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動了一下鼠標，畫面靜止下來，蘇白看到愛娃背著書包，她的旁邊過來兩個人，有一個似乎靠近她，之后三個人開始向相反方向行走，走出幾十米遠，畫面消失了。

操作電腦的人說了句：“那里出了監控范圍，你們要找的人應該是在那里被帶上車。”

“打開另一處攝像頭，就是他們消失的地方前面的那一個。”

賽拉諾說了一句。

畫面切換了場景，一條大街，車輛來來往往，什么都沒有發現，愛娃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切換了另外幾個畫面，依然沒有看到愛娃的去向。

賽拉諾直直腰，對蘇白說了句：“看來一無所獲，你說呢？”

蘇白略加思考；“可不可以我們復制一份剛才的錄像？”

那個人雙手一攤，“隨便。”

蘇白從衣服兜里掏出一個U盤，幾秒鐘后拷貝了錄像，兩個人離開了。

回到住處，蘇白在自己的電腦上反復觀看那段錄像，還是一無所獲。他上網瀏覽了一下舊金山今天的失蹤人口信息，發現有一個共同點：失蹤者都是不到二十歲的青少年，相當一部分都是在校學生，全部都是女生，年齡從十六歲到二十歲不等，有白種人，黑種人，拉美裔，亞裔，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是年輕人。

這很符合賣淫集團的特征，年輕女性，但是有一點很奇怪，從以往經驗來看，受害者基本上都來自東歐國家，而不是在本地綁架少女。對于賣淫團伙來說，這種方式顯然風險太大，他們不大會采用，那么是什么樣的犯罪集團呢？很難推論。

愛娃驚恐地注視著眼前的醫生，滿腦子都是白大褂，除此之外，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孔，她隱約記得在車上度過了心驚肉跳的一段時間，她不知道那究竟是多久，一天還是幾個小時，她完全沒有概念。只記得一個年輕男人靠近自己肋部瞬間的刺痛感然后就失去了知覺。朦朧中車輛在行駛中，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她被關在一個房間里，可以聽到兩邊相鄰的房間也都一樣用來關押和她一樣的女孩。然后一個女護士走進來挨個把她們帶到一個醫務室，那里有一個女醫生，問了她一些生理方面的問題，接著開始做生理檢查，就是一般的婦科檢查，醫生關心的問題只有一個：排卵期。確定為正在排卵期的女孩會被帶到另一間手術室，至于是什么手術不得而知，因為每個接受完手術的女孩不再回到原來的房間，至于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

過了五天，輪到愛娃接受手術，她被帶到手術室，脫光了下身的衣服，仰面躺在床上，雙手和雙腳都固定在床上，打過麻藥，然后醫生開始忙碌，過了一會兒，她感到腹部一陣疼痛，醫生從里面取出一個東西，她猜測是卵子，之后給她消毒然后把她帶到休息室觀察，之后的一周她被要求休息。

一天上午，走進來一個女人，顯然和之前見到的醫護人員不同。愛娃鼓足勇氣質問道：“為什么綁架我？”

那個女人走過來坐在她的旁邊，一只手撫摸著愛娃的頭發：“愛娃對吧？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寶貴，全世界擁有和你一樣血型的人口不足幾十個，幾乎找不到，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答案。”

“放我走！”

“會的，等你下次排卵過后，我保證讓你毫發無損的回家，順便問一句，你的媽媽在做什么工作？”

“酒吧招待。”

那個女人笑了笑：“一個月以后，你的媽媽就不用那么辛苦上班了，再也不用了，我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們日后生活，這還包括你的學費等等。”

“你們已經得到了你們想要的，現在就放我走！”

“那恐怕不行，如果你費了好大力氣寫好一篇論文，會不會備份呢？萬一電腦丟了，至少你還有備份？”

說完那個女人走出房間。

蘇白對于這件事一直難以釋懷，他迫不及待想要了解這件事的幕后秘密，并不是想要將違法者繩之以法。這與賽拉諾的想法剛好相反，賽拉諾一心想的是把那些犯罪分子抓起來，還受害者一個公道。雖然目的不同，但是想要了解真相的心情一樣迫切。

