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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74小橋流水

  • 曩拓
  • 看盡長安花
  • 6623字
  • 2023-04-06 20:51:56

舒嬋拉開軟臥包廂門的時候,孫泥克正坐在靠窗的凳子上數(shù)著錢。見她出來,孫泥克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怎么了?”舒嬋以為是頭發(fā)被睡亂了,趕忙用十個手指頭抓理起來。

“這衣服被你一穿,好像沒那么土了。”

“哦!”舒嬋放棄頭發(fā),拉著衣服看了一眼:“聽你們老板說你早上借了一輛油摩托跑了十多公里才買到的?!?

“噢,我們那地方太偏僻了,四周都是拆遷后的廢墟,一路都是運渣土的大車,永遠落不定的黃灰,除了臟亂差的小吃店和商店,有不起賣衣服的地兒?!?

“所以昨晚你沒在你們店里給我煮面而是你宿舍?”

“是呀,我判斷你是一個愛干凈的人?!?

“可你不也是在那個店里吃在那個店里住嗎?”

“我是男的嘛?”孫泥克略微羞澀地抓著頭發(fā):“再說,我喜歡和那些民工們一起坐著,容易放松下來。”

“哦!”舒嬋嘆了一聲,背靠列車的玻璃窗戶站在另一張桌子的旁邊,車窗外的村莊和田野在她后面飛馳而過:“那么多現(xiàn)金,手機不是更方便嗎?”

“我手機關(guān)機了,我看你的好像也沒在。”

“嗯,在洞中丟了,要不然昨晚我也不會憑著一張紙到店里找你。”

“鄢蟄他們隨時不是發(fā)信息就是打電話讓我放棄,還說劉矣蘭有事情需要我?guī)兔Σ槊鳎汝P(guān)機一段時間,你也先別買手機?!?

舒嬋“嗯”了一聲,終于還是問道:“你怎么不跟他們一塊撤呢?”

孫泥克抬起頭看著她,似乎在想怎么回答,他摳了一下鼻梁后說道:“這一次我們是一起從C市出來的,就要一起回去。再說,我答應(yīng)過先出將明未明然后再設(shè)法救你的?!?

孫泥克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可是能想的辦法我們都想了,那一片我們都快翻了個底朝天,我甚至又去找過將明未明,可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如同做夢,不管從鄢蟄他們說的還是從我進去的地方,將明未明都不存在。大家都沒轍也都盡力了,我也是,我唯一還能做的就是相信這世上有奇跡?!?

舒嬋的雙眼向中間鼻梁擠了一下,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說道:“我小的時候走丟,被拐賣過?!?

“啊?”舒嬋的話題轉(zhuǎn)得有些突然,孫泥克在腦中反應(yīng)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哪里激發(fā)了她這樣的靈感。

“那時我姨父帶著他們家的兩個孩子還有我去吃宴席,半路上我的涼鞋磨腳,兩個腳后跟都掉了一大塊皮,血淋林的走不動道,他們說原地等我,讓我回去重新?lián)Q一雙,我不知道是我記錯路跑錯了,還是別的,等我跑著去跑著回來,他們不見了,我開始哭著喊著一路猛跑四處找他們,我呼喊過姨父、表姐、表哥每一個人,我記得我真的迷路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舒嬋停下了,孫泥克以為她在緩解情緒,沒有去打擾她。

“你見過老鼠洞嗎?”這問題突然,孫泥克以為是她的故事的繼續(xù),搖了搖頭。

“我掉下去后被摔暈了,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下面四通八達,迷宮一般,小時候聽老人講,老鼠洞就是你只看見一個洞口,但卻不知里面是一個復雜的工事,堪比人類縱橫交錯的交通網(wǎng)絡(luò)體系,不過還好,我掉下去后發(fā)現(xiàn)我身邊躺著我們裝干糧的包?!?

嗯……供給包不是在鄢蟄那里嗎?孫泥克腦海中浮現(xiàn)當時將明未明四下垮塌的情景,也有可能是那個時候包掉下去了。

這近一個月的時間,每多過一天,孫泥克對奇跡發(fā)生的信心就得更加艱難地重建無數(shù)次,很多時候他的理智都跳出來死諫:“別傻了,那么多天,就算是餓也餓死了。”所以,即便舒嬋的話題轉(zhuǎn)得毫無銜接,孫泥克也能迅速跟上。

“多少錢?”

