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之中,張權派出的斥候前來報告說:“啟稟公子,曹操已經率兵攻城,手下四位大將分別攻打四面城墻,把新野城圍得水泄不通。”
張權靠在樹干上假寐,沒有睜開眼睛,但是緊皺的眉頭,說出來他此時并不那么輕松。
問道:“曹操既然下令四面圍攻,那留多少兵馬守衛中軍大帳?”
斥候回答道:“約有三千兵馬?!?
張權猛的睜開眼睛,精光四射,眉頭也舒展開來。
對旁邊坐著的甘寧含笑說道:“看來曹賊是著急了,想要速戰速決?!?
甘寧笑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曹賊蓋了那么多兵馬而來,如果在新野被久久被拖住,恐怕軍心就不穩了?!?
張權也說道:“不錯,他越急我們的機會就越多,到時候趁機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好好給這位司空大人上一課?!?
甘寧問道:“這時候新野城岌岌可危,主公不前去營救嗎?”
張權輕松的笑道:“我們要相信胡車兒將軍嘛?!?
甘寧說道:“胡車兒將軍現在也只有據城死守,想退也退不了,要不然四面被堵,一旦撤兵就會被曹軍咬上,那時候才真的是山窮水盡。”
張權笑笑說道:“所以我才說要相信胡車兒嘛,此時曹操兵強馬壯,力氣充足的很,我們就算出兵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還不如靜觀其變?!?
甘寧也并非不知兵之人。
相反的,在歷史上甘寧還是一位水陸名將,自然是知道現在憑他們這上百騎兵根本做不了什么,一旦被曹操大軍圍堵,只怕要全軍覆沒了。
張權這邊說的雖然輕松,若是被新野城上的胡車兒知道了,恐怕氣的要罵人了。
新野縣城在曹軍的一番輪攻之下,恰似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被狂風大浪催逼。
雖然此時還沒有沉沒破碎,但多次險象環生,岌岌可危。
曹軍多次攻上城頭,都被守城的將士憑著求生的意志,一一打退,甚至許多百姓也主動參戰,免得到時候新野城被攻破,落得個被曹操屠殺的下場。
此時新野城上,有個斷了一條手臂的士兵,跑來對正在往城下射箭的胡車兒說道:“將軍,南門被許褚大軍打上城頭了,請將軍發兵救援!”
胡車兒一邊射箭,一邊破口大罵道:“狗日的曹賊!有種和爺爺單挑!”
有對報信的士兵說道:“我有個屁的兵,讓他們死守城墻,讓曹軍攻到城內,我們通通都得死!”
伸手一摸箭囊,這才發現已經沒有箭了,喝道:“還有箭沒有?還有弓箭沒有,來個喘氣兒的送過來!”
有士兵過來報告:“將軍!沒有箭了,都用完了……”
胡車兒罵罵咧咧的將弓扔在一邊,撿起一根長矛說道:“去三十個人支援南門,務必把曹賊的兵給我打下去,誰要是放曹軍進城,我擰了他的腦袋!”
說著見有曹兵攻上前城頭,猛的一槍刺出,將那位曹兵刺死,跌落在城下。
身邊的副將抹了臉上的一把血,說道:“將軍,撤兵吧,城守不住了……”
胡車兒看看城墻上零零星星還在守城的士兵,知道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新野縣城隨時都會被曹軍攻破,士兵也都已經死傷多半,若不是眾人害怕曹操報復,恐怕早就已經有人了投降了。
胡車兒自然知道新野縣城是守不住,可是也知道已經退無可退。
于是喝道:“曹賊四面攻城,退到哪里去?不想死的就給我加把力,把曹賊打退!”
新野城在曹軍無止無休的攻擊之下,從上午一直堅守到黃昏,守城的士兵依托城墻之力,殺死了諸多曹軍。
此時守城的士卒已經不足五百,而且幾乎個個身上帶傷,還在勉力守城,可謂忠勇非常了。
曹操站在中軍大帳之前,解下佩劍豎立在地上交,雙手交叉按著劍柄,鐵青的臉盯著新野縣城。
沒有想到新野城居然能夠堅守到現在,這大大出乎曹操的所料。
荀攸見曹操面色不善,于是寬慰道:“主公不必心憂,如今新野縣城已經是岌岌可危,攻破城門只在旦夕之間……”
程昱也說道:“這胡車兒也是張繡手下的第一大將,今日必然折損于此,也將是對敵軍一個莫大的打擊,到時候我們再去攻打穰城,必然士氣大增?!?
曹操面上這才緩和了幾分,下達命令說道:“傳令!務必拿下胡車兒,生死不論!”
