘密，讓我受益匪淺。我選了一段和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共勉——當然時至今日，里面可能已經沒有讓朋友們驚訝的內容了：

當春風的腳步來到1916年時，有一則通知張貼到了露天劇院的門前，說有位女藝人要來巡演。據通知上講，這個女藝人可以在遠處猜透其他人的所思所想。整場表演就是在如下的氣氛中進行的：有名十一歲左右的姑娘登上了表演臺；劇場的員工把一張座椅放到了姑娘跟前，那名姑娘站在椅子后面，伸出一只手輕撫椅背；接下來那位姑娘的雙目就被人用厚厚的一大塊布嚴嚴實實地蒙起來了。一切準備就緒后，姑娘的父親便在臺下的人群里進進出出。很大的露天劇場爆滿。那位姑娘的父親一方面用眼睛仔細瞧人們手里所持的物品，觸碰臺下人口袋里的東西，另一方面以詢問的口氣請小姑娘答出那些物品的名字。小姑娘常常是只要聽到提問便能聲音洪亮、毫無差錯地回答出來那些東西叫什么，而且很多情況下小姑娘的反應非常快。

忽然姑娘的父親跑到了我所在的包間并用手指我，詢問姑娘：“他是什么人？”

很快聲音就從姑娘那邊傳來：“教授。”

“他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再一次正確地答了出來。

我突發奇想地自口袋摸出一本名為《醫學日歷》的雜志，請小姑娘回答這本雜志的全稱。在姑娘父親的提問下，姑娘說出答案：“日歷。”

小姑娘的絕佳表現贏得了觀眾持續不斷的熱烈掌聲。

為了探尋其中的奧秘，教授提議再來一場演出，只不過演出地點不再是露天劇場的演出臺，而是選在了僅有數名觀眾的場所。

小姑娘的父親非常客氣地應允了。赫捷列夫繼續寫道：

同一個包廂的幾名觀眾隨著我一起來到了露天劇場的一間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我接連提問，我敏感地發現了那位姑娘魂不守舍。在我詢問姑娘是否愿意同我進行猜測物品的游戲后，小姑娘考慮了一番告訴我，她得先調節一下情緒。我扭頭詢問姑娘的父親，他女兒得需要多久才能調整好情緒，與我進行猜測物品的游戲。那位父親說：“大概需要30天。”

雖然后來我試圖與小姑娘進行猜測物品的一些游戲以便進行我的研究，但都沒能成功。我不得不轉換思路，請小姑娘和他的父親來重啟這個研究項目的實驗。我請小姑娘來到辦公室一隅的椅子之后，我坐在那張座椅上。我又請姑娘的父親站在幾米之外的地方，由幾位觀眾輪番出示各種不同物品。請小姑娘的父親根據觀眾的出示的物品向小姑娘提問。每每都是父親問題剛一出口，小姑娘就會準確地答出問題。可以確定的是，那位父親并未說過任何多余的話來對小姑娘進行點撥，基本上每次提問完，那位父親就一語不發了。

在演出落幕后，向來好奇好問的教授當然不想放棄這難得的機會，想探究這一不同尋常狀況背后的玄機。他請這父女二人前往自己的家中進行表演。小姑娘的父親稍加考慮便同意了。定好了日子和表演的時間后，教授天天期盼著父女二人能如約而至，來表演猜測物品的游戲。教授想，在自己的家中表演環境并不嘈雜，前來觀看的觀眾也寥寥無幾，這樣更加方便自己的觀察和研究。眼看定好的日子到了，父女倆卻遲遲未出現。教授望眼欲穿，也沒盼到自己邀請的貴客。打聽到自己請的貴賓當晚會在另外一個地方演出，教授慌忙前往未在自家出現的客人將去的演出地點，觀看另一場《心有靈犀》的表演。

但是這個美麗故事的結局卻讓人瞠目結舌。我們一起來看看教授是怎么說的吧：

我一步入劇場的大院就讓一名素未謀面的男士擋住了去路。陌生男子自我介紹說，他是位剛畢業的迄今為止尚未給人診過病的醫務工作者，他說他不僅對這家劇場了如指掌，還和小姑娘的父親頗有些交情。他說，那父女倆之所以沒到我府上，是因為他們當晚要到這家劇場表演。他說他們這會兒恰好在與現場的觀眾互動，那些觀眾對表演非常感興趣，正看得起勁呢，他們覺得這種表演非常奇特。而我是一名科研人員，他們那點小把戲只能蒙騙我一時，卻蒙騙不了我一世。在露天劇場那間辦公室表演的那次，倘若僅有我和小女孩的父親在場的話，那位父親可能會將其中的奧秘告訴我，可是那次還有其他的人在場，為了糊口他們不能講出實情。

其中奧秘就是小姑娘的父親用一些很特別的提問方式詢問那些日用品，字母和數字都是他們倆才聽得懂的暗語。小姑娘經過訓練很快就對那套暗語爛熟于心，當然能隨時隨地巧妙回答父親的各種提問。我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東西，如車票、圖書、香煙盒、勛章、火柴盒、腰帶等，甚至一般的人名，如尼古拉、米哈伊爾、亞歷山大、弗拉基米爾等，父女倆均約定了暗語。而對于生活中較為常用的東西，父女倆編好了數字及字母暗語。簡而言之，父親的提問里暗含指代特殊字母及數字的詞語。

我給您舉個例子說說吧。倘若要讓女孩回答的數字為37，含有暗語的提問就為：“你能準確地告知我嗎？”而“告知我”代表數字“3”，“準確地”則表示“7”。于是，小姑娘的父親在向女兒提問部隊上的官員腰帶上的數字為多少的時候就會這么問：“請準確地告知我。”小姑娘一聽自然會說出“37”這個數字。而若現場的人在筆記本上書寫的數字為377，小姑娘的父親就會這么提問：“請準確地告知我，準確地……”而當數字為337時，小姑娘的父親就會采取如下的提問方式：“請準確地告知我，告知我……”

由于父女倆對人們日常生活里常見的物品都約定好了暗語，小姑娘回答起來更加容易。比方說，“什么”特指“腕表”，“什么樣的”表示“錢夾”，“這是什么”指的就是“梳子”。顯然，倘若這樣提問：“口袋里裝著什么？”小姑娘的回答肯定就是“腕表”。若小姑娘的父親問：“口袋里裝的是什么樣的物品？”小姑娘一聽肯定會說是“錢夾”。要是問：“這是什么物品？”小姑娘準會說“梳子”。如果需要把暗語轉換成數字或字母，就得使用另一種父女倆約定好的規則了，如父親說：“你好好想想。”小姑娘就會明白，依照字母表調整詞匯回答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