“啊?”舒嬋的思維跳躍得太厲害了,孫泥克總是被強行拉到她的思路里。

“衣服?!?

“一百二?!?

“一整套?”

“全身?!笔鎷润@訝的語氣讓孫泥克以為舒嬋嫌棄衣服連地攤貨都算不上呢,趕緊解釋道:“不是我不舍得花錢啊,我家老頭還有幾個錢供我造,主要是……”

“早知道就多買兩身了”,舒嬋一副遺憾的樣子:“等到家了再連車馬費和吃飯的錢一起還給你?!?

“???倒是不用!”

“到站了,快!”舒嬋顯得異常興奮,畢竟是去她家。把劉矣蘭跟鄢蟄說的話跟她講過后,孫泥克擔心她家人抱頭痛哭,勸她回去看一看,舒嬋講抱頭痛哭不至于,但自己是真想回去一趟。孫泥克助人為樂,想跟她一起去,他說主要原因還是自己怕孤單,不想一個人在路上。

一個很小的站,火車停的時間非常短。舒嬋幾乎是飛奔出站,破落又灰,這種感覺孫泥克這幾天再熟悉不過了。

很快舒嬋就找到了一輛黑面包車,都說了趕時間,車卻不急著發(fā),師傅說還要等幾個人,車滿才走。

“十五塊一個,十五塊一個,上車就走……”司機在外面大聲吆喝,遇見前頭來的行人,不管坐不坐車,師傅都趕緊迎上去問,有些人才見他迎上去就立即板著臉繞開了。

“很遠嗎?我們可以打車去?!睂O泥克看到不遠的地方也有出租車停留,建議道,“十五塊錢的車程應(yīng)該不遠嘛,放心,我有錢?!?

“早早地到,也不一定能進得去門,還不如省點錢?!?

“你家里沒人???你怎么知道,你手機又沒有?!?

“呃……你別管,跟著我就是了。”舒嬋撓著后腦勺,“借我錢!”舒嬋攤著一只手,“很快還你?!?

舒嬋拿著錢跑向不遠處路邊一長排的路邊攤,她去的那家那個老板,“滿面塵灰煙火色”,一路過來的時候,因為好奇,孫泥克早就看了一下,他們擺了幾個大大的木炭盆,烤著玉米、紅薯、豆腐,四處是炭灰,但那些烤的東西卻是干干凈凈的。

舒嬋果然是買著那些東西回來的,補回來的零錢中一部分算是車費她提前給了司機,另一部分她還給了孫泥克。

“真不用!”孫泥克阻止不了她去付三十塊錢的車費,也拒收不了那些找補的零錢。

“你拗不過我,現(xiàn)在把零錢收了就當是在幫我,我沒兜。不幫的話,我自己裝著,回去還你整的也行。”

孫泥克還能怎么說呢?只能到時再看。

兩人胃口異常好,買來的東西一掃而光,隔著衣服,胃的部位已經(jīng)凸起來的時候,司機不再那么執(zhí)著,加了個小凳子,一輛七座的車就拉著他倆出發(fā)了。

小橋流水。

橋頭的一家“新橋超市”是舒嬋媽媽做了十幾年的營生,與超市共用一堵墻折成150°的隔壁就是舒嬋家的院子。不管超市還是院子大門都鎖得死死的,舒嬋并不太意外的樣子。

下午四點多,大概是因為天氣太熱,路上也沒什么人。兩人在單拱石橋的樹蔭下坐了半個小時,互相間也沒說一句話,舒嬋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舒嬋。

坐得打瞌睡,舒嬋干脆掏出新買的速寫本,翻到在火車上畫的那幾頁后面繼續(xù)畫起來。

“你居然沒有你家的鑰匙?”孫泥克在鎮(zhèn)子上繞了一圈回來,看了一眼那依然緊鎖的大門,把手中的汽水朝舒嬋那里一扔就在對面的橋護欄上準備坐下。

扔出去了才發(fā)現(xiàn)勁兒用得有點猛,眼看那汽水已經(jīng)朝橋下掉去,只見舒嬋如撲水的魚,就著坐的姿勢,十二點鐘方向逆時針劃下的分針一般腳勾著護欄,人已經(jīng)下去了,孫泥克一急,屁股還沒抬起來,舒嬋如同大鐘擺“忽”地從橋下直立起來,她的兩只腳始終勾著那不算高的橋護欄,隨著人坐回來,兩條腿稍微盤了一部分才算是真的坐穩(wěn)。

她把瓶子舉到眼前察看過口味,才擰開蓋子連喝了幾大口。

哇,帥??!孫泥克的內(nèi)心無比想拍“石”叫絕,但面上還是波瀾不驚地仰頭喝著汽水。

“我已經(jīng)兩年沒有回來過了?!?