傳令兵跪地答道:“諾!”便起身跑去傳遞曹操的命令。
曹操繼續說道:”兩位先生不必緊張,如天色漸晚,我們正好趁著天黑之前駐兵新野城,到時候再請兩位先生痛飲!”
荀攸沉思了一下說道:“啟稟司空,如今胡車兒手下的兵丁全都是憑著一口氣支撐著,若是稍有放松,這口氣泄了,必然再也無力為戰了?!?
程昱也說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主公可以暫且退兵,只需一個時辰,新野縣城就會不攻自破?!?
曹操眉頭一皺,他們所說的曹操自然知道,此時守城的士兵疲累交加,又多數帶傷,一旦這口氣泄了,恐怕再也沒有力氣拿起武器守城了。
但是,這對自己兵馬的士氣又何嘗不是一個打擊?
那么多兵馬,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擊新野城,卻遲遲不能拿下,現在又要暫且退兵,難保將士們的銳氣不被消磨。
所以,一時間曹操陷入那左右衡量之中……
樹林之中,派出去的斥候身上幾乎插滿了枯草,若是趴在一片枯草之中,極難被人發現。
正在觀察曹軍和新野的戰況。
此時,斥候又來向張權報告道:“啟稟公子,新野縣城已經擋住了曹軍的連番攻擊,現在守城兵馬已經不足五百,隨時都有被曹軍攻陷的危險?!?
張權聽了,抬頭看看西邊的天際,此時一輪紅日懸空,發出一道道金黃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甘寧問道:“主公,是不是該出兵了?”
張權收回目光,眼睛深邃的盯著遠處的戰場,說道:“與曹軍一戰,正在此時!”
頓了頓又說道:“也好接應胡車兒將軍出城,恐怕他現在已經無力守城了……”
甘寧疑惑的問道:“新野城四面被圍,即便是我們制造一些混亂,就是不知道胡車兒將軍能不能趁機出城……”
張權笑道:“人在逃命的時候,所能發揮出來的潛力是你無法想象的,再說了,我們要相信胡車兒逃命的本事……”
臉色一正,命令道:“甘寧何在!”
甘寧身子猛的站直,抱拳行禮,說道:“末將在!”
張權說道:“我命令你率領騎兵,偷襲曹操中軍大營,只可襲擊擾亂,不可孤軍深入!”
甘寧領命道:“諾!末將領命!”
張權神色放輕松下來,說道:“你只管吸引曹軍的注意力即可,以誘敵為主,務必保存實力。
我好趁機率領剩下的騎兵,直奔操賊的中軍大營,只要曹賊的中軍一亂,圍城的兵馬必然后撤,到時我們再為胡車兒的撤退殿后。”
甘寧想了一下說道:“主公此舉太過兇險,不如由我去沖擊曹賊的中軍大帳,即便不能斬殺曹賊,也要讓他中軍大亂,嚇出一身冷汗?!?
張權哈哈一笑,拍著甘寧的肩膀說道:“興霸之勇,我又怎能不知曉,興霸放心,我早想會會這位司空大人了,你就不必相爭了。”
甘寧見此,也就不再多說,點齊了三十騎兵,悄悄向新野縣城趕去。
一路上自然是盡力避開曹軍的斥候,免得早早被發現,就失去了偷襲的意義。
甘寧不愧是做過水賊之人,對于哪里有曹軍的明哨暗哨,幾乎了然于胸,所以一路上并未遭到什么像樣的阻攔。
凡是所遇見的曹軍斥侯,能避開就盡量避開,若是實在避不開,就悄悄摸到近處,突然襲擊,所以很多曹軍斥候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遭了毒手。
有斥候發現了敵情,張口就想要向曹軍示警,只見甘寧彎弓搭箭,利箭“嗖”的一聲,離開弓弦飛出,狠狠的扎在曹軍斥候的喉嚨上,箭頭已經貫穿了脖子。
但是離曹軍越近,斥候越多,已經到了殺無可殺,避無可避的地步,但甘寧的騎兵也已經摸到了曹軍的近處。
“敵襲!”
曹軍的斥侯高聲喊道,但緊跟著的就是就是“噗”的一聲,一支利箭射穿了斥候的眉頭。
但是甘寧等人也已經再也無法藏身,甘寧見曹軍既然發現了自己等人,于是也不再隱藏行蹤,大喝一聲說道:“將士們,隨我斬殺曹賊!”
騎兵翻身上馬,一邊縱馬沖向曹軍,一邊高聲喊道:“為公子效死!斬殺曹賊!”
“為公子效死!斬殺曹賊!”
靠近曹軍大營,甘寧高聲喊道:“鋒矢陣型!突進去!”
甘寧率先打頭陣,起碼正處在鋒尖的位置上,揮動手中的長槍,將迎面而來的曹兵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