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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90風宿

  • 曩拓
  • 看盡長安花
  • 7451字
  • 2023-04-19 19:32:35

接下來的一路上,大家似乎各有心事,安安靜靜且誰都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妥。這就導致兩個小時過去了,腳下的路走得綿長悠遠,雖說沒再遇見什么阻礙或是危險,也沒有遇見鬼打墻,一切都是新鮮的,可就是沒走到頭,在孫泥克的理解中,除非在繞圈子,倘若直線,不可能走那么久。

“嗨!”孫泥克追上舒嬋,“沒事了?”

“什么?”

“方士。”

“擁有蓋世神功,且英勇無比,我也是風光過一把的人,怎么,你嫉妒所以要來褻瀆這個職業?”

“不敢,你可是救過我一命的人。”孫泥克抱著手滿口酸溜溜的。

“所以你是紫霞還是晶晶?”

“什么?”

“蓋世英雄。”

“……”

舒嬋已經朝前走去,孫泥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仿佛走路影響思考一般停了下來。

“嘿!”孫泥克把這幾個熟悉的字再三琢磨,一下子想到“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腳踏七彩祥云來娶我!”

他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我說你一個小姑娘家還調戲起我來了!”

舒嬋有意加快腳步,這么一會兒功夫兩人之間已經隔了幾個人,孫泥克一一超越。

“你聽說過‘虎嘯風生,龍騰云起’嗎?”孫泥克追上舒嬋跟她說道。

“……”舒嬋回頭望著他,而他們后面的丁蟻望著她,只不過他們沒有發覺。

“虎嘯風生,龍騰云起,英賢奮發,亦各因時。”

“……”舒嬋一個字沒聽懂,還以為他是來找抽的呢!

“猛虎大吼,威風四起,蛟龍騰躍,云彩涌起。”

“你這么有文化的么?”孫泥克幾個字說得舒嬋對他肅然起敬。

孫泥克從背后拿出一本《成語大辭典》遞過去,“程度的,第477頁,左欄第3個成語。”

倘若不是因為“程度的”三個字,舒嬋才不跟著他無聊,她把辭典翻到他說的地方,果然有那個成語。

“類似的還有‘虎嘯而谷風至兮,龍舉而景云往’,而它后面一句是‘音聲之相和兮,言物類之相感也’”。

“我讀書少,別賣弄!”舒嬋知道孫泥克是個無聊的人,但不是個閑得慌的人,他讀書其實也不多,整這么幾句出來,必定是有用的,只不過她是真的沒聽懂,當年考專業,文化分差一海飛絲就落榜了。

“云從龍,風從虎。”大概是聽到了孫泥克的話,劉矣辛從后面趕了上來。

“也有‘陰合陽以生風也’”,鄢蟄幾乎是跟劉矣辛并肩趕上來的。

“可是你說的聽上去很復雜!”

舒嬋說完,大家都有些許尷尬,要知道兩個小時前她扮演的是一千年前的高級方士,可她卻說“陰合陽”很復雜,的確是復雜,大家都只不過是把應付高考背的那些詩應景地搬了出來。

“我覺得不應該扯到那里去”,丁蟻從后面探出個頭,說完又似乎覺得自己唐突了,不禁看了幾眼圍在前面的王柏塬和權嶸。

“我和你有同感,你說說看!”孫泥克看出他的顧忌,有意助他一把。

“很簡單,名為‘風宿’,卻在界外森林,大家都知道的,界外是駢獸的地盤,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往簡單了想。”

