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題吧。”

顧重淵聽完他的話，眼神依舊淡淡的，輕啟薄唇語氣淡漠，跟他之前對付對手的姿態一模一樣。

劉弘文見他這樣，心里一緊，忽然就沒底氣了。

不甘心當著眾人的面出丑，他眼珠一轉，叫道：“我出一副上聯，你對下聯出來，我們就先比試對對子。”

顧重淵也沒說話，眼中閃過一絲輕笑，將手一引，示意對方別廢話。

人群吵嚷了一陣后，逐漸安靜了下來，都想看看這兩個人的文采。

劉弘文冥思苦想，眉頭緊皺，半晌眼中才顯出得意之色來，文縐縐道：“文無第二，才華橫溢興家業！”

他雖然才得了個秀才，卻整日覺得自己才華橫溢，這句話也是自詡之意。

顧重淵想都沒想，隨口說道：“武為第一，保家衛國壯軍魂。”

話音剛落，周圍沉寂了一下，接著就響起一陣叫好聲。

剛開始，人們聽著這兩句對的工整，但仔細一琢磨，才品出第二句的意境來，劉弘文是“興家業”，而顧重淵是“壯軍魂”，孰高孰低，已見分曉。

顧重淵見劉弘文臉黑，示意對方再出題，但對方想了半天，又想出個顯得自己才華橫溢的，又想顯出意境來，憋了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憋出來。

周圍有人開始譏笑，“劉秀才，你這秀才不中用啊，哈哈。”

“就是，瞧你打扮的像個讀書人，怎么連個對聯都出不出來？”

劉弘文臉紅，越想說出意境清新的，腦子里越是空空如也，不由得開始惱怒，早知道這個姓顧的這么厲害，就在家看看書，準備一下再來了。

顧重淵許是等得不耐煩了，索性道：“那就由我先出題吧，你負責對出下聯。”

說完，只見劉弘文如釋重負，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你出。”

“甲申年，殘葉由風掩古田。”

顧重淵輕輕說出這句話，劉弘文愣了愣，臉上現出一副糾結的表情，“你……你這是出自何處的對聯？”

“呵呵，何必一定要拾人牙慧呢？你自己不能想出來嗎？”

劉弘文被嗆了一句，臉上訕訕的，但任憑他怎么想，也不知道該對什么話。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看他那囧樣，就像看戲臺子上的小丑似的。

劉弘文本是拿著一把扇子的，此刻也顧不得扇風了，嘩的一下收起來，指著顧重淵，怒道：“你分明就是胡謅亂說的，故意讓我出丑是不是？”

說完，竟一把朝他推了過來。

眾人一愣，沒想到，之前還一副文質彬彬樣子的劉弘文，居然能氣急敗壞跟人動手，而且他明顯是輸急眼了，這都什么人品呀？

人群中，一個肥胖的婦人開始著急，她看著自己兒子急紅了眼，居然要跟顧重淵動手，生怕他吃虧，正要出手阻攔，就聽見一陣哀嚎聲想起。

劉弘文的手還沒碰到顧重淵的衣裳呢，就被對方一計窩心腳，直接踹到了地上。

劉弘文就像一塊臭肉似的，啪嘰一下子摔倒在地，嘴里嚎了幾聲后，哭道：“該死的，姓顧的你個畜生犢子，你是要把我腸子踹出來啊……”

戚明月見他這么狼狽，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歪了歪頭，對戚母道：“娘，你看他那樣，哈哈。”

戚母也捂嘴笑了笑，這個劉秀才不是好人，之前有媳婦，卻一直勾著月兒，如今死了老婆，卻仗著自己有點家世，欺負老婆娘家路遠，秘不發喪，什么玩意啊？

劉弘文一回頭，見戚明月正在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朝臺下伸手求救，哭喊道：“月兒，你看我都被他欺負成啥樣了，你倒是管管呀。”

戚明月滿臉嫌棄，都丟臉丟到這個份上了，還不爬起來快跑，這個人的臉皮太厚了。

顧重淵看出她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抬腿就將劉弘文從臺上踢了下去，喝道：“快滾！”

劉弘文像個球一樣滾下去，頓時被嚇得四肢亂抓，感覺撞到了一個肥胖的懷中，抬眼一眼，哭得更兇了……

“娘啊，你帶孩兒走吧，孩兒想回家，嗚嗚嗚。”

劉母又生氣又心疼，只能先帶著他走了。

沒了熱鬧可看，顧重淵在臺上站了會，始終沒有人再敢出手，他這才下來，沖戚明月道：“不好意思，承大家相讓，我贏了。”

戚明月挑了挑眉，無所謂道：“恭喜了，時候不早了，回吧。”

說完，慢悠悠的起身，不等對方說話，抬腿就小跑了出去。

顧重淵愣在原地……

不是說公開招親嗎？

他都贏了，接下來的場景，不是戚明月嬌羞的答應嫁給自己嗎？

她怎么跑了？

……

戚明月自己跑出去很遠后，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生怕顧重淵追上來讓自己負責。

她是說公開招親，但也沒說一定要嫁給那個勝出的人啊，只是……可以納為被考慮的人選中而已。

這樣安慰了自己半天，她高興的回家。

小妹對今天的事很好奇，圍著她問了半天，她隨口應付了幾句就過去了。

天剛擦黑，劉母便牽著劉弘文的手，登上戚家的大門，非說要討個說法。

戚明月看著這對自取其辱的母子，三言兩語就打發了，對方還要再鬧，將周圍的鄰居都驚動了。

鄰居們一見這場面，紛紛幫著戚家說話，將劉家母子二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

村里不少年輕人都被鴻賓樓招了去當伙計，每個月的銀子拿的很高，戚明月在周圍幾個村子都有聲望。

鴻賓樓經營穩定下來，戚明月見不少村人種了菜后還要挑到集市上去賣，便主動跟村里人說，以后種的菜她全收了，直接送到鴻賓樓就行，還給出了市面上最高的價格。

村人自然喜不勝收，紛紛說道：“姑娘，你真是活觀音啊，我們種點菜不容易，起早貪黑種地，趕集賣不出去的，剩回來都白瞎了，你肯全收我們的菜，這可是給我們省了多少麻煩事啊。”

不少人都出聲附和，紛紛道：“對，姑娘你肯為村民著想，俺們肯定把菜葉子都摘干凈了，再給你送去。”

戚明月應下后，便回家了。

晚上正要睡覺，村中一個莊戶便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