???孫泥克一愣,因為舒嬋剛才一頓又帥又酷干凈利落的操作,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剛才問過人家問題,所以對舒嬋一句來歷不明的話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只好又灌了一口飲料。

那種想法又襲上心頭,好多次他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舒嬋的身手不可能就是鄢蟄請人調(diào)教的那幾個月就可以練就。那種敏銳的洞察力和生在骨子里的反應(yīng)能力,在這個時代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武力”這件事上。不過,也或許,舒嬋恢復的真是一千年前的本事。

“舒嬋!”

兩人正沉默著呢,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真的是你!”

來者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子,瘦瘦高高,長相清麗,有著南方女子的婉轉(zhuǎn)之態(tài)。雖然舒嬋和她相比少了那種我見猶憐的氣質(zhì),骨架也更大些,但能夠一眼就認出是母女兩個。

孫泥克趕緊站了起來,乖得像舒嬋母親那個時代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學生。舒嬋幾乎和孫泥克同時站了起來。

“嗯,黑了,瘦了!”舒嬋的母親把她從上至下一眼掃完,幫她撿起石頭上的筆和紙,邊走邊繼續(xù)說:“你寄來的生活費我都存著呢,幾乎沒用到,日常開支、打麻將、打牌這些靠我這雜貨店就足夠了?!迸幼咂鹇氛f起話來有跟之前那些跟舒嬋打招呼的路過的人不一樣的風韻,根本不像生在這小鎮(zhèn)子里的。

在孫泥克看來,她絕對能夠成為舒嬋筆下獨一無二的model,然而他轉(zhuǎn)頭看舒嬋,舒嬋雖然一直盯著自己的親媽,卻似乎不像盯那些平日里她畫筆下的一節(jié)車廂、一塊毛巾那么有神。

“那么遠,你其實不用費勁巴拉地跑回來。我好得很呀!”她母親打開超市旁院子的門,頭都沒回,徑直走進去。

舒嬋在后面一聲不吭,孫泥克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本來覺得到處都新鮮得很,一路上從不壓抑內(nèi)心的興奮,可舒嬋的母親說了很多句了,舒嬋都落在最后面一句話沒說,孫泥克夾在一前一后的中間頓時覺得氣氛有些生硬,但倒也不至于尷尬。

院子很干凈,種滿了花花草草,槐樹下灑掃得發(fā)亮的水泥地皮上放了一張搖椅,幾個小馬扎,椅面上零散著幾張樹葉子,看得出在舒嬋的媽媽出門之前,這里有一段納涼聊天的愜意時光。

舒嬋并沒有進屋,在一個小馬扎上坐了下來。孫泥克也不好跟著舒嬋的媽媽進去,只好也在另一個小馬扎上坐下來。

“對了,前陣子有個女的,坐輪椅的,還帶著保鏢呢,給我送了一張銀行卡,說是你死了,給我的撫恤費?!蔽堇飩鱽硎鎷葖寢尩穆曇?,忽大忽小。

話音停了一會兒。

“我拒絕了。你什么命格呀,小時候我背著你去過亂葬崗,天黑了還在老林里面躥,命硬得很,怎么可能死。所以我告訴她沒事!”

舒嬋一句話都沒搭,也不知她聽進去沒有,孫泥克在一旁摳著眼角,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空氣中又安靜了一會兒,舒嬋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她甚至比平日里更沉默,比平日里更加容易對外界的事情左耳進右耳出,即便現(xiàn)在講話的是她親媽。

“哎,舒嬋,這是你朋友嗎?”這老半天了,孫泥克還以為她只是沒來得及互相認識,沒想到是壓根沒把他看進眼里。

“啊,是,是的,阿姨……”孫泥克看了一眼舒嬋,她沒有要介紹自己的意思,他只好自己站起來結(jié)巴著說道,“阿姨,我叫孫泥克,是舒嬋的朋友。來得倉促,就在鎮(zhèn)子里給您選了一些水果和牛奶,請不要嫌棄?!睂O泥克這才指著剛才已經(jīng)提到門檻邊又不好進門就就地放下的東西說道。

“喲,讓你破費了,謝謝。下次不要那么客氣,直接跟舒嬋來玩就是?!笔鎷鹊膵寢寭Q了一身衣服出來,眼光銳利又絲毫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地仔細看了一眼孫泥克,微笑著點了點頭,笑容既好看又讓人覺得此人好相處。

楊瑾——

院子里正安靜時,門外傳來呼喚聲。三人的目光迎接到的是一個和舒嬋母親差不多年齡的中年男子,穿著簡單,看上去干凈干練。

“喲,小嬋回來啦!”