為此蘇白決定和賽拉諾聊聊，希望可以就這件事達成協作意向，但是賽拉諾堅持要獨立解決，不想別人參與進來。蘇白很無奈，但是了解真相的欲望戰勝了一切，他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方式和賽拉諾溝通，但是最終他還是開口了：“賽拉諾，我知道你關系奶娃，就如同對待親妹妹一樣，可是為了避免她受到傷害，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她，我請求你讓我幫你，我想抓住他們，比警察還要焦急。”

賽拉諾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說了句：“如果有必要，我會開口好嗎？”說完他轉身回了屋子。蘇白在樓梯前的平臺上站了好長時間，然后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再一次打開電腦。

他再一次看了一遍錄像，一個男子靠近愛娃，他的右手有一個很細微的動作，然后愛娃似乎要向旁邊倒下，那個人非常熟練的攙扶住她，看上去就像戀人一樣相擁著離開了，蘇白慢放畫面，他看到那個男人左手靠近手腕處有一個紋身圖案，放大之后蘇白看清楚了，那是一個蜥蜴圖案，露出的部分是蜥蜴的尾巴，他把局部放大然后儲存了圖片，還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他來到第一次見到愛娃和她的母親曾經去過的那個街角，找到了那幾個黑人少年，其中一個名字是“杰克”，他拿出手機打開那張照片問杰克：“認識這個人嗎？”

杰克搖搖頭：“沒見過，你是誰？”旁邊幾個他的同伴圍攏過來，蘇白連忙說：“我是愛娃的朋友，你們認識愛娃，對吧？”

其中一個撇撇嘴：“你準備做什么？”

“我只是想幫助愛娃，這張照片上的人你們見過嗎？你看他的左手手腕那里有一個蜥蜴紋身。”

那幾個黑人少年互相對視了一下，其中一個說到：“那是斯拉夫兄弟會的標志，除此之外，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你從哪里得到的照片？”

蘇白點點頭：“綁架愛娃的正是這個幫派的人。”

“那你應該去找尤里，玩過紅警嗎？尤里！”

“他在哪里？”

杰克晃晃腦袋；“當然在復仇對吧？哈哈哈！”幾個小伙子瘋狂的笑起來，片刻之后，杰克拉住蘇白的胳膊，撓撓臉說到：“去問賽拉諾，他知道！”說完他們走開了。

蘇白回到旅館，進了自己的房間，他關上門，透過窗戶看著賽拉諾的房子，他正在攙扶他的父親，一個癱瘓多年的中年男人上廁所，蘇白坐下來，倒了一杯酒邊喝邊注視著賽拉諾。過兒一會兒，賽拉諾把他的父親重新攙扶到輪椅上，他的手機響了，雖然聽不到他說了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蘇白知道，電話另一端一定是個強勢人物，因為賽拉諾始終處于下風，幾十秒后，賽拉諾掛斷電話，向窗外看了看，然后走出房間。

蘇白下了樓，站在一處隱蔽的樹蔭下，他看到賽拉諾下了臺階，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慌慌張張上了車，車子加速很快，轉眼間過了紅綠燈，向西急駛。蘇白跟在他的后面上了出租車，尾隨在后。前面的出租車左拐右拐進了一條胡同，蘇白看到賽拉諾走下來，打開一道鐵門，走進一處院落。蘇白距離他只有十米遠的地方從出租車里出來，跟著賽拉諾走進那個院子，院子里空無一人，西北角有一個外部樓梯，一直歪歪扭扭通向三樓，蘇白看到賽拉諾上了三樓，拐進樓道不見了。蘇白跟在后面，三樓的門打開著，里面有兩排房屋，沒有看到人影，蘇白輕輕走過門檻，把頭貼近第一間房門，里面沒有任何聲音，他看到左側第三間屋子的門輕輕晃動了一下，他走過去側耳細聽，屋子里有兩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問：“阿羅約，是不是你們的人在搞綁架”他聽出來是賽拉諾。過了片刻聽到另一個聲音：“我一點都不知道，至于尤里是否動用斯拉夫兄弟會的人，我也沒有聽到風聲，這件事也許和尤里沒什么關系，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斯拉夫兄弟會的情況，”“那么尤里在哪里？”

