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福寧殿,景陽趁著元陵和元湘換衣服的功夫,將樓潯拉倒一旁,小聲說道:“你待會兒與元湘說說,別在那樣叫我了。”
樓潯故作聽不懂,反問道:“她怎么叫你了?”
景陽害羞地橫了一眼樓潯,佯怒道:“你沒聽見?”
“我沒聽見。”樓潯依舊逗她。
“誒呀~”景陽羞得滿臉通紅,雙手捂著臉不好意思看他。
“好了,不鬧你了。”樓潯寵溺地揉了揉景陽發頂,“我待會兒和他說,乖啊!”
景陽的寢殿里炭火旺盛,大家休息了一會兒身子便回暖了。
“景陽姐姐,你長得真美。”元湘花癡似地看著景陽,她的確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女子。
“你長得也很美,活潑生動。”景陽看著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孩,眼中滿是真誠與羨慕。
沒有女孩不喜歡被人夸贊貌美,元湘也一樣,能被美人稱贊,就更為開心了。
“景陽姐姐,中原是什么樣子啊?”元湘在老人那里聽到過很多關于中原的故事,他們說那里好山好水,百姓安居樂業。
“其實我長這么大,去過的地方也不多。在我看來中原與西羌最大區別,西羌的百姓是自由的。”
元湘疑惑地看著景陽,又轉過身看著樓潯,她沒想到景陽作為一國公主竟然沒有見過自己家國的全部面貌。
樓潯點點頭,給了元湘肯定的答案。
“為什么啊!整日待在王宮離能有什么意思?”元湘不清楚樓潯與景陽的過往,一臉天真地問道。
景陽笑了笑,低下頭不再說話。
“哎,湘湘!”元陵及時出聲阻止她繼續問下去,“咱們回來后還沒去見過嬤嬤,再不去,她老人家該擔心了。”
元湘猛然想來,急忙站起身,拉著元湘說道:“我怎么把這事兒忘記了,嬤嬤肯定著急了,我們快走。”
元湘用盡全力,元陵被她拉得一個踉蹌,“你慢點!”
“哥,我們先走啦!”走到門口,元陵不忘回頭大聲招呼。
樓潯點點頭,囑咐道:“你們慢些跑。”
他倆離開后,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伺候的人也在緗葉的示意下一同離開了,只景陽與樓潯四目相對。
“潯哥哥,你有沒有發現,你從來沒有為我畫過畫像?”景陽雙手撐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樓潯。
“沒有嗎”樓潯反問道。
“你有嗎?”景陽眼睛瞪得圓圓的,“除了那張。”她指著書屏上的那個粉色的小人說道。
樓潯笑著起身,走上前雙手搭在景陽雙肩上,溫柔地看著她,“那我們尊貴的公主殿下,您今日有空嗎?”
景陽暗暗笑著,故作矜持地說道:“有沒有空,得看你什么事兒了。”
“我能有幸為你作一幅畫嗎?”
景陽綻開笑容,揚著下巴,傲嬌地點點頭。
“那我們去那邊。”
宮人們在殿外布置好條案,備好了筆墨紙硯,樓潯讓景陽坐著,自己站在案桌后面,鋪展開宣紙,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畫筆在紙上游刃有余地描繪著,景陽笑容甜美的看著樓潯專注作畫的樣子。
太陽逐漸高升,明媚的陽光照在二人身上,誰見了都得感嘆:“真是一對璧人啊!”
午后,周子木進宮稟報軍務,樓潯才離開了福寧殿。
“公主!”緗葉牽著蕓兒的手,兩人笑意盈盈地進到殿里。
景陽正欣賞著樓潯留下的畫作,聽見聲音轉身看過去,只見蕓兒手上拎了一只兔籠子,灰色的小兔子縮在籠子的一角,顯然很不適應新的環境。
“哪里來的小兔子?”景陽驚喜地問道。
“元公主剛剛派人送來的,說是昨日捕獵時抓到的。”蕓兒將兔子舉到身前,好讓景陽看的更清楚。
景陽拿起邊上的綠葉子逗弄著它,小兔子先是聞了聞,才漸漸放下防備心,一點點的咀嚼著送到嘴邊的食物。
其實她一點也不無聊,在這里的生活甚至比在辰國多了一絲樂趣。
景陽讓蕓兒將小兔子放下,派她去廚房取些胡蘿卜來。
“宋侍衛那邊可有回音?”
“宋侍衛今天早上送來了口信,陛下說:將您送至西羌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希望您安心留在此處,他祝您與王上歲歲安和。”緗葉將早上來人的話一字不落的告知景陽。
難怪當時樓潯帶著西羌鐵騎出現時,宋侍衛臉上毫無懼色,甚至過于平靜。原來這一切是早就安排好的,皇兄終究是顧念她的。
景陽眼中盈滿淚花,哽咽道:“皇兄為了我竟做到如此!”
永徽帝病逝前,拉著他們兄妹二人的手,虛弱地囑咐永頊,務必好好對待景陽,萬事莫強求。
“公主,如此您便可安心待在王上身邊了。”緗葉真心為景陽高興。
景陽撥弄著小兔子,嘴角噙著幸福的微笑。
永頊這一招用的恰到好處,他既已答應將景陽嫁于賀樓莫勒,又親自送景陽出嫁,至于半路上發生的事情,一切責任自然歸咎于岱欽將軍。
如今西羌兵強馬壯,永頊與樓潯自小情誼深厚,只要賀樓莫勒不傻,他便不會貿然挑起戰爭,打破目前的平衡。
可是,終究事與愿違,賀樓莫勒在看著空空如也的馬車,心中的失落、憤恨、羞辱使他顧不上思考,怒吼一聲,下令出兵征討西羌,取樓潯首級,奪回王后。
盛怒之下,各首領垂頭不語,誰也不敢在此時觸了逆鱗。
“莫勒!”僵持之下,營帳內傳來飽含滄桑的聲音。
那是賀樓莫勒的母親,如今年事已高,常年纏綿病榻。聽到外面嘈嚷聲,曉得定然又是王兒生氣了。
雖然近年來賀樓莫勒越發殘暴、易怒,但卻對母親卻是孝順至極、鮮少忤逆,這會兒聽見母親叫自己,臉上的怒氣瞬間隱匿,轉而面帶笑容的掀開門簾走了進去。眾人也得以喘口氣,舒緩緊繃的神經,考慮應對之法。
“額吉,可是有事要吩咐?”賀樓莫勒半蹲在母親塌邊問道。
“莫勒,你如此怒氣,是發生什么事情了?”乞伏可敦慈愛地望著莫勒。
“額吉放心,并無大事,手底下的人出了點紕漏,訓斥了兩句。”
乞伏可敦笑笑,朝他身后看看,又問道:“聽說你要娶辰國的景陽公主,公主可是到了?”
賀樓莫勒神色稍變,暗自咬緊牙關,稍緩片刻說道:“額吉,景陽在來的路上遇到點事情,可能要晚幾日到,等她來了,我帶她來見您。”
乞伏可敦搖搖頭,“不必了,我這里全都是藥味,公主金枝玉葉,聞不慣這些,何苦讓她遭罪。你好好對人家,聽到沒有?”
賀樓莫勒點頭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