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月見顧重淵一臉冷意，頓時皺起眉頭，“怎么？難道你想說咱家家世門第配不上？”

作為一個現代女性，戚明月很看不上這種門第之說。

顧重淵搖頭，若有所思道：“為夫并非那個意思，就算左元韶反過來要求娶小妹，我也還是這句話。”

戚明月一愣，眼中疑惑更深。

“如今朝局不穩，各大臣都開始拉幫結派，就算左丞相看似中立，私下也有跟幾位王爺來往的跡象，我是怕萬一有一天……”

說到這，顧重淵頓了頓，深深地看了戚明月一眼，才幽幽道：“畢竟，無論在奪嫡一戰中，誰勝出，都將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其余黨派或斬首或充軍，抑或九族被滅，誰也不知將來哪家能笑到最后，你確定要讓小妹嫁到官家去嗎？”

因為是最親近的人，所以顧重淵跟戚明月說的很直白。

戚明月果然生生聽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對。

其實她最早對弟妹的打算，是希望將來戚林能有一番作為，自立門戶自食其力，而小妹則是發揮她的特長，也有一番事業，然后找個相親相愛的夫君，過小康之上的日子就是了。

誰知，她竟戀上了丞相之子。

顧重淵的一番話宛如一陣清風，將她心思都吹透徹了，這樣想來，還是她最初對小妹的打算才是安全無虞的。

“只是……就怕小妹她……已經對人家情根深種了。”

戚明月眼中有些焦慮，相處久了，她對戚冬梅的性子也了解了一二，雖然看上去弱弱的，但骨子里卻倔得狠，萬一她認準了一個人，誰能勸住她？

“反正，你瞧著吧，或許還沒到那一步。”

顧重淵終于將身子躺平了，側頭看了看戚明月，發現她一張小臉瑩潤光滑，細嫩的肌膚吹彈可破，在窗欞透進來的月光照射下，整個人散發著柔柔的光，他忍不住心里一跳。

戚明月心里還在想著小妹的終身大事，不妨已經被一股大力攬過去，整個人陷在一個寬闊厚實的懷抱里，頭上嗡嗡的傳來一句話，“良辰美景，說這些做什么？”

隨后，低沉壓抑的喘息聲傳來，近在耳畔，身下的那個懷抱愈發炙熱，燙的她也有些情動了……

一夜旖旎風光。

翌日起床，戚明月剛睜開惺忪的睡眼，便發現面前一張俊臉，正微笑著打量著她，見她睜了眼，柔聲道：“娘子，你真好看。”

此刻她半睡半醒，宜喜宜嗔的臉上目光柔和，纖細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線條精致的下巴上，還有些昨夜留下的粉紅印記，看起來別有一番風韻。

想到昨夜的耳鬢廝磨，戚明月耳根子騰一下，又熱了起來。

她揉了揉眼睛，掩飾住眼神中的羞澀，順勢伸手就將對方推了推，起身道：“今兒你還要上朝呢，還不趕緊穿衣裳洗漱……”

由于心里有鬼，所以她手腳很是麻利，一轉臉的功夫就將外衣穿上了，之后便將衣架上顧重淵的衣裳拿下來，賢妻良母似的替他穿衣。

半人高的穿衣鏡前，高大的身影很是養眼，整個將她的影子包裹起來，讓人看了就有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顧重淵見她認真替自己整理衣裳，等對方轉到身前，眼中笑意一深，使勁將嬌小纖細的身子攬在自己懷中，細密綿長的吻落在她的發間、額頭、臉上……

她那纖細的腰身攬起來很舒服，柔軟富有彈性，有種想讓人放在自己身下揉搓的感覺，他似乎十分想證實一下，看看這處究竟能彎曲到何種程度，心念一起，他頓覺身體某處正發生著悄悄的變化，皺著眉頭使勁控制那種炙熱的感覺蔓延。

若不是時間來不及，真想跟她再溫存一番。

……

朝上，眾朝臣正在為江南水患一事討論。

最近江南頻頻下雨，導致多處發生洪澇，來自那邊的折子雪片一樣飛到皇上的案頭，讓他一夜未眠。

由于前幾年幾乎每年都有戰亂，國庫如今已經告急了，戶部拿不出銀子，其余幾部處處都有難處，治水一事陷入僵局。

“諸位愛卿，誰能有辦法，治理江南水患一事啊？”

皇上今天已經是好幾次問相同的問題了，剛開始一片沉默，夾雜著臣子們互相低聲討論的聲音，后來他還點了幾個名，但這個說手底下案子多抽不開身，那個又說家中拖累不能遠行，讓他忍不住心頭火起。

正在眾人或嘖嘖嘆息或愁眉緊鎖的時候，衡王爺出列了。

“皇上，臣舉薦新科狀元，翰林院侍講學士顧重淵大人。”

年近五十的衡王爺濃眉大眼，一臉的略腮胡濃密烏黑，說話時中氣十足，渾身有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他這句話，頓時將滿室朝臣朝臣驚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顧重淵。

有的眼神驚訝，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則替他暗暗捏了把汗。

而他本人，則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似乎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成了眾人注視的中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挑，眼神現出詭異的溫柔。

皇上坐得遠，并沒看見他的神色，但是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并沒見他出列，這才發現他正在走神。

“顧卿？”

皇上聲音提高了一度，眼神明顯有些不悅。

顧重淵正在想今天早上家中嬌妻的樣子呢，乍然聽見這聲叫，他才恍然回身，見旁邊人都暗戳戳提醒他，忙出列拱手，“皇上，臣在。”

“大家都在為水患一事發愁，你確明顯心不在焉，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想？”

皇上臉色沉重，語氣更加不滿。

顧重淵心里一愣，頓覺壓力，但他很快沉靜下來，不疾不徐道：“回皇上，臣剛才所想，也正是水患一事呢，因想到歷年來各地治理水患的例子，所以一時入了神。”

言外之意，不是他上課開小差，實在是太專心了。

這可是忠君愛國想替皇上分憂的最高體現。

皇上一聽，果然臉上稍緩。

“那你可想到辦法了？”

顧重淵不置可否，低頭道：“暫時還沒有，不過臣愿意肝腦涂地，替皇上分憂。”