“找到一種和虎搭檔而成的駢獸?”元筱勤在雅中同樣不受待見,可是她神經大條些,不容易感受到,在孫泥克看來,這比丁蟻好些。

“有一句話……”,劉矣辛突然望向舒嬋。

“泥金扇造景,一種潛意識告訴我我該選十二生肖,仿佛端起碗來喝湯,拿起筷子夾菜,我說不出所以然。”劉矣辛小心翼翼沒一口問完,舒嬋卻知道她回避什么。

“十二地支中的寅對應十二生肖中的虎,五行中風屬木,寅在十二地支中居第三位,‘寅,木也’,五行屬木……這一切都對得上,可我知道的也就這么多!”舒嬋說完后大家都看向鄢蟄,鄢蟄搜腸刮肚,還可能詞不達意,也不知大家聽懂沒,只能尷尬地攤攤手。

“非得那么復雜嗎?不可以是走位嗎?”聽了半天,一知半解的尤洋洋忽然說道。

“什么走位?”幾個正在瘋狂燒腦的人問道。

“看!”尤洋洋指著地面的石板并試了幾步,這時候大家才留意到走了那么久的路,路面的磚一共有三種顏色:灰白色、青色、棕色,少有戶外鋪地會參雜木頭,所以大家以為它們只是三種顏色不同的磚,而事實上棕色的那種就是木頭。

但也不是一路都有木頭磚,每隔一段就會無從下腳,而這時候如果注意路面的拼接就會發現,在規規矩矩的路面鋪裝中會隱隱浮現貓爪印的東西,你可以說像測紅綠色盲的圖譜,也可以說像是幾何圖形的堆積,總之它正確的表示應該是老虎腳印。

誰都沒有想到按照尤洋洋的方法始終前行,不拐彎,不分岔,大家會去到一個令人吃驚的地方,那和舒嬋變成方士的那個開闊處一模一樣,不敢說是同一個,也不愿意承認,因為那大概會意味著一往無前,卻走了回頭路。

現在想來,是大家當時心里有事,都沒有把某些細節放在心上多加思考。無論這個開闊處和當初那個是不是同一個,既然它們一模一樣,就暫且把它當作同一個來看,從這個開闊處出去的路上,兩邊所有的房屋建筑就再也沒有木質結構的,而純木質結構的也僅僅只是在這個開闊處的某一角有一處。

自從進入風宿,沒有日月星辰,整個天空都是均勻的灰,寸草不生的街區所有房屋門都是對街開,且不是房屋連接面皆有門,東南西北早在跟隨犁蟻的足跡時已被忽略了,進了這里就更是沒有辦法判斷方位。

“東,動也,從木”,看著前方的木樓,劉矣辛嘴角不由得上揚,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

年輕人們面面相覷,都表示不太懂,看劉矣辛那沉浸式的微笑,已不指望她,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到鄢蟄身上。

鄢蟄看上去也有些激動,他看了大家一眼,眉宇間都是喜悅之色,“東方者,動也,萬物始動生也”,念完他又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圈這個地方,一臉敬佩,“風宿”,念完又暗暗點頭。

“走!”鄢蟄脖勁處的喉結性感地翻滾了一下,招手帶著大家朝著木樓進發。

“能行嗎,蟄哥?”在上到木樓二樓前,尤洋洋拉住鄢蟄問道。

“怕什么,洋洋,找不到又繼續唄!”

“可以呀,小伙子!”鄢蟄夸完越挫越勇的楊亦晨,才又對尤洋洋說道:“放心,百分之九十九。”

“不圓滿?”劉矣辛從尤洋洋身邊上到同一級樓梯。

“不敢圓滿。”鄢蟄一副認慫的表情搖著頭。

“大膽點!”劉矣辛朝他嫣然一笑,率先上樓去,跟在她后面的田柒合十分有敵意地瞪了一眼鄢蟄,但還是等他先走,再走。

木樓就兩層,一樓尚且還有家具擺飾,但正如鄢蟄說的,沒有屬木之外的任何其他東西。二樓無比空曠,推門進去的迎面墻,兩個窗戶一道門。

鄢蟄試了一下,窗戶仿佛是個假窗戶,根本打不開,大家的目光都在鄢蟄身上,等著他一一嘗試,房間中繞了一圈回來的田柒合在鄢蟄剛從兩個窗戶上收手時,一把推開了門。

毫無準備,一切就是來得那么突然,出現得那么不隆重。

街!