“尤里好長時間沒見到了，你問這些有什么用！”

“尤里不是最擅長搞綁架嗎？”

“我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件事和你有什么關系？”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我等你的消息！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

“沒有什么，要是尤里搞的鬼，我不會放過他！”

“是啊，賽拉諾，你來這里本來就是錯誤！”

“好吧，我走，但是我希望知道尤里什么時候出現？”

“我會通知你，只是不知道對你而言這是不是好消息？”

“不用管那么多！但是我必須知道尤里的動向！別忘了，你是我們的人！”

阿羅約沒有說話，賽拉諾走出房間，蘇白躲到過道旁邊看著賽拉諾下樓走向街道，然后上了一輛出租車，向著來時的方向開去。蘇白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后打開地圖定位功能定位，隨后跟在賽拉諾的后邊，走出院子上了出租車。

第二天下午，蘇白來到一家私人調查公司，預付了定金，然后把相關資料提供給對方，負責接待他的偵探名叫費爾南多，高高的個子，身體健壯，他的助手是一個黑人，同樣健壯，只是比他略低一點，但是比他更加粗壯，他叫瓊斯，第一眼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可靠的映像。

蘇白提出一個額外要求：調查進入關鍵階段時，允許他本人介入，費爾南多沖著瓊斯微微一笑，然后回過頭來對蘇白點點頭，“蘇先生，到時候一定滿足你的好奇心。”然后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蘇白滿意的笑了笑，后退兩步轉身走出辦公室。

列文斯基站在凱文旁邊，看著研究人員拿起一只小白鼠，注射針劑，然后親切的摸了摸小白鼠的頭，把它放回到玻璃柜子里，然后對凱文說：“這時最后一輪活體試驗，很快結果就出來了。”

凱文拍拍列文斯基的肩膀，“朋友，你聽到了，很快！”

列文斯基搖搖頭：“很快的意思是？”

凱文邊走邊說：“一般情況下三到五天，也許更短。”

“好吧，凱文，你知道扎耶夫不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注重效率？”凱文打著哈哈，嘲弄地看看列文斯基。

列文斯基略顯惱怒的樣子，不過很快恢復了平靜，跟著凱文走進辦公室。兩個人落座后，列文斯基點燃一支煙，看著飄舞的煙圈兒，“凱文，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大街上空無一人，到處都是病人或者死人，那是怎樣一幅場景？”

“至少我們不會，只是難以避免瘟疫流行吧。尸體沒有人處理，更談不上埋葬，這倒令我想起《生化危機》，你呢，列文？”

“恐怕我們需要躲進一個避風港，可是在哪里呢？人造的玻璃籠子里？”說完他又噴出一個煙圈兒。

“最好是遠離地球的地方！”凱文晃晃腦袋。灰白的鬢角和煙圈兒融為一體。

列文斯基離開后，凱文打開抽屜，拿出一張地圖，那上面是彩色筆畫出的五顏六色的連線和圓圈。他指著一個圓圈自言自語：“內羅畢，真是個好地方！”然后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凱文，你那里進度怎么樣了，瑪麗？”

話筒里傳來瑪麗的聲音：“數量夠了，只是還需要進一步甄別一下，看看有多少是廢品。”

“是否還需要增加一些樣本？”

“不用，原本就留出了余量，只是要耗費點時間。”

“看來你的進展很快，下個月我們可以讓它們出發了？”

“沒問題，我都想去肯尼亞草原看看獅子了。”

“當然，不光有獅子，還有斑馬？看來你喜歡獅子？”

“是的，不過斑馬也不錯啊，凱文？”兩個人在電話里笑出了聲：“它們都很棒!”

“嗯，的確是，都很棒，凱文。”

掛斷電話，凱文把地圖裝在上衣兜里，走出辦公室來到地下車庫，他的司機已經等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