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
怎樣把丁蟻叫出來且又不會驚動到其他人?
孫泥克在院子里徘徊了好幾圈。
20分鐘前,他已經給丁蟻發了信息,不過也只是試一試,凌晨2點45,想必他正在熟睡。
算了吧。
不行!
天一亮,大家就要動身前往陳家村。
孫泥克決定直接去敲門,至于驚動到別人……他打算陪著笑臉說“關你*事!”
手指關節敲上去的時候,門開了,孫泥克嚇了一跳,好在丁蟻鼻梁骨沒那么挺,孫泥克的手指停在他兩眼之間。
丁蟻背過雙手去輕輕關上門,朝著院子外面甩了一下頭。
“這么晚,你沒睡著啊?”院子門外,孫泥克回頭看了一眼靜悄悄的每一個窗戶,說道。
“認床”,丁蟻答。
“那我信息發了半個小時,你出不出來倒是給個信兒啊!”
丁蟻低頭沉思了一下,轉身說道:“我本是置身事外的,現在你要拉我入局,我總得考慮考慮。”
“考慮清楚啦?”
“算是吧。”
孫泥克走到丁蟻面前,“講真,我要問的事,你答或不答,你都還是你。”
丁蟻雙手抱在胸前,良久,“你問吧”,他說道。
“你考慮清楚了?”
“問不問?”丁蟻轉身就要走。
“你早就認識舒嬋嗎?”孫泥克一把揪住丁蟻的衣袖。
丁蟻愣住了,但并沒有直接作答,也沒有轉身。
“有些事情我得確認和她有沒有關系”,孫泥克補充道。
這句話后,丁蟻猛然回頭,死死地看著孫泥克,仿佛借著這月色足以讓他盯穿孫泥克。
“你讓她出來”,他突然說道。
啊?
孫泥克略作思考。
然后掏出手機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或許舒嬋并沒有睡。
“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
“你放心啦,表白需要策略,我還沒有針對這次教訓做出戰術上的調整呢!”
電話被啪的掛斷了。
孫泥克趕緊打過去,很快被接起來,“夜里冷,多穿一件衣服!”
在舒嬋一句話都還沒有說的時候,孫泥克趕緊把該說的說了。
“馬上來”,電話里傳來舒嬋的聲音。
掛完電話,見丁蟻一直以異樣的眼神盯著自己,孫泥克嘿嘿的笑起來。
“你跟舒嬋表白了?”丁蟻問道。
“被拒絕了!”孫泥克嘆了口氣。
“還算能識人辨人!”丁蟻瞅了一眼孫泥克,把目光收回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孫泥克雙手抱在胸前,“我那是遲早的事,你最好趕緊另謀出路!”
呵——
輕蔑在丁蟻喉嚨里打轉,他往旁挪了一步。
院子里傳來開門的吱呀聲,舒嬋果然披了一件衣服出來,越過院子的矮圍墻看見她已經走到院門邊的時候,孫泥克替她推開了那兩扇木板門。
“干什……”
舒嬋剛沖著孫泥克說出兩個字,右手邊疾風襲來,勢猛而烈,神級夜貓子生活的舒嬋頭腦正清醒著呢,揪住衣角一扯,一轉,衣服在兩手間被糾成麻花,硬接住丁蟻劈肩的一掌。
“你瘋了!”在看清楚眼前的人居然是丁蟻后,舒嬋壓低聲音吼道。
怎料丁蟻像是真的瘋了,趁著舒嬋并未對他設防,在那衣服擰成的繩三兩下將其雙手捆住前,丁蟻劈在衣服上的右掌往內里一勾一繞一挽,舒嬋整個人重心靠前,冷不丁被這么一帶,直接朝著丁蟻懷中撲去。
“你大爺!”舒嬋眉毛一挑,就勢一步往前,穩住自身的同時,半秒都不耐煩等,他愿意勾住那衣服就請他勾個夠,舒嬋借他勾衣服的力,上半身前傾下壓。
右腳自后腦勺上方翻起,直接踢向丁蟻的腦門,這一腳難度頗大,丁蟻要想自保,只有放棄手上的衣服,連退兩步。
