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顧重淵冷著臉一步步走來，手中把玩著棱角分明的石頭。

劉秀才看得腿軟，止不住的發抖，“你，你別亂來，砸死人也是要償命的！”

“想多了，我不做吃虧的事。”

顧重淵扔了石頭，一把提著他衣領，提起來像摔小雞子似的，將他狠狠摔在地上按住，“我說過，別讓我看到你欺負良家女。”

“她是良家女嗎！”

劉秀才后背硌得生疼，沖動之下什么話都往外蹦：“明明就是她上趕著要給我做小妾，現在裝作抵死不從的樣子給誰看？真夠惡心人的！”

戚明月氣急想要反駁，顧重淵跟著變了臉色。左右開弓砰砰兩拳砸在劉秀才的臉上。

劉秀才疼得頭暈目眩，嘴角破裂流血，躺在地上半天都沒緩過來。

“活該！”

戚明月覺得解氣極了，趁勢抬腳踹了他好幾下，“你故意勾搭我，還在縣城毀我名聲，你這種人狗都不嫁！”

她越說越不解氣，想想要不是顧重淵及時出現，只怕她現在就被兩個男人輕薄了，后怕之下又蹲下來揪住劉秀才的頭發，哐哐給了倆耳刮子。

劉秀才耳朵里嗡嗡直響，終究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重淵訝異挑眉，忍不住連連打量戚明月兩眼。

他從前竟不知道這個女人如此真性情，哪怕是曾經糾纏過的人，也能不留情的斬斷一切果斷報復。

“哼！”戚明月總算解氣，拍拍手站起來，正對上顧重淵驚異又意外的眼神。

她一愣，想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好像有點……兇悍，頓時尷尬地輕咳兩聲，“那個，謝謝你出手幫我。”

“舉手之勞。”顧重淵來回看看地上的兩人，“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戚明月想也不想道：“報官。”

打一頓根本治不了劉秀才這種陰狠又小心眼的人，非得讓他真正吃到苦頭才能老實下來。

顧重淵驚訝蹙眉，“大家知道他要對你做的事，難免也會議論你。”

戚明月撥了撥鬢角的發絲，目光變得認真，“他終究沒有得手不是嗎？我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劉秀才能夠受到懲罰就行，其他的我不在乎。”

聽了這話，顧重淵再次對眼前的女人有了新印象。

他壓制住心底升騰的幾分欣賞，低頭看看疼到亂哼哼的劉秀才，“那就把他們抓起來送官府吧。”

戚明月聽了就干，麻利的拿來麻繩將人牢牢綁住，放在馱豬肉的架子車上，跟顧重淵合力推著去了縣城。

兩人到的時候，天還沒完全黑。

劉秀才抬頭看到前面的縣衙牌匾，嚇得拼命掙扎，“我不去衙門！放開我，放開我！”

戚明月不耐地抬腳就踹，給他松了綁，“最好老實點，否則我不介意再賞你兩巴掌！”

此話一出，劉秀才恨恨瞪著她，忌憚著顧重淵在旁邊，到底還是不敢動了。

縣衙里依舊燈火通明，縣公剔著牙在桌邊打盹，懶散又無聊。

砰！砰！

公堂之下被扔進來兩個人，嚇得他一激靈站了起來。

“堂下何人！”

“縣老爺，我們是來報官的，劉秀才和他表弟趁天黑想輕薄我，被我和顧大哥逮住了，求縣老爺做主，將兩人繩之以法！”

戚明月對縣公拱拱手，說話鏗鏘有力。

劉秀才趕緊拍拍衣裳上的塵土，站起來彬彬有禮的行禮，哪怕被揍得鼻青臉腫，也依舊強裝出斯文的讀書人模樣。

他有理有理道：“縣老爺明鑒，我并未對戚明月動心思，只是碰巧路過，見到有人對她圖謀不軌，想上前阻止卻反被當做了同伙，僅此而已。”

“他是你表弟，你就這么把他賣了？做人不要太卑鄙。”戚明月氣得捏緊拳頭。

這個劉秀才可真夠歹毒的，為了自己能夠逃脫，不惜把自己表弟給出賣了。

只可惜男人被石頭砸暈了，沒辦法反駁劉秀才的話。

劉秀才笑著嘆氣，“我們門戶都是讀書人，這種人怎么可能是我表弟？戚姑娘也太會說笑了，我知道你差點被欺負心里有氣，但也不能胡亂冤枉好人吶，我意圖對你不軌就是在自毀前程，我怎么糊涂到這個地步？”

縣公捋著胡子靜靜聽，見他被打的鼻青臉腫也還是斯文溫和的，再看地上的男人兇神惡煞，暈過去也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怎么都不能將兩人看做表兄弟。

他擺擺手，出來主持公道：“這事已經很明顯了，地上的流匪意圖不軌，劉秀才只是湊巧路過，你們冤枉他了，來人啊！”

幾個衙兵上前兩步，“在！”

“把這個流匪抓進大牢關起來，其他的人就散了吧。”縣公理了理衣裳，就要下堂回家吃飯。

戚明月氣得不輕，“縣老爺也太偏頗了吧？不能因為劉秀才看著像好人就放過他啊！”

“我能作證，劉秀才確實想欺負她。”

顧重淵也站出來，語氣篤定。

兩人不夠尊敬的態度讓縣公一陣皺眉，“沒有證據就別亂說，本官斷案多年，能看得出來劉秀才是好人，你們別再得理不饒人了。”

他一甩衣袖，大踏步離開公堂。

劉秀才徹底松了口氣，朝著戚明月投去挑釁的目光，“就算到了衙門能奈我何？”

“你還找打是不是？”戚明月咬咬牙，心里別提多氣悶了。

劉秀才根本不怕，“縣衙門前你敢動手嗎？打我就讓你進大牢！今天的事還沒完呢，你打我一頓，我絕對會十倍百倍的奉還給你，等著吧！”

“再說一遍？”顧重淵瞇起眼睛，揚起拳頭作勢要砸。

劉秀才嚇得一縮脖子，拔腿就跑。

他都跑出去了，還不忘惡狠狠瞪著戚明月，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塊難啃的肉，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才好。

顧重淵皺了皺眉，總覺得他還有什么壞點子。

戚明月憋屈極了，打起精神對他笑笑，“麻煩你陪我到縣衙來一趟，事情只能這樣了，你快回去吧。”

“他可能會再對你做什么，我送你，一起回。”顧重淵二話不說，走到門外拉起架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