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在幫他？”

皇上面色沉郁。

一聽到顧重淵的名字，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他什么身份，而是他的娘子。

那個自己心心念念，卻總也得不到的女人。

“目前還不知道，但是他們現場遺留了一塊牌子。”

衡王爺瞇著眼睛，眸光精光閃閃。

皇上拿過牌子來仔細看，并沒從上面看出任何異常，反正那上頭的標志他也看不懂，除去這些，就只是快普通的烏木牌子而已。

“皇上，臣覺得，那個顧重淵……他是先太子之子。”

衡王爺嘴唇動了動，最終將自己的疑惑說出。

這個事壓在他心里很久了，一直沒有辦法驗證，今日自己的人找到跟他交手的機會，這才上前試探，沒想到他果然不簡單。

一個狀元郎，翰林院侍講學士，不是應該身家清清白白的嗎？

但是他調查了對方的背景，發現里頭很多可疑的地方。

皇上一聽這話，臉上頓時升起些異常的神色，眸子里現出一絲危險的氣息，“衡王，你在說什么？”

他死死地盯著衡王爺的眼睛，一旁的李公公嚇得差點腿軟跪在地上。

皇上，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過了。

衡王爺知道那是他的逆鱗，但還是堅持道：“臣懷疑，先太子在世上，還有骨肉！”

“大膽！”

皇上頓時暴怒，將那塊烏木牌子狠狠地擲在了地上，烏木敲擊地板的聲音，像是敲在人的心頭上。

衡王爺頓時起身，在對方面前掀袍子跪下。

“當年的事，不是皇上不說，就不存在的……”

衡王還想繼續說，但被皇上大聲打斷，“來人！”

很快門被推開，兩個御前侍衛進來。

“衡王頂撞朕，自今日起，勒令其在府內禁足，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他出來！”

皇上的聲音在這個御書房內飄蕩盤旋，帶著無限憤怒和恐怖。

御前侍衛一聽，頓時整肅應聲，將衡王爺帶了出去。

御書房側邊窗外，一個女子的身影正快速離去。

恭妃腳步踉蹌，臉色蒼白，想到剛才的畫面，她心里砰砰直跳。

先太子？

她腦中在回憶這個名字，記起了些很遙遠的事情，那會議中滿是鮮血和刀槍，聯想到剛才皇上憤怒的想要殺人的樣子，她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腳下動作更快了。

身后，還跟著她的貼身宮女。

今日娘娘知道皇上在御書房，本想來送個剛繡好的手絹，誰知剛走到后窗，正要轉過去進門，就聽見里頭一陣暴怒。

里頭居然傳來衡王爺跟皇上的爭吵聲。

她離得不如娘娘離得近，但也聽到里頭似乎在談什么舊案。

不過見娘娘嚇得這樣，她也不敢問，只能將這件事壓在心里。

……

顧重淵跟戚明月回到家后，剛進門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門邊。

“你在這干什么？”

戚明月嚇了一跳，看見小胖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坐在門邊的石墩上，她差點碰著他。

小胖沒說話，抬頭瞥了她一眼，眼光跟往日有些不同。

戚明月一愣，還沒等她問，顧重淵就扶著她的肩頭往里走，在她身后道：“娘子累了，先進去歇著吧，我有事跟這個小騙子說。”

他總是固執的叫小胖做小騙子，戚明月都習慣了。

“有事不能進屋說嗎？”

戚明月費力的回頭，除了顧重淵那張俊臉，后面還有小胖絲毫未動的身形。

“聽話。”

顧重淵也不多說，只堅持的推著她往院子里走，在內院門站定后，抬手沖她揮了揮。

她隨著那股力道進院，總覺得今夜的兩個人都有些奇怪。

但是她沒多想，穿過長廊進了內院，想先進屋洗洗身子。

今天太累了。

“呦，姐你回來了？”

戚林正在院中壓腿，單腿豎在地上，半個身子斜斜的趴在抬起來的那根腿上，姿勢奇異。

“這么晚還不睡？”

戚明月看見他在練功，絲毫不奇怪，戚林自從說了自己對讀書不感興趣后，她已經不指望他能在科舉上有所建樹了。

“嘿嘿，我哪兒有你晚啊，要不是今兒興頭大，還不知道姐姐這么有雅興呢，說吧，跟姐夫去哪兒玩了？”

戚林笑的開心，眸中神色單純陽光，好像永遠都沒有煩心事似的，甚至還有功夫跟自己姐姐耍貧嘴。

要是在平時，戚明月不給他一個白眼，也得過去捶他幾下。

但今天情況特殊，白天跟鄭云霄斗智斗勇，甚至將三皇子跟柳致遠都驚動了，幾人在鄭家一場談話就消耗了她不少心神，好不容易外出走走，卻半路被殺手埋伏。

一天的功夫，似乎要將人家好幾年的路都經歷完了。

此刻她滿心疲憊，只想洗完澡就撲到床上，然后好好跟周公訴訴苦。

戚林見她無聲進了房間，以為她不好意思了，也沒多想，笑著看過去，見房間亮起了油燈，他才收起身形，彎腰揉了揉伸得有些發漲的腿，然后就回屋睡覺了。

戚明月在屏風后洗了身子，換了一身細棉里衣，在床上拉過錦被蓋到身上，本想很快就會睡過去，卻睜著眼睛半天沒有困意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眼前總浮現出路上遭遇殺手的事來。

還有剛才，小胖那個眼神，讓她有些陌生。

而看顧重淵的樣子，似乎跟小胖之間有什么事，是他們兩個心知肚明，但自己絲毫不知的。

這個感覺很奇怪。

這么長時間以來，她就將這一大家子的事攬在了身上，不管哪個人有點什么事，她也能分析出個一二來，早就習慣了盡數都在她掌握中的感覺。

就連顧重淵的身世，這么機密的事，對方都跟她說了，所以雖然日子不算安穩，但她的心是安定的。

可是……

今晚他跟小胖，這兩個人去干什么？

為什么要避著自己？

忽然，一道電光火石劈進了她腦中的混沌，自從認識小胖的那天開始，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她腦中盤旋而過。

她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思緒飄蕩。

忽然，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睜開，心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難道，小胖另有身份，他根本不是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