在一旁看著這貨居然膽敢調戲舒嬋,孫泥克怒火燒上腦門,剛想沖上去,就聽到舒嬋罵了一句,他立即乖乖地退了回來。
什么虧她都可以吃。被人調戲?以前不好說。現在不就等同于找死嗎?孫泥克嘴角揚起得意的笑。
舒嬋沒什么同情心,尤其對于丁蟻,只不過不愿意追打落水狗,所以給了丁蟻站穩的機會。
他腳下剛穩,舒嬋右掌已追至丁蟻左脖頸,左掌緊追右掌,后一拍到達丁蟻右脖頸,所以當丁蟻在第一步防衛的時候頭剛一躲,立即遭遇了舒嬋的另一只手。
他當下心頭一涼,招式之間如此配合不留余地,可見她是厭惡他的。
左右逢堵,前后,他選擇前面。
如同趕鴨子進圈,舒嬋的右掌只是趕鴨子的那根棍子,達成目標意圖在左手,這就意味著前招留有余地,丁蟻就著躲的勢輕旋腦袋,耳朵尖貼著舒嬋的手背劃過,但并未就此停住,作為掩護的右手既追擊又格擋,躲過一劫,丁蟻開始了舒嬋之間招式上的禮尚往來。
作為旁觀者來看,這兩人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心中都住著豹子,都想在短招內幾口把對方撕了,招招致命,越打越眼紅。
從腴山相識到現在,孫泥克第一次看見丁蟻放全招,竟不知他原來是個低調的隱藏高手,集和雅的這十幾人,能跟舒嬋對戰這么久的也恐怕只有他了。
即便如此,丁蟻還是漸漸落于下風,不論招式變換還是應對上都開始走下坡,明顯疲于應對。
“看明白了沒?”
孫泥克再不發話,再這么打下去,可就真的要被一個女人打得很難看,丁蟻已經足夠堅持,最終還是不得不主動問道。
孫泥克正看好戲呢,哪會輕易讓它結束,這會兒他趕緊收回了笑,假模假樣地瞇著眼使勁瞧。
“沒、沒,你讓我瞧什么呀?”
“瞧這個!”孫泥克假裝湊近的時候,丁蟻的連連敗退中,舒嬋抽身,一招“卷殘云”只為掃腿帶起地上散落的黃葉。
小意思!
孫泥克嘴角浪蕩一笑,雙手推窗式,決心給舒嬋來個“撥云見月”。
哼!
就知道他會這樣,舒嬋嘴角邪魅一笑,隨之而來的是孫泥克的慘叫聲。
“舒嬋,你個毒婦!”
他萬萬沒想到撥云見到的是流星石塊,那些小石頭夾雜在黃葉中,孫泥克不僅沒撥走它們,反而形成對抗力,疼得他哇哇亂叫。
慌亂中他不得不緊著先護住臉,丁蟻聽著那些石頭砸在肉上骨頭上的聲音,都忍不住齜牙咧嘴,替他覺得疼。
石頭落定。
全身上下的痛點,孫泥克僅憑一雙手根本安撫不過來,他猴一樣原地又蹦又跳。
“看見了吧,丁蟻,這樣的姑娘你要得起嗎?”
白色的月光里,丁蟻的臉一下子紅得像火燒云。
“咳咳”,他目光閃爍,用拳頭堵住嘴和鼻的同時,偷偷瞄著舒嬋,對著孫泥克說道:“明白了嗎?”
“我又不蠢!”孫泥克站穩后依然長吁短嘆。
在孫泥克說出他明白什么之前,舒嬋轉身看著丁蟻:“劉矣辛給你請的老師和我是一樣的?”
“不”,舒嬋如此認真地跟他說話,這是第一次,丁蟻很慶幸這是晚上,要不然他內心的慌亂一定在臉上藏不住。
就一個字,他都說得很忐忑。
他心中到底是不敢,自某基那一場冒冒失失對打工族的評價后,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什么時候就對舒嬋說了什么大不敬的話,做了什么有失分寸的事。
“既然你看明白了,那我就先回去睡覺了”,丁蟻跟孫泥克說完,微微對著舒嬋后退一步,轉身朝院子里走去。
“你看明白了什么?”丁蟻的話讓舒嬋一頭霧水,她只能問把她叫出來的孫泥克。
“曾經你們或為同門。”
次日,一群人風風火火趕往陳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