本來還以為門后會不會出現個王炸,需要準備點儀式什么的,比如開之前鄢蟄活動活動筋骨,大家擦亮眼睛捂著耳朵退后,等等。

說百分之九十九的鄢蟄和讓他大膽點的劉矣辛相互看著對方,失望地探了一口氣。

大家的表情讓田柒合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沒事,老田,你就是有點魯莽!”,權嶸按住他的肩說道。

“是不是我開錯了,導致……”

“沒有沒有沒有,你完全多慮了!”權嶸趕緊繼續開解:“那種情況一般要么是命,要么是本事!”

“噢,那我就放心了!”田柒合拍著胸口。

門外面是街道,但不能說與之前的毫無二致,別忘了這是二樓,可門檻外就是街面,當然,無恥的是,街對面還是鋪子!

真是讓人頭炸。

門打都打開了,怎么也得出去看看,鄢蟄帶頭。

“你們誰啊?”最后一個出來的尤洋洋忽然朝著一側的遠處說道。

“老頭兒?”聞聲扭頭過去的孫泥克驚訝地脫口而出。

“你們怎么來了?”楊亦晨歡快地朝他們的方向側過身體,說著就朝他們小跑過去。

不對!

楊亦晨跑到一半,停了下來,這才發現他的同伴們已經比他早一步發現了這詭異的異常。

思維連貫的情況下,大家出來之后應該在街道上,而且是有些年頭的古街道,街道兩旁是各種高配的鋪子酒樓,雖然硬件設施一應俱全,除了追著他們砍的反派壞蛋和他們自己,沒有什么肉眼可見的生命。

然而并非這樣,沒有鋪子酒樓,只有青青草地和涼亭假山,沒有反派大壞蛋,只有兩個老頭,至于他們剛才穿過的門,最先出來的鄢蟄說他在看著尤洋洋跨過門檻的時候的確還在,誰知尤洋洋一驚一乍的一聲,他回頭再回頭,那里就變成了圍墻。且是連縫都沒有一條的圍墻,就更別說門了。

“老頭,門呢?”腴山上不是白住的,孫泥克知道這幾個老頭即便無關痛癢的話,他們也不會說的,更別說什么機密了,卻還是情不自禁地開口,其實小別后的欣喜更勝。

“小子!”二叔父抬腳兜屁股就給撒著歡跑來的孫泥克一腳,“以前白養你了,還老頭,你,小子,小子!”

又是小子。

“嚯,見鬼了這一天!”孫泥克覺得自己被套入了某一種魔咒,“二叔父,你知道我這一天被幾個人叫小子了嗎?”

“起開!”孫泥克剛湊上去,二叔父的一只大手直接罩上孫泥克的臉把他推一邊去了,“年輕了不起了!”

“二叔父三叔父”,劉矣辛早就恭敬地迎了上來,鄢蟄也趕緊自我介紹以及介紹尤洋洋,但兩人似乎對他們不怎么感興趣,把所有人看完一遍后轉向孫泥克:“那兩個沒來?”

“有我就夠了,要他們干什么?”孫泥克依然嬉皮笑臉。

“要你干什么,要你來端了腴山啊!”二叔父像是有一肚子撒不完的火,可三叔服已經找楊亦晨練上了。

“你看你看,老頭還挺記仇,你看看人家三叔父,那明明是被楊亦晨綁架過的,可人家那心胸、那格局!”

哼——

二叔父嘮叨半天,越講越氣,干脆甩著袖子走了,可是又不甘于什么都不表達出來,于是一個人在前面嘀咕著:“界外震蕩一天了,這么大陣仗,還以為都會來,程度會來,特意去牽了頭羊,眼看帶皮羊肉就熟了,還指望他嘗味道!”