男子看到舒嬋似乎很是驚訝,看了一眼舒嬋的母親也就是他口中的楊瑾后,向舒嬋投來關(guān)懷的目光。

“季叔?!笔鎷饶樕厦銖姅D出一個客氣的笑容。

“小嬋回來了,要不就……”中年男子看向楊瑾。

“不礙事!”楊瑾說著就去拎椅子上的包,“我最近打牌手氣好,說好了我出錢東街大金出場地我們一起做頓飯聚聚,那樣的場合你們也不喜歡,冰箱里什么都有,新鮮的?!睏铊f著看向舒嬋,可舒嬋頭都沒有抬,目光專注在腳尖正在扒來扒去的幾塊樹葉上。

“要不然我給他們做兩個菜?你先去那邊招呼,我隨后到?!敝心昴凶訑]著衣袖就要進屋。

“噢……不用,季叔,我會做飯的?!睏铊€在猶豫,舒嬋一口拒絕了。

楊瑾和那個中年男子走了,院中的兩人又重新坐了回來。剛坐下,舒嬋的肚子就“咕嚕?!苯辛艘淮?,孫泥克瞅到雖然舒嬋已經(jīng)及時伸手進衣服兜里摁住了肚皮,但這一點不妨礙那綿長悠遠的聲音。

“那位季叔?”

“我媽的男朋友?!?

舒嬋說完,干脆仰躺在搖椅上。剛拉平了身體,肚子又嘰里呱啦叫起來,上車之前吃的那些東西沒什么油水,不扛餓。她也不捂了,任憑它叫去,叫著叫著舒嬋自己睡著了。

孫泥克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進屋去煮碗面什么的。自從到了這里,舒嬋就沒進過屋子,一直在這院中,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禁忌,他把小馬扎搬到樹邊把頭靠在樹干上強行催眠自己睡著。

等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jīng)偏西,舒嬋還是一開始的姿勢。孫泥克站起來伸著懶腰,準備把她叫醒,在鎮(zhèn)子里胡亂逛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好幾個小餐館,看上去干凈清爽,說不定還能帶她美美吃一頓。

懶腰還沒伸完呢,院子門被吱呀推開了,那個中年男子笑瞇瞇地走了進來,手里提著兩大個保溫食盒。他沖著孫泥克一笑后,把食盒往院子中間的石桌子上一擺就進了屋,一會兒拿著一塊針織毯子出來蓋在舒嬋身上。

“現(xiàn)做的,新鮮著呢?!敝心昴凶記_孫泥克小聲說完,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出于禮貌,孫泥克跟到門邊,把門關(guān)上了才回來。他一轉(zhuǎn)頭被已經(jīng)坐了起來的舒嬋嚇了一大跳,也不知她是剛醒還是剛才在裝睡,總之她此刻正在椅子上出神。

“你老人家的呼嚕可是打得震天響,門口路過的人不知道還以為是你家養(yǎng)了幾頭豬呢!”孫泥克說著從包里掏出濕紙巾取了一張遞給她。

“幼稚?!?

舒嬋避開他的濕巾,走到水池子邊,擰開水龍頭洗了幾把冷水臉。

“不信啊,我都錄了?!睂O泥克說著點開手機,里面果然傳出如雷般的鼾聲。

“雖然不知道我睡覺打不打呼嚕,但是剛才我沒有睡著!”舒嬋打開食盒,一盤盤取出里面的菜和米飯,所有的一切看上去很有食欲。

“你,你……”孫泥克簡直是驚呆了,那可是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啊,這姑娘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一個姿勢沒換過,也真是神人一個。