剛想上去套點什么話的孫泥克腳下頓住了,程度是嘗味道的小能手,尤洋洋愛給他開小灶,楊亦晨的保養品每次都有他的份,腴山的廚房更是蔬菜瓜果醬肉甜湯都喜歡讓他先吃。

真的是人與人之間沒了真誠嗎?真誠的純度很高的時候明明那么打動人!

孫泥克憋在心中很久的一股勁突然松了,是不是自己太狹隘了,所謂的真相或許是因為自己太多疑?

是不是“算了”,一切就會是尋尋常常的美好?比如七個老頭發覺大家來了的跡象就去牽了頭羊,而大家給他們帶本瑜伽書、一包好茶葉、一副新牌、一本最新的醫學雜志……

可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那扇門而來。

“老大!”

孫泥克的思路被二叔父的聲音打斷,這才發覺他們竟是在內院且是大姑父的院子里。

“來了。”大姑父朝大家淡淡地問了一句。

大家都低低地應了一聲,畢竟內院不是誰都可以進,十一個人里有九個是在腴山呆過的,這個規矩得懂,可是他們直接就出現在大姑父的院子里。

“我知道你們為什么而來,上次你們離開,我就知道還有這一天。”大姑父看向孫泥克和舒嬋時,目光多停留了一會兒,看得兩人有些心虛。

“既然來了,就別私底下又鬼鬼祟祟再進來,找夠了,死心了再去吃飯吧!”

大姑父一下子變得如此善解人意、寬宏大量了,果然無論長短,時間就意味著改變。

“大姑……”正當大家為大姑父的決定喜出望外時,里間一個人喊叫著沖出來了,一眼看到這么多人,差點就又轉身進去,可定睛一看,都是熟人,已經側轉45°的腳尖又轉了回來。

“好久不見啊,各位!”還是那么帥氣、儒雅,干凈又清爽,絲毫沒有中年男人的油膩。

舒嬋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孫泥克就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小聲在她耳邊說道:“注意你的形象,這一副色迷迷垂涎欲滴的樣子,在場的還有兩個姐姐呢,你好歹掩飾一下!”

“你怎么也在這里?”劉漪五的出現令所有人都很吃驚,不過轉念一想,也對,劉矣蘭腿腳不便,腴山又不能帶通訊工具,這里的事情她恐怕只能交給劉漪五。

“替蘭姐跑腿,對接上個季度財務的事情”,劉漪五做了個“正當苦差”的表情,然后轉向大姑父:“我和大叔父找出折著的那一筆錢了,您老快進去看看,說不定可以早收工!”

大姑父一聽,看都沒再看其他人一眼就要跟著進去,畢竟該說的已經說好了。

“大姑父”,大家都等著他一走,就行動,舒嬋突然叫住了他。

畢竟是小姑娘,大姑父看他的眼神柔和些。

“我們可不可以看看你門口的一面鏡子?”

大家都莫名奇妙她所說的鏡子,可孫泥克知道,就在發現通過風宿進到的地方居然是大姑父的院子那一刻,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面鏡子。

那是楊亦晨、李夕楨、舒嬋、孫泥克、程度在離開腴山那天才突然發現的鏡子,那時程度還是一個拘謹、動不動就臉紅的少年,那時最大的問題就是怎樣把鄢蟄交代的事情做好,還沒有涉及到“人”這么復雜的問題。

大姑父眼中一晃而過的吃驚并沒有逃過鄢蟄和劉矣辛的眼睛,所以兩人不做聲,也就代表了他們也有這個想法。

“既然說了讓你們找個夠,那就包括任何你們想找的地方!”大姑父冷冷地撂下一句話,轉而又說道:“不過,腴山也不是放牧場,讓你們憑著興致隨時來上躥下跳,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知道了,大姑父!”劉矣辛恭敬又乖巧地束手微微鞠了個躬。

“可以邀請您一起嗎?”孫泥克剛說完,除了舒嬋大家就都看著他,這不是得寸進尺嗎?鄢蟄趕緊朝他努嘴,示意他打住。只有舒嬋見識過他的潑皮相,一言不發,只看大姑父的反應。

已經要隨著劉漪五進屋的大姑父想了兩秒,轉身瞇著眼看著孫泥克,那精鋼煉就般的目光在旁人看來似乎要把孫泥克看得瑟瑟發抖,直至哆嗦著說:“您聽錯了,我們馬上消失!”

“您看哈,畢竟是您的院子,我們倒不至于偷您的東西,可是您在的話,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寶貝,我們一請教,您可以當場就跟我們炫耀,要不然我們又沒見過什么世面,敵不住好奇心驅使,肯定還會另找時間跟您請教,說不定十次八次根本不夠,想起什么又跑一次,還有可能是半夜三更!”鄢蟄和劉矣辛已經明著給孫泥克使了好幾個眼色,孫泥克也都看見了,但就是管不住嘴。

“小子,沒大沒小,大姑父是可以給你們當導游的嗎?”

“三三!”對于三叔父的提醒,孫泥克突然發起嗲來,弄得三叔父一身雞皮疙瘩,牙齒都快酥成顆粒了,趕緊齜牙咧嘴退到一邊去。

三叔父這一退,大姑父一臉嚴厲朝著孫泥克走了過來,孫泥克嘴里嘻嘻笑著,腦袋卻誠實地想要逃到天邊去。

“走啊!”大姑父那令人緊張的嚴厲秒變似笑非笑,功力可見一斑。

“噢,噢,嚯嚯……”孫泥克收回腦袋,趕緊朝前帶路。

“大姑父,能不能帶上我去看熱鬧?”被獨自留在后面的劉漪五突然喊道,大姑父沒有說不也沒有說行,甚至沒有理他,可他自覺地跟了上來。

很快找到舒嬋說的那面鏡子,嚴格來說是墻,更巧的是那是剛才十一個人從風宿過來的墻。

由于舒嬋和孫泥克是按照那天出院子時見到的記憶原路返回,而不是按剛才來的路原路返回,也就是說他們繞了一個圈,從另一頭到了那面墻,因為那座假山,大家才很肯定這就是隔開風宿與內院的墻。

正如舒嬋和孫泥克所說,在這邊的小路上看,那一整面墻都是鏡子,而且跟當時他們的那匆匆一瞥一致,不用什么物理學知識,就憑常識判斷,站在這邊小路上就能夠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然而并不能。

不僅照不出舒嬋他們,長寬高上都只留了個邊框的一整面墻那么大的鏡子,照不出藍天白云,也照不出奇花異草。

而且的而且,剛見到這面鏡子就是剛才那面墻時,就有人好奇為什么剛從那邊過來的時候沒有發現,然后跑近了去看。

結果,真的只看到一面墻,也并不比別處的墻更光滑些,還摸了一手的灰。

接下來的近一個小時,十一個人要么計算,要么跑近跑遠、跑正跑偏,跳起來蹲下去,背著抱著扛著,另外再增添大鏡子小鏡子無數,把高考光學的折射反射原理通通嘗試個遍。

對此,盡管十一個人給大姑父拋來的目光合計起來有上百次,可他就像帶自家孩子出來放風一般,只顧自己坐在石桌子旁喝著茶,時不時抬起眼皮看看有沒有跑著跑著被拐的,或者是不聽話惹禍的。

什么方法都嘗盡了,那里沒有門,也照不出人,可正因如此,十一個人無一例外地堅信劉矣辛要找的那道門就在這里,比這個更加無厘頭被堅信的是:只要能使鏡子照出人,就能找到門。

如果要硬凹一個致使他們鋼鐵般堅信的邏輯推理的話,那就是:他們曾穿過那面墻出來,而照不出樣子的鏡子必定是有問題的,兩個看似風馬牛不相關的事情一但產生在一個實實在在的東西上,那么它們不可能沒有產生過關系。