“倒是你的鼾聲還帶調(diào)的,只差睡夢中還蹦迪了。”舒嬋說著已經(jīng)盛了一大碗飯給孫泥克。

“你不跟他們計較了?”看上去她好得很,孫泥克小心問道。

“我為什么要計較?她過得很好,有知冷知熱的人數(shù)十年如一日守著她,她心里無牽掛,可以過得隨性瀟灑,我就放心了?!笔鎷仁钦娴酿I狠了,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那你之前還那副模樣?”見她餓狼撲食般,孫泥克忍不住給她夾了筷肉。

“哪副模樣?不就是累得不想說話?!边@樣說來好像也對,是自己想多了,畢竟每個家庭有自己的相處模式,孫泥克暗自為自己沒有魯莽地多管閑事而慶幸。

“那個男的……”隨著肚皮漸漸鼓起來,兩人吃飯的節(jié)奏慢了下來,孫泥克還是忍不住八卦地問道。

“青梅竹馬。我媽后來嫁給我爸,季叔都準備結(jié)婚了,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我媽跟我爸離婚了,季叔的婚約取消了,然后就一直默默守著我媽?!?

“哇!”孫泥克一聲驚嘆,嘴里的米粒都掉了下來。

“所以這世上有人就是命很好,不管怎樣都會有一個人不計較得失為她而活。”舒嬋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很慶幸我媽是這種人當中的一個?!?

直到第二天早上舒嬋的媽媽都沒有回來,她也不擔心舒嬋和一個男孩子單獨在家。舒嬋頭天晚上睡覺之前就跟孫泥克說別等也不留門,她媽媽會打麻將到第二天。

孫泥克叼著牙刷到院子的水臺邊時,舒嬋正在洗臉,他悠閑地對著鏡子邊刷牙邊哼唱起來。孫泥克牙還沒刷好,舒嬋臉洗完了,對著鏡子涂涂抹抹。

涂抹完,燒好水,舒嬋已經(jīng)從自家的小賣部拿來兩桶方便面泡上,孫泥克嘴里還在哼哼著。從他來到院子里,半小時過去了,還在那幾個字那幾個調(diào)上哼哼,舒嬋立著耳朵一聽,他哼的是“一坑一個,別來太遲!”

好家伙,本來只聽調(diào)就已經(jīng)像是詛咒人的經(jīng)文,再聽清楚歌詞,又像是叨叨著要報復。舒嬋憋不住笑出聲來,如此自發(fā)的笑,孫泥克還是第一次見,不禁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孫泥克,快遞!”

舒嬋才剛要問他受什么刺激了,門口就有送快遞的在喊。兩人頭天才到這里,知道他名字的就舒嬋媽媽一個人而已,隔一個晚上就收到快遞!

如此詭異的事情,兩人忍不住一起到了門邊。常見的快遞公司包裹,沒有什么可疑。兩人拿到快遞,趁著快遞小哥沒走就趕緊看了郵寄人,上面卻沒有寫,但機打的信息上地址孫泥克卻很熟悉,鄢蟄給過他那個地址,說如果想通了就去那里跟他們匯合。

難道他未卜先知,知道兩人這段時間要到這里?這也說不通啊,別說他們這段時間沒跟鄢蟄聯(lián)系,就是講過要來這里,這速度也不可能這么準,快遞上又沒寫寄件時間,問快遞小哥,小哥也只說分件的時候這個快件屬于他這個區(qū)的就給了他。

兩人也奇怪,如果是鄢蟄寄給他們的,為什么不留電話和姓名呢?疑問一大堆,還不如直接拆快遞。

里面是一張照片,照片不是很看得清楚,倒不是照得不清晰,而是落日的余暉正耀眼地落在照片中的玻璃上,形成的耀眼光芒使得畫面模糊得很,隱約只能看見畫面中是兩個窗戶,兩個窗戶中間隔了一堵墻,窗戶邊似乎都站了一個人,但人長什么樣根本就被那光彩四溢晃得什么都看不清。

兩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是該回去了,不回去恐怕有人也會提醒他們的。

離開前,季叔替舒嬋的媽媽送來了一部手機。

“還沒有和牌,沒時間?!奔臼甯鎷日f道:“這是你媽媽說的,她讓原話轉(zhuǎn)告?!?

舒嬋接過手機,心中五味雜陳。這是她想要的:各自過好自己,誰都別牽掛誰,麻將聲好聽,紅綠藍也很妙。這不是她想要的,熱水袋再暖,敵不過一句:織毛衣,你想要粗毛線還是細毛線。

季叔帶來的土特產(chǎn),孫泥克左手右手一個紅蘋果,其他的都沒拿,舒嬋說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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