一個小時折騰下來,個個累得散架,撒嬌討好,各種方式問過大姑父,他都閉口不言,能撬開嘴,但無法撬開一個人的話匣子。

大家開始給孫泥克松松肌肉揉揉肩,準備把他伺候舒服了,讓他去大姑父面前抱著大姑父的大腿打滾,畢竟他撒潑的精髓誰也學不來。

正當孫泥克頭疼大姑父是個有原則的人,一招用了兩次,奏效,那是他給面子,現在得另想轍時,廚房的人又來催開飯了,說是帶皮羊肉已經熱了很多次,再熱就沒了香味也沒了嚼頭。

“聽見沒有?吃飯了,大伙兒都等著呢!”大姑父起身,一只手扶了一下與他同時起身的劉漪五,約著他就要走。

孫泥克靈機一動,機會來了。

他一把甩開那些捶捶打打的手,幾乎算是撲過去,果然是抱住了大姑父的腿。

“又來?”大姑父想走,但拔不動腿。

“我們忍饑挨餓到這里來,一分一秒都不浪費來喝個水上個廁所喘口氣,所以不找出其中的緣由,一定不去吃。”孫泥克死死抱住大姑父不停嘗試掙脫開的腿。

“沒人強迫你們吃”,大姑父平日就注重形象,哪能有耐心被孫泥克這么抱著。

“我不吃也不允許你老人家吃!”孫泥克想了想又說道:“我知道你血壓血糖血脂都正常,發病是不可能的,裝病的話如果慘得能嚇住我,可能會有用。”

大姑父正想耗著吧,不過是個兔崽子而已。可三姑父四叔父中其他幾個來了,他清楚白天里說好了今晚殺羊大家熱鬧一下的,他不在,誰都不敢自己熱鬧。

“放開。”大姑父放棄掙扎,朝孫泥克說道。

“不”。

“你不放我怎么證明?”

“噢!”,孫泥克聞聲趕緊起來,給大姑父順著褲腿上的褶皺。

“長成這樣做這種事情,你也放得下臉?”大姑父像是生氣又像不是,甩開他的手,獨自走近那面墻。

“看清楚了嗎?”大姑父來來回回走了幾趟,那面鏡子上照不出他。

“明白了!”孫泥克大喜,喜得大家莫名其妙,而劉矣辛和鄢蟄嘴角也露出滿意的笑容。

大姑父一看這三人的表情,立即明白自己著了道,他們就是要等一個時間,這個時間有些倉促有些慌忙,倉促慌忙到忘了隱藏和偽裝。

大姑父去證明自己也照不出來,不就說明有人能照出來嗎?

“去請劉矣蘭蘭姐,你去嗎?”孫泥克朝舒嬋走去,舒嬋一抿這話的意思,一下子也反應過來,“不敢!”

賊老實。

“我跟你們一起。”大家都忽略了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丁蟻,他全程沒有太多表情變化,但什么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丁蟻說完,立即又想起劉矣辛,于是趕緊朝劉矣辛看過去,“注意安全!”,劉矣辛朝他暖暖一笑。

“瞧見了嗎,看來你得趕回去了,順便幫我把事情說清楚。”著了幾個年輕人的道,大姑父也倒沒有惱羞成怒,整個人反而變得輕松了許多。

“所以,大姑父,一當家二掌門,那個一當家真是蘭姐嗎?”孫泥克又開玩笑地問道。

“你說呢?”大姑父笑著跟他說完,立即變臉,跟著另外幾個老頭走了。

“什么時候走,叫上我啊,路上有伴!”劉漪五路過孫泥克他們的時候說道。

“我們可是要去擄你的領導,你確定不今晚就先行動?”這奇葩的行為,孫泥克真是不得不服。

“行動什么?先跑去報信?還是先把你們干翻?我連她都打不過。”劉漪五指著舒嬋說道,“還不如先跟去看看。”

“這工資白給了!”孫泥克撇